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靈水搖頭：“我不叫熾靈禦，那隻是我的另一重假身份，現在的我就是真正的我。”
    顏陽收回手，他感到有點累，抬手扶著旁邊的石壁說：“好了，怎麼樣都跟我沒關係了。從今天起，我們以後都不相幹了。”
    “哥哥…”池靈水張了張嘴，被顏陽瞪得停了話鋒，還是忍不住把話補完：“我找了你一千年。”
    顏陽：“我不是你哥哥，我以前說過一次，現在再告訴你一回。我是顏陽，雪域人士，無父無母無妻兒無兄弟，了無牽掛孑然一身。”
    “哥哥，對不起，”池靈水上前一步：“你還有我。”
    “是啊，還有你，”顏陽笑了笑：“還有你想殺我。”
    池靈水抱住顏陽的肩膀，把頭埋在他的脖頸裏：“可是哥哥，不殺了你，你怎麼跟我長相廝守永不別離呢？”
    顏陽被他抱著，牙根有點癢癢：“你不是試過一次了嗎？借錦明帝的手，殺了我。你得到了什麼？我的殼子給你哥煉丹續命，續的怎麼樣了？吃了我的血肉，活得可還好？”
    “我哥他……”池靈水聽出他話裏的諷刺，搖頭，忍了忍卻終究什麼也沒說出來，猶豫再三才又開口說話。
    顏陽本以為此時他的聲音裏應該都是委屈，卻聽見他用克製到破碎的哽咽道：“我沒想到他會真的殺你。”
    “你沒想到？”顏陽心很痛：“沒想到我死了靈魂卻沒被你捉住反而穿梭千年，直到現在才出現？”
    池靈水手臂微微顫抖，捧住顏陽的臉吻了上去：“是，我曾經以為你真的消失了。不過，既然你還在，也發現了，那我也不必再等了。哥哥，我等你等得好辛苦你知道嗎？”
    “你又要做什麼。”顏陽驚慌失措地推開他，他真的很累，累得說不出話來，那些糾纏著他的刀上亡魂在不斷啃食他被強製解除了封印的元陽炎魄。
    池靈水抬起頭，一字一頓在他耳邊說：“我要跟你死生契闊，我要與你生同衾死同穴，我要讓你做我的人。”
    顏陽被元陽炎魄灼燒的心一顫，咬牙道：“……對不起，我不想。”
    池靈水把他抱的很緊：“我知道你不想，所以我才想殺了你，這樣你就隻屬於我，哪裏也去不了，隻能待在我允許的範圍之內，如影隨形永不分割。”
    顏陽心裏鈍鈍的痛，忍著暈眩道：“元陽炎魄已經蘇醒，你不用再騙我了。你想救你哥，就一定要讓我死嗎？憑什麼！”
    池靈水用力捏住他的胳膊：“我說過最初確實以為你是我哥，後來才發現都是他布的局，我也確實想救他。但是，而今隻是為了你！”
    “為了讓我跟著你，所以殺了我，順道救你哥？打得一手好算盤。”顏陽想到那個讓池靈水言聽計從的人心就很累，“難道……小師妹也是你帶走的？”
    “嗯…”池靈水悶聲答道，看了看顏陽的臉色小聲說：“因為哥哥的眼睛裏從來隻有她，我才忍不住出此下策。可是哥哥總是時不時提起她，我沒有辦法…隻要哥哥死了，魂魄跟我結了妖緣結，那麼哥哥就隻屬於我一個人的了。”
    “你是不是傻？什麼叫我眼裏隻有她？紅月於我隻是妹妹而已…”顏陽心裏一動，突然反應過來什麼。
    難道他們兩人互相誤會了這麼多年？
    他從來不知道池靈水對他有這種心意，隻以為他是為了蘇紅月才百般阻攔自己和小師妹的婚事……
    顏陽顫聲試探道：“你不是…最喜歡紅月了嗎？”
    “誰跟你說我喜歡紅月？”池靈水眉頭一抽，連忙否認：“我最喜歡的人隻有哥哥一個。”
    一個不敢問一個沒有說。
    “這樣嗎……”顏陽心累得很，他歎了一口氣無力再問，兩眼一黑暈了過去。
    暈倒前有一個人抱住了他。
    那一刻被一雙堅實的手臂擁抱在懷中，他想：早知如此，也不必彎彎繞繞這麼多年……
    回想當年，從池靈水第一天出現在他身邊的那天開始他就已經淪陷。
    漫漫高原飛雪滿天，鷹擊長空天高鶩遠。
    那個白衣少年孤零零地走在雪上，容顏比世間任何一朵雪都要冷清精致，衣袂輕拂盡態極妍。

    作者閑話：

    來一波回憶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