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顏陽和那個有點修為的臭道士，凡夫俗子們看不到池靈水。
    “站起來。”池靈水站到了顏陽旁邊。
    那官兵把刀杵在地上往手上吐了一口唾沫然後舉起了刀。
    顏陽眼睛一動不動，他仿佛沒有聽到池靈水的話，也沒看到近在眼前的那把刀。
    池靈水攥緊了拳頭，“我讓你站起來。”
    刀落了下來，池靈水行動先於意識，他自己都沒反應過來就為那個已經嚇傻了的孩子擋住了刀。
    謔哧——
    官兵愣愣地看了看手裏見了血的刀，似乎憑空砍到了什麼東西，可是眼前什麼都沒有。
    那個待宰的孩子完好無損，瞪大了眼睛似乎從父母慘死反映了過來，眼淚汪汪惹人憐愛。
    “站…起來…”池靈水手臂環著顏陽的肩膀，氣息奄奄。
    他說完不等顏陽回神就化作了一團雪一樣的白狐，脖子旁邊的銀色毛發染滿了血，就像顏陽父母躺著的毛氈子一樣。
    顏陽抱著落在他懷裏的白狐，眼淚啪嗒啪嗒地滴落在它的毛發裏，傷痛讓他一個七歲的小兒失去了理智。
    他“啊——”地大叫了一聲，朝著又往他身上落下來的大刀衝了過去……
    -
    十幾個人都沒了氣息，身上明明沒有半道傷疤卻仿佛被憑空奪走了生命力一樣，變成了雙鬢發白滿臉皺紋的老人。他們似乎也沒想到為什麼會這樣，依舊雙目圓睜，卻再也不可能合上了。
    “孩子，你叫什麼名字？這些人是怎麼死的？會說話嗎？”
    渾身是血的小孩坐在廳堂，懷抱裏擁著一隻沒了氣息的白狐。這曾經是他溫暖的家，這個狐狸曾經是他最好的朋友。
    現在家沒了，狐狸死了。
    問話的人是個綠衣服的美貌青年，他臉上沒有什麼表情，冷淡疏離很沒有人情味。隻有問話的時候帶著一抹假笑，看上去裝得很勉強。
    他身後跟著一個黑色衣袍的少年，桀驁不馴的一張臉很是清俊，手上掛著一副銀色的鐐銬。他看綠袍的眼神十分的不友善。
    綠袍回頭看了一眼那玄衣少年：“兒子，背上你弟弟，我們一家整整齊齊去中原。”
    玄衣少年沒多問，臉上雖然不服，但是對於他這個便宜爹見到幼齒就收兒子的行為似乎早已見怪不怪了。
    綠袍眯了眯眼睛：“淵兒，把他內死狐狸扔了。”
    “他不肯。”祁淵力大無窮，把那傻乎乎的孩子扔到了背後的籮筐裏，然後背了起來。
    綠袍的人叫祁鴻烈，是個四處雲遊的方士，他嘖了一聲想把籮筐裏的傻孩子手裏的狐狸拽出來，沒想到手卻被咬了一口。
    顏陽死死盯著那個幫他埋葬了父母的青年，一字一頓地咬牙：“它沒死。”
    祁鴻烈瞪著那隻狐狸看了看，眼裏精光一閃，“有意思，那就帶著吧。”
    顏陽趴在籮筐裏往回看，這是他最後一次看到雪域高原，以後的日子都在溫暖的南國，梨花開了一季又一季，他再也沒有回去。
    -
    “哎呀呀…這炮火連天的，為父的衣裳都弄髒了，”祁鴻烈用扇子掩了鼻子嬌嗔地讓祁淵很想揍他：“快走吧，當心點，刀劍不長眼，你死了我可不救。”
    祁淵把肩膀上背著的大籮筐裏的孩子和藥草什麼的往上送了送，冷著臉哼了一聲：“不要你救。”
    祁鴻烈回頭看到十七歲的玄衫少年人一臉桀驁不馴，俊美的臉臭的要死。故而用扇子指了指他，笑笑沒說話。
    他抬頭看著近在眼前的城門樓，樓上旌旗蔽空。城外刀山火海，城內朱門繁華。
    祁鴻烈搖頭歎笑了一聲：“走吧，進城了。”
    “哦。”
    回到唐都了。
    南國的春天姹紫嫣紅，可惜…世道並不太平，人心更是不古。
    

    作者閑話：

    悲傷的故事……沒有存稿了。
    副西皮1【祁淵和祁鴻烈，偽父子】
    副西皮2【魏酬謀和唐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