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約意，大部分人是來自人間的，他們通過自己的修行，爭取到了成為約意人的機會，當他們在人間死亡的時候，靈魂會在約意重生，並得到屬於自己的寶石。”
    “而約意界不是活著的人類可以進來的，所以你暫時不用擔心自己的人界的。”鼓闌安慰道，卻有皺起了眉，“但約意從創始萬年來，從來沒有人出生就沒有寶石的。”
    寒香瞪了他一眼，繞著我的脖子，將我收入懷中，撫摩著我堇色的長發，微笑道，“不用緊張霧遙，隻要我們不說，不會有人知道的。”
    我哭喪著個臉轉向寒香“可是我不清楚為什麼沈明樓知道的。”
    繞著我脖子的手瞬間僵硬了，寒香的臉色變得煞白，一旁的蕭鼓闌更不可遏製地大吼了出來，“什麼？！”我隻好朝他們點點頭，示意我沒說謊。
    蕭鼓闌立即就衝了上來，想抓我起來臭罵一頓的，卻被寒香一個眼神給逼了回去，不顧形象地跺腳，“護著她！你就知道護著她！你知道她闖多大禍了嗎？！”
    寒香冷冷地說，“不管她闖多大禍，我都會幫她扛著。”
    蕭鼓闌站在他身邊不住的吸氣歎氣吸氣歎氣，我隻好把頭往寒香脖子裏埋埋。
    “真不知道你以前是什麼人！怎麼會出這種狀況！我真是撿到寶了！”他憤怒地指著我罵。反正這也不是第一次了，在家這屬於便飯級別，“好吧！你告訴我，今天讓我來是為了什麼！別說是讓我看親熱戲！要是找不出個好理由，看我回家怎麼收拾你！”
    這把輪到楞了，這蠢驢，怎麼在寒香麵前亂說話呀！剛才的紳士風度，被我的一場小插曲給破壞殆盡了。
    我抱著寒香的腰，不說話。寒香哄了哄我，真是急死人了。
    “霧遙你怎麼了？”寒香溫柔地在我耳邊詢問，又狠狠地衝蕭鼓闌說道，“做什麼這麼凶狠？！”
    鼓闌一下子被問訥住了，傻兮兮地看著寒香，卻不經意間瞥到我轉過來偷笑地臉，隨即聲音大了起來，“你不會以為這個臭丫頭被我嚇著了吧！看來你還真是不了解她的本性啊！這天下隻有兩件事情能嚇著我們的約意之花，一件是像你這樣的絕色美人，還有一件就是數之不盡，用之不完的水晶。”
    寒香的臉難看得很，不知道是因為他的話，還是因為聽到了我的本性。蕭鼓闌這個宇宙級蠢蛋，就會拆我的台！我看著寒香陰晴不定的臉，剛想開口解釋，寒香卻先我一步對蕭鼓闌說，“絕世美貌，隻要她要，我就永遠屬於她一個人；數之不盡的，用之不完的水晶，但凡她想，我會盡我一切努力，去為她掙取。”
    不僅是鼓闌，連我都被寒香這陣突如其來的表白給嚇著了，不是不想為他這番簡樸卻誠摯的表白感動得痛哭流涕，隻是內心的酸澀堵得我流不出一滴淚。
    我沒說話，蕭鼓闌沒說話，寒香也沒說話。
    寒香，這個算是被我完美外表騙回來的純潔男子，他是付了真心了，不計一切代價地想要和我在一起，身份榮譽全都拋卻，而我卻連一個誓言都不能給他，不是不想給，隻是在我弄清楚我的心之前，我不能給，寒香是一個認死理的主。
    有些人，他們的心田隻能耕種一次，一次之後寧願荒蕪，後來的人，隻能眼睜睜看著它荒蕪到死去。寒香就是這種人。如果我輕易地答應他，那麼他很有可能就會被我傷得再也無法愛上人。
    “霧遙不要有壓力，我……；、”寒香難得結巴一次，我知道，他剛才的那番表白沒有等到他想要的結果，這個驕傲的人兒一定被我狠狠傷著了。
    我緊緊抱住他的腰，將臉埋在他胸前，悶悶地說，“香，委屈你了，我真是全約意最差勁的情人。”
    鼓闌坐在吧台前，一語不發地喝著手中的血紅斯迪芬娜，一杯接一杯，一飲而盡，絲毫不給自己喘息的機會。
    “沒有什麼話想對我說嗎？”我隻是搖了搖手中的一圈圈血紅，並不品嚐，平靜地開口。
    “你負了約意最優秀的男人。”
    “我知道。”我知道我負了他，但直覺告訴我，如果在我的身份揭曉前，愛上任何一個人，都會給自己，甚至給對方帶來滅頂之災。寒香已經為我放棄了這麼多，我怎麼舍得讓他再我失去生命呢？即使是可能也不行。
    他扯開身上的披風，隨意地拋在一旁，將襯衣的領口鬆了鬆，點起了一支煙，眯著眼睛緩緩吞吐，任煙霧將我們圍繞，像是圍繞在約意燈塔上的繾綣流雲。
    昏暗的燈光打在他臉上，明明滅滅，看不清他的表情。
    愛情，它隻屬於年輕人，因為它需要懵懂，青澀和對愛情的美好憧憬，以及無數的熱情，等我們不在年輕了，就隻剩下情愛，而非愛情，就像這即將開始燈紅酒綠的遮芳穹。雖然我有著約意最年輕貌美的麵龐，卻也有著約意最蒼老的心。
    再深的感情也會被時間晾幹，在漫長無盡的時光中，漸漸幹涸。曾經的殷殷豔豔，都會化作心口的一點赤紅朱砂，即使是輕輕觸碰，當初的點點疼痛，也會如海洋般瞬間將人吞噬，不得救贖。
    所以，我敢不輕易去愛任何一個人，因為在這個世界上，背叛隻是遲早的事，而我，害怕被背叛。
    我一把奪過蕭鼓闌手中的高腳杯，血紅的液體被晃蕩出不少，他惱怒地看著翻到手上的紅酒，瞪了我一眼，“你又要幹什麼？”
    我示意一旁的酒童，將音樂打開。
    舒緩的音樂聲迅速流瀉下來，伴著搖曳的曖昧燈光，說不出的旖旎味道，我拉起裙擺，挑眉笑道，“來了遮芳穹，不想跳支舞嗎？”
    他隨即了然地笑了笑，優雅起身，衝我做了個請的姿勢，便攜著我的手和我一起步入了舞池。
    “鼓闌是什麼時候發現自己喜歡男人的？”
    他嚴肅地看了我一眼，看見我不像是在嘲笑他的樣子，便思考了一陣說，“大概是二十歲吧！當時很驚訝，不過這麼多年都下來了，自己也不像當初那麼在意了。”
    “這一百多年，你難道就沒有產生過改變自己性向的想法嗎？”
    他和我一起輕輕跟隨著舞步晃動，思考著我的話，“怎麼就沒想過。雖然在約意，沒有人歧視同性相愛，但不論怎麼說，這總是違背了自然，況且我還那麼年輕就當上了約意的大將軍，如果被別人發現了這個秘密，怎麼說得過去？”臉上是揮之不去的苦澀。
    我一直以為他是和我一樣，害怕愛情的，原來，在他心底深處，他是那麼渴望。
    “剛才被寒香的容貌震住了吧！”我調笑道，他耳廓立刻就紅了，咬著唇，不回答我，我隻得接著說，“我相信你這兩百年也不是白過的，單看容貌就喜歡一個人無疑是愚蠢的做法，愛是要靠相處出來的，不可能說來就來。寒香，”我定了定，繼續道，“他不適合你，就算你說我有私心也罷，我打從心底不願意你們在一起。”
    他認真地打量我的表情，扯了扯嘴角，“這麼好的人，留給你這個花心，損失啦！”
    我如何不知道這是一種損失，於我，更應該說是一種浪費。
    唰地一聲，整個寬闊的大廳，所有的燈光都亮了，音樂聲也戛然而止，我和鼓闌疑惑地轉身，卻見遮芳穹的所有人都出來了，驚訝地看著站在舞池中央的我們。
    我隻有驚訝，事先沒告訴他們，今天我會早來，而一旁的鼓闌，隻有驚豔。我順著他的眼光看去，瞬間明白他在驚豔什麼了。
    各式各樣的俊男美女，淩亂隨意地站了一群，或慵懶嫵媚，或清幽高雅，或天真活潑，或刁蠻任性。符合個人品位的高檔衣衫穿在他們身上，隻能成為陪襯，托著他們洌豔奪目。
    我朝眾人笑了笑，輕邁步向他們走去，眾人隨即包圍了過來，拉著我的手說個不停。不要以為我隻有男人緣，遮芳穹的每一個女人也是我的崇拜者。我給他們所有人足夠的自由，甚至是離開遮芳穹的權利，但是他們卻依舊選擇留在這了，或許不全因為我，還因為當初騙他們進來的某個人。遮芳穹有好幾對戀人呢。
    幽絮撥開大家，直接選擇掛到我身上，八爪魚般粘著不放，一米八幾的個子總喜歡在我麵前裝可愛，還心心念念不忘和我玩他變態的遊戲。
    “霧遙，你怎麼來了都不叫我！”他晃著我的手臂，不滿地問，還幽怨地瞥了一眼我身後的蕭鼓闌，搞得像我背著他偷情一樣。要不是見過他對其他人的冷淡高傲態度，我真要懷疑，當初我是不是騙了個娘娘腔回來。
    我扭著他的耳朵將他從我身上扯下來，叉腰衝他喊道，“你個死小子，昨天的帳還沒和你清呢，你又來惹老娘！”他尖叫著捂著被我扭得通紅的耳朵，一旁的人偷偷捂著嘴笑。
    阿紗立刻跑上來，撅著個小嘴巴，搖著我的手臂撒嬌道，“霧遙姐姐別扭幽絮耳朵啦！都被你扭得一個大一個小了！”我呆楞了一下，隨即大家爆發出一陣哄笑，阿紗羞紅了臉，低著頭，尷尬地站在中間不知怎麼辦才好，我笑著將她抱入懷中，輕輕拍了拍。
    幽絮麵子掛不住了，一改平時的冷酷作風，難得失禮到大吼道，“不要你管！”
    我們都知道阿紗是幽絮拐回來的，人家阿紗想當初也是一個千金大小姐啊，放棄身份跟著幽絮來了遮芳穹，結果還是賺不到他的心。我瞪了一眼幽絮，他癟了下去，阿紗卻被他訓得淚水盈盈，楚楚可憐，緊緊抱著我的腰。
    我小聲哄了她幾句，為幽絮說了幾句好話，順便代他道了個歉，逗了她幾下，單純的小丫頭就破涕為笑了，直嚷霧遙姐姐討厭。
    “好了好了，不氣了啊！”我將阿紗轉交給幽絮，這個死小子還別扭著呢。“給大家介紹一下，這位是我哥哥，蕭鼓闌。”
    哇！這是大家最大的反應，隨即就追問我，怎麼有個威風的大將軍哥哥也不招呼聲，弄得一旁的蕭鼓闌別提多得意了，瀟灑的將吧台上的披風往身後一甩，撥弄了下額前頭發。
    我在心底嘲笑了一下蕭鼓闌的幼稚舉動，看來他是看準我這裏全是俊男了，準備給他們留好印象呢，結果這披風一甩，男同胞全都嗤之以鼻，女同誌芳心倒是撒了一地。
    “你怎麼把他也帶來了？”幽絮摟著溫柔地窩在他懷中的阿紗，不悅地問。他好象對蕭鼓闌敵意不小呢。
    “準備帶他見見昨天那個人，順便談些事情。”
    “他們不是認識嘛！再說，讓他見有什麼用！”幽絮不屑地瞥了一眼蕭鼓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