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二章 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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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界的天空依然晴朗無風,我飛在空中,俯看身下無人的城市,傷感襲來,讓我想起桑寧他們,回到家裏,四周景物依然,卻顯得空蕩蕩的,著實讓我傷心,帶了些食物,我飛向首都。
沒用到一天的時間,我已經飛到羅蘭聖殿的上空了,聖殿與首都的人都處在繁忙的修複工作中,天空與守城的戒備似乎不是很多,但依然井井有條,在我準備下落時,天空的神護隊已經把我團團圍住了。
“你是誰?”說話的是個小神,我不認識。
“我叫幻唯,想要見國王!”我的父親!
“你是魔?”小神不甚肯定我的身份,有些緊張。
“我是天界的天使。”我忘了我有對黑色的羽翼,到這時我才想起。
“天使不會有黑色的羽翼。”小神用長矛指向我,渾身散發著明顯的敵意。
我閉上眼,尋找著炎磊,希望他來幫我解圍。
“幻唯!是你嗎?”我剛喚出他的名字便聽見他驚訝的聲音。
“我在聖殿的上方,你能來一下嗎?”我客氣的問。
我沒得到回應,再睜開眼時,炎磊已經閃在我身邊了。
“神……神統!”小神收起矛,望著突然出現的炎磊。
“她是天界的公主,以後不得無禮。”炎磊威嚴的說,斥退了小神。
“謝謝你,炎磊。”我真誠的笑,不光是為了剛才的事。
“你生我的氣嗎?”他指的是他知曉我身份卻從沒告訴過我的事。
“我會生你的氣嗎?”我反問,語氣中盡是笑意。
“對不起,一直以來我都……”
“算了,帶我去見王吧。”我不想再聽下去,逐展了展羽翼打斷了他的話。
炎磊望了望我,臉上盡是歉意,最後他點點頭向羅蘭聖殿飛去。
王似乎老了許多,看到他坐在那高貴的王椅上,我突然有些心疼他的孤獨。
“王!”我低下頭,恭敬的行禮,思考著真要叫他父親了嗎?
“你……不肯認我?”王身體震了一下,滿臉的興奮激動轉為心痛。
“我還不習慣,請你給我時間。”我不忍看他的臉,所以我把頭低的低低的。
“我不強求你,畢竟我沒盡過當父親的責任。”王心痛的話傳進我的耳裏。
“但你是個盡責的王,是天界值得驕傲的王。”我抬起頭,沒有了敵意的心說出真摯的話。
王沉重的臉轉為喜悅,“幻唯……”
“天界有需要我幫忙的事嗎?”我抬頭看著他。
“你回來就好,回來就好,可那個魔……”王疑問的看著我。
提到冽星,我頓了頓,心髒的某一角撕痛了幾下。“一百年後他會來接我,這是我們的約定。”我低下頭,不想讓任何人看見我眼中的淚水。
“一百年後……”王重複著。
“王!”炎磊輕喚著神遊在自己思緒中的王。
“你帶幻唯去看雲娘吧,她應該去看看她了。”王從思緒中醒過來。
“是!”炎磊領命,退出大殿。
“那我去了!”我向王示意,隨後也退了出去。
“我娘很想你。”炎磊在路上說,不知為什麼,我們之間突然變得有些陌生、客氣。
“我也想她。”我笑答,想起雲娘的那片花海。
“神統!”不遠處,東方守護神向我們走來。
“什麼事?”
“我們在東方的一個小鎮發現了許多居民,有些傷亡需要處理。”
“什麼?”炎磊一驚,這是出事後在首都以外頭一次發現活人。
“你去吧,我自己去看雲娘,之後,我也會去東方。”我衝炎磊說。
“那我去了。”炎磊點點頭,和東方守護神匆匆離開了。
我看著他們離開,然後轉身去了飄雲殿。
看到雲娘時,雲娘正在大廳陪那兩個孩子玩。
“雲娘!”一看到雲娘,我終於藏不住心中的沉重,淚一下子湧了出來。
可能是沒見過我黑色的羽翼,也可能是被一下子衝到她懷裏的我嚇了一跳,雲娘不知所措的抱著我,“幻唯,是你嗎?怎麼了,別哭啊,幻唯。”
“雲娘、雲娘……”我低喃,緊抱著她不放。
雲娘拍著我的背,直到我哭夠了,放開她了,她才邊為我擦眼淚,邊問我,“怎麼了?”
“我沒事了,剛才都把傷心事哭出去了。”我擺擺頭,不想給不知世事的雲娘太多煩惱。
“我可從沒見你哭過,丫頭。”雲娘懷疑的看著我。
“很難看,是嗎?”
“是因為天界僅剩下首都的事嗎?”她問。
“不是,我隻是有些想念與我一起生活的人。”我說的是實話,桑寧、莎曼、臣祀的事的確也給我造成不小的傷害。
“別傷心了,人都會死。再說他們並不是不存在,隻是不跟我們生活在一起而已。”雲娘撫著我的頭,慢慢的說。
“姐姐不哭,哭好難看。”剛才戲耍的兩個孩子被我嚇著了,這會兒才怯怯的走過來。
“是啊,很難看。”雲娘笑笑,看向我。
“不哭了,雲娘,你的花怎麼樣了?”我想起那些曾快速消逝的花朵。
“走,我帶你去看。”雲娘臉上揚起一抹動人的神采,站起身拉著我向後殿走去。
好美!第一眼望向這片花海,我便無法再轉目,這裏能讓人忘卻一切煩惱,晶瑩多彩的花朵鮮豔迷人,迷離精亮的花粉圍繞著它們,不真實的美,美的炫目。
“自從出事後這些花都好了,不用悉心照顧亦長的這樣繁茂,有時我會以為每朵花便是每個人的靈魂,我愛它們的美,我喜歡它們的的奪目,我願一輩子照顧它們,一直到老……”雲娘自語,卻讓我聽得清楚。
“雲娘,我能在這陪你嗎?”如果有這些花和雲娘的陪伴,我想一百年將不會是漫長的日子。
“當然,那太好了。”雲娘高興的笑,望向花海。
一百年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在這一百年裏,我在雲娘的花海裏渡過了五十多年,直到有一天晚上,我望著南方的白色月亮,突然想起我好像一直沒去過南麵的城市,於是我道別雲娘,用了七年的光陰走遍了天界的每一座城市,後來,我回到了家,那時,這座城市的居民總共加起來還不到三百人,街上總是靜靜的,少有人來往,我望著空蕩蕩的家很是悲哀,不過這種悲哀沒過多久我就釋懷了,我總是想著他們在另一個界域也許活得會更好,於是我在那裏足足呆了一年。
有一天,我在我的書櫃裏發現了一本關於界域通道的書,它勾起了我的興趣,我開始學習,並且開始研究怎樣穿越界域,二十年後,我學會了,並且可以自由的穿越七界,在神界,我找到了一個像極了桑寧的神仙,她和善、慈祥,在見到我的一刹那,她愣了一下,但她不記得我,隻是告誡我快些回到自己的界域,我笑著點頭,直到看不見她的蹤影後,聽話、滿足的離開那裏。
在人界,我無意間撞到了一個小姑娘,那可愛美麗的臉一下子讓我想起了莎曼,於是我用我偉大的魔法追查她的身世,很幸運的,我查到她的上世,原來真是她,真是那個背負使命照顧我、看護我卻總是被我訓斥的莎曼。她顯然很膽小,看見我後就一直跑,而且見了鬼似的尖叫。於是我跑進她的夢中,真誠的對她說對不起,謝謝你。她不會懂得我的心,但我很滿足。
穿越到冥界時,冥界的居民很排外,把我抓起來,差點讓我丟了命,直到冥界的王子出現,他是臣祀,我認得出,我笑了,他卻問我為什麼笑,因為他的冷酷淡然使得冥界居民都很懼怕他,遇到真正對他笑的人讓他很不解,而且他似乎對我還沒忘的很徹底,他總是神情迷惑的看著我,最後他把我放了,離開時,他問我認不認識他,我搖頭,乘著他送給我的靈獸……卡魯離開。
回到天界時,我不再悲哀,別人總會看見我臉上有著神秘的笑容,我為他們感到高興,為有卡魯的陪伴而高興,更使我高興的是我知道冽星即將歸來。
有一天早上,我坐在北麵的懸崖看日出,美景在前時,我忍不住低喃:冽星,我好想你。誰知,我剛說完,我頸間的黑色鑽石便升到我眼前,鑽石中心閃耀著白色的精光,美麗異常,從那天開始,我便高興的等待一百年後今天的到來。
昨天炎磊來看過我,話語間多是王很想念我,擔心我,這一百年來,我漸漸與王適應了父女關係,彼此關係很好,每隔一段時間我便會去看他,炎磊一直像大哥哥一樣守護在我身邊,隻是我一直看不懂他的眼,他眼裏總有一層迷離的光遮住他原有的情感,那情感是什麼,我也不願追究,保持這樣的關係我更釋然。昨天我們似乎沒談太多,他臨走時,問了我一句話,“幻唯,他會回來嗎?”他望著我,眼中迷離的光顯得脆弱。
“會,他一定會。”我點頭,堅定不移,他愣在原地,最後他甩過頭看著遠方道了句再見,消失了蹤影。
現在,我站在崖邊,望著遠方漸亮的天邊,腳下雲霧縱橫,像浪潮一樣不斷上湧。
“冽星,是你嗎?”我激動的望著上湧的雲霧,手緊緊的握著那顆黑色的鑽石,我的手在發抖,一百年了,等待的足夠了,我用了我1/4的生命等待一個至愛的人,他會出現,一定會!
黑色鑽石閃爍著動人的光輝,我望著北方呼之欲出的太陽,望著腳下不斷上湧的的濃霧,心情激動不止,這時,黑鑽突然脫離開我的手,升至空中一段距離後在我頭上身上撒下柔柔的光,我感到異常舒適,直到它不散發光環了,它失去了浮力,直墜向崖底,我驚呼,展翼追了下去。
原來崖底是一個美麗的湖,我從不知道,在湖麵上,我著急的想跳下去,黑鑽掉在湖裏了,就在我要縱身躍進湖裏時,湖麵突起的躁動讓我驚得拔高身形,躲開了衝向我的水柱,湖麵一陣狂烈的翻滾後在湖中心凹了進去,水由兩邊被推了起來,從湖底升上了一個人來。
“冽星!”我激動的輕語,全身的血液都好似凝固了一樣。
他像個沉睡的邪惡王子般,慢慢的睜開漆黑的雙眼,慢慢的笑,可我卻看見了他眼中迅速堆集的淚水。
“我的天使,我回來了!”他慢慢張開雙臂,展開黑的發亮的羽翼,在陽光下含著淚微笑。
我笑了,百年以來最開心的微笑,終於,我投入了他的懷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