正文  第十八章 月墜之家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30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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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淩月墜被禁足在他的宮殿裏,原因是皇位的第一繼承人竟然同一個妓女搞在一起。
    至少大家是這麼傳的,但他們不知道,傳聞中的妓女就是我,遮芳穹的大老板隔霧遙。
    一定是良心過不去,我連著好多日在床上翻來覆去,輾轉難眠,總覺得是自己對不起他,在這樣折磨了近一個月之久後,我終於從床上奮起,決定去探一探淩月墜的宮殿,以安撫我這顆莫名緊張的小心靈。
    可理想與現實總是有太多差距。在我央求了蕭鼓闌整整一天後,我找到了淩月墜的家,卻進不了他家的門。
    乳白色如同童話世界中的圓頂宮殿端坐在山下,依山而建的宮殿映襯著滿山的綠色。長長的階梯從宮殿門側蜿蜒著纏繞在山上,一直延伸到綠色最濃處。從我這個角度,恰好可以看見一塊裸露的巨大山石,潺潺流水沿著光滑的山石一步一步向下走來,卻漸漸消失,沒了蹤跡。
    稍轉視線便可看到宮殿那透明的牆壁裏有什麼動靜,陽光的直接照射卻又讓屋外人瞧不真切,隻知道淡金的光晃得人無法直視。
    我隻得看著麵前奢侈到極至的宮殿興歎。
    “哎……”晃晃腦袋,對站在我對麵前一刻目瞪口呆,後一刻卻麵無表情的侍衛歎氣,語氣委婉,“真的不能讓我進去嗎?”
    侍衛頭咬著牙看我,思慮再三還是堅決地搖頭。
    “為什麼?我隻是想來看看他,沒別的目的,你們完全可以當作不知道。”還是不死心。
    “陛下吩咐了,任何女人都不能進入,實在對不起小姐。”侍衛頭一臉無奈。
    眼睛提溜提溜亂轉了一陣,剛想諂媚一下,卻被侍衛頭搶了先道,“小姐也不要想硬闖或是從哪個角落進入,整個宮殿按照陛下的意思,已經完全封了界,除非陛下親自來,否則誰也開不了。”
    我努努嘴,翻了個白眼,“這麼有能耐?”
    侍衛頭也不好多說什麼,返回原地繼續保持呆滯狀態。
    我甩著手裏的小包悻悻地繞著山腳走。
    富麗的宮殿就在眼前,淘氣的淩月墜王子等待公主去救援,公主卻被侍衛擋在門外。
    費了這麼大勁才到這,現在放棄還真有點不甘心。
    停下腳步,望著那緩緩而下的水流,心一橫,闖就闖!反正又不會死。
    鏤空的鐵質圍欄刷成了黑色,足有兩米高,但隻要跨進去就可以進到宮殿的花園草場。
    將手中的小手袋仍進去,我拍拍手掌,撩起裙擺在腿前紮了個結,脫下高跟鞋也順手甩了進去,深吸一口氣,開始爬。
    說實在的,這對我而言真不存在難度,雖然姿勢難看了點,但好歹費了勁就可以進去了,醜些也無所謂。
    真有些奇怪,保衛工作做得如此的差,也不怕殿裏的寶貝被偷盡了。我望望被我輕鬆翻過的鏤空圍欄,不在意的聳聳肩,提起鞋和手袋,光著腳向殿內走去。守在門口的一群侍衛還在傻傻地瞧著遠方。
    不是說有陛下布下的界嗎?他們之所以這麼鬆懈地防衛,也不就是因為認為這個界牢不可破嗎?可怎麼就被我輕易地翻了過來?
    心下雖然有疑問,但暫時也沒必要管那麼多,灰溜溜地滑進大殿裏,四處搜尋淩月墜的影子。
    淩月墜在外人麵前整日一副神聖不可侵犯的高貴王子模樣,冷然而驕傲,有點目中無人,但在我麵前卻挺孩子氣的,甚至還有點傻。這也是我對他頗有好感的原因。
    看著這個約意第一繼承人的屋子,縱然我對他有些了解,也有點合不上下巴的感覺。
    在外麵看來如童話故事中城堡模樣的奢華宮殿,內裏卻被他布置成原始森林的樣子,樹葉交錯密集,爬滿了牆壁與屋頂,遍地的落葉讓我有點無法下足,桌子上擺放的不是陶瓷與玉器等裝飾品,卻是一些形狀可怖的野生動物標本。
    我牙齒有些冷,看著這滿屋子的頭蓋骨禁不住上下打顫。腳下踩破枯枝碎葉的聲音回響在大殿裏,讓人遍體生寒,全身毛孔不自覺地就站了起來。
    我趕緊放下緊紮在腿前的裙角,遮住自己已經開始泛著涼意的腿疾步向前。
    我叫了幾聲淩月墜,卻始終不見有人答我,偌大的宮殿裏竟空得嚇人,完全看不到仆人穿梭的景象。
    他到底是什麼樣的王子?他父王也不管他嗎?
    我一個一個房間搜索,也注意到雖然每個房間裝飾都不同,卻幾乎每一個房間都走狂野路線。實在不得不佩服這小子的神經。
    我也是第一次發現,原來走一間房子也是會腰酸背痛腿抽筋的,十、二十、三十,數得沒完沒了,卻始終找不到淩月墜。
    癱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吸氣,隨意擦了擦額頭的汗,心裏把這些萬惡的資本家給狠狠地詛咒了一遍,剝削也不帶這麼剝削嘛!
    嘩嘩地流水聲卻在靜坐一陣後漸漸可聞,雖不是很清晰,但也隱約可辨。
    似乎在隔壁。
    我強撐起身子,幾乎是扶著牆才走到。
    輕輕地推開門,卻見光線直衝了近來,亮得晃眼。不適應地用手遮了遮,卻瞥見光線背後似乎是一道門,直接通向了室外。
    好奇地向前走去,扶著門邊就看到了淩月墜的世界。
    那是真正的世外桃源。
    光滑的山石壁矗立在眼前,流水沿著山石壁汩汩向下,儼然就是我在宮殿外瞧著的景象。流水不疾不徐,清幽地滑向一塊巨大的深水池。池中荷葉滿滿,層層疊疊,整整映了一池,淡綠色的池水似在自由旋轉著,速度不快,卻可以清楚的看見這旋轉出的陣陣波紋。
    水池的中央是一塊小島嶼。其實與其說是島嶼,倒不如稱為一塊長滿了嫩綠色青草與淡紅色小花的小土丘。土丘中間是一個一人大的凹槽,整個凹槽中都鋪滿了散發著清香的嫩荷葉,而我要找的人就閉著眼愜意地躺在荷葉上。
    水池周圍是塊平整的地,青草依舊,卻沒有可以助我下水的東西。
    淩月墜似乎完全沒有注意到的我存在,隻是翹著個腿在凹槽中。
    我視力不好,這麼遠的距離,看不清他的樣子,隻能模糊地看到他今天的裝束,一如初見時的黑色。
    不想驚醒他,隻得在岸邊蹲坐,稍一低頭,就發現有一隻小舟隱藏在密集的荷葉下,輕輕搖著身軀。
    我將它推出,小心踏進去,劃著槳,撥開擋著的田田荷葉,就著旋轉的水紋逐漸向他靠近。
    我覺得自己像是江南的采蓮女,晃悠著緩緩前進,時不時撥弄水中歡騰跳躍的小魚,時不時摘下一朵嬌豔欲滴的芙蕖,這種感覺真的很美好。
    小舟到最終達了淩月墜的身邊。我也不說話,隻是將舟拴在土丘的一塊山石上,兀自托著腮,坐在舟上看淩月墜熟睡的側臉發呆。
    四周寂靜無聲。
    熟睡中的淩月墜線條不可思意的柔和,嘴角微微上揚,睫毛在微風的吹拂下像是一串跳躍的樂符,彈奏著動人的歌。瑩白的皮膚吹彈可破,晶瑩潤澤,仿佛能掐出水來。
    天色漸暗,太陽西下。
    我就這麼呆坐著看了他一個下午,沒有絲毫的不耐,心祥和得可怕。
    “霧遙。”淩月墜忽然睜開眼睛,乖巧地笑著抓住我一直托著腮的手,為我輕輕的按揉腕部的酸痛。
    “你醒啦!”我笑著問他。
    “為什麼來了都不叫我?”他嗔道,微微撅起嘴。
    我有點呆住了,一時不知道如何應對淩月墜如同孩子般的表情,隻得訕笑一聲,“看你睡得香,就沒忍心叫醒你。”
    淩月墜將我的手抓到自己耳鬢摩挲。手背貼著他微涼的皮膚讓我有一絲不忍。他似乎很滿足地笑了,“淩思遠不讓我出門,下了結界,所以一直沒法去看你,那天就把你一人丟在山上,對不起。”
    我自然地摸上他細軟的銀色頭發,失笑道,“傻孩子,這有什麼。”
    話一出口,連我自己都驚了。這都什麼跟什麼?
    淩月墜好象也沒料到我竟是如此回答他的歉意,動作一下子頓住了,呆呆地看著我,嘴巴張大著。
    我有一些尷尬,趕緊抽出自己被他緊握著的手,蠢笑一聲。
    淩月墜卻似乎找到了樂趣,比剛才更快速地將我的手抓到臉旁,滿足地閉著眼,貓一樣的蹭啊蹭,笑意將整張臉都扭曲了……
    “淩月墜,你這是……在做什麼?”我用另一隻自由的手指著他似乎無止盡的蹭人動作。
    他停了下來,歎了口氣,朝我張開手臂,孩子氣地眨眨眼,笑著說,“霧遙媽媽,抱抱我。”
    心底最柔軟的地方像是被他無聲觸碰了般,有一種不知名的感情如潮水般湧來,瞬間將人吞沒。我想都沒想,就將躺在凹槽中的淩月半抱起身,輕柔地擁在了懷中。
    他咯咯笑了起來,轉過頭親了親我的發絲,卻又似乎不滿足,又親了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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