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有點熱鬧，不知道唐毅抽了什麼風，居然開始接送孟少飛上下班。接連一個禮拜，搞得各位同事每天都伸長了脖子，等著看孟警官和行天盟少主在門口打情罵俏。
    “回去路上小心哦。”孟少飛俯下身，看著坐在車裏的唐毅。
    唐毅挑眉，麵帶微笑地看著他：“不用我送你進去？”
    孟少飛翻了個白眼：“你進去別人還以為你要去投案。”
    唐毅低著頭，“噗嗤”一聲笑出來：“投案？襲警嗎？”
    他從車窗裏探出腦袋，伸手勾住孟少飛的脖子，在對方的唇上印下一個吻，“紅葉約了今晚一起吃飯，等你下班我來接你。”
    孟少飛點了點頭：“嗯。”
    望著唐毅漸漸駛離的轎車，孟少飛從嘴角到眼底都是滿滿的陽光。或許，吵架，也是一個用來增進感情不錯的方式呢。
    轉過身往裏走的時候，孟少飛就看見那些躲在後麵光明正大看八卦的同事們突然之間變得十分忙碌，每個人的臉上都略過一陣尷尬的神色。
    其實孟少飛真的沒覺得有什麼，他和唐毅的事情早就不是秘密了。
    下班的時候，唐毅按時出現在警局門口，孟少飛自然地鑽進對方的車裏。
    “去哪裏？”一邊係安全帶，孟少飛一邊問開車的唐毅。
    唐毅看了他一眼：“紅葉訂了餐廳。”
    孟少飛應了一聲。
    左紅葉預定的餐廳距離警局並不遠，唐毅和孟少飛到達的時候，左紅葉和古道一也剛好進門。
    “走吧。”左紅葉看見孟少飛，揚了揚下巴，依然是一臉的不可一世。
    孟少飛撇了撇嘴角，跟在唐毅的身後，一起走進餐廳裏。
    左紅葉預定的位子在餐廳的二樓，靠近露台，遠離人群，雖然是敞開式的位置，卻也挺清淨的。
    四個人依次落座，點了菜，就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天。唐毅關心左紅葉和古道一的婚事，詢問著婚期確定了沒有。不管怎麼說也是行天盟的大小姐結婚，場麵上當然不能馬虎。
    聊了一會兒，左紅葉看著孟少飛，突然開口：“孟少飛，我有點醉了，陪我出去吹吹風吧。”
    孟少飛正在把唐毅幫他切好的牛排塞進嘴裏，聽到這話，驚訝地瞪大了眼睛：“我陪你？”他看了看一旁的古道一，又看了看唐毅，最後看向左紅葉，實在不明白這女人又在打什麼主意。
    “對啊，就是你。”左紅葉伸出一根手指，無比堅定地指著孟少飛。
    唐毅放下刀叉：“紅葉，要不讓道一……”
    “我有話跟他說，就讓他陪我。”左紅葉打斷唐毅的話，給對方一個笑容，“阿毅，放心啦，我不會對他怎樣的。”
    唐毅歎了口氣，看向孟少飛：“那就去吧。”
    孟少飛把嘴裏的牛排咽下去，應了一聲，起身跟著左紅葉來到了餐廳的露台。
    夜晚的風帶著一點涼意，左紅葉端著一杯紅酒，伏在欄杆上。她轉頭看著站在遠處的孟少飛，微微皺眉：“你站那麼遠幹嘛？靠近一點啦。”
    孟少飛往前走了幾步，疑惑地看著左紅葉：“左總，有何指教？”
    左紅葉喝了一口酒，目光投射到遠方，她的聲音有些低，帶著一種特有的沙啞質地：“孟少飛，你知道我和唐毅一起經曆過什麼嗎？”
    孟少飛很少聽到唐毅說起以前的事情，他也不會主動去問，這是他們之間的默契。對於唐毅和左紅葉之間的種種過往，他也從來沒有深究過。
    就像知道不會得到答案一樣，左紅葉繼續自說自話：“小時候，我們一起在街頭打架，他總是護著我。後來，我和他一起跟著唐爺到了行天盟，我從小就被道一照顧，長大後去國外念書。在唐爺走後，阿毅就是我唯一的親人。”
    孟少飛來到左紅葉的身邊，他第一次聽到這些話，也是第一次和左紅葉這樣和平共處。
    “四年前，唐爺被殺的時候，我在醫院陪著阿毅。對我來說，行天盟再重要，也沒有他重要。”左紅葉扯了扯嘴角，雖然是在笑，眼神裏卻有一絲悲傷，“再後來，你就出現了。你像一個意外，突然闖進阿毅的生活。我看著他為了你，一點點改變，看著他的心被你一點點填滿。說實在的，孟少飛，我其實很感激你。”
    左紅葉轉頭看向孟少飛：“我很感激，你讓阿毅擁有了幸福。真的。”
    孟少飛有點懵，他怎麼也沒有想到，左紅葉居然有一天會跟自己講這些話。他下意識張口，卻隻說出：“不客氣。”
    左紅葉笑起來：“你果然很有趣。”她的視線落在玻璃窗後唐毅的身上，“孟少飛，從今往後，阿毅就拜托你了。請你，照顧好他。”
    如果說以往的針鋒相對是因為唐毅，那今天的推心置腹也一樣是因為唐毅。左紅葉和唐毅之間的羈絆，孟少飛心裏是有數的。他也明白，左紅葉針對自己的所有敵意，其實都來自對唐毅的關心和愛護。
    “我會的。”孟少飛挺起胸膛，眼神堅定。
    左紅葉舉起酒杯，做了個敬酒的動作：“那就拜托你咯，孟警官。”
    孟少飛點頭。
    “回去吧，阿毅的眼睛都要長在你身上了。”左紅葉調笑。
    孟少飛轉頭，這才看到唐毅看向自己的眼神，真的仿佛長在自己身上一樣。
    回去的路上，孟少飛一路都很沉默，他回憶著左紅葉今天的樣子，第一次發現，不管對外人如何不客氣，在左紅葉的內心中，唐毅一直都是無可替代的家人。
    剛走進家門，唐毅就拉住了孟少飛，把人攬進懷裏，淺淺在對方的嘴角吻了吻，低聲詢問：“紅葉跟你說了什麼？”
    孟少飛看著唐毅，眼神溫和，嘴角含笑：“她跟我說了很多你們小時候的事情。”
    唐毅挑眉：“小時候的事情？”
    孟少飛點頭：“對啊，說你們在街頭打架，後來又一起來到行天盟，還有很多。”
    唐毅微微皺起眉頭：“你們沒有吵架？”
    孟少飛無語地看著他：“我就不能和她和平共處嗎？”
    唐毅淺笑：“我隻是好奇，你們兩個居然也會有和解的時候。”
    孟少飛凝視著唐毅，雙手捧住對方的臉頰：“紅葉說，讓我好好照顧你，她把你托付給我了。”
    有那麼一瞬間，唐毅不知道自己應該說什麼。在遇到孟少飛之前，漂白行天盟，保護左紅葉，為唐爺報仇，這幾件事就是他的全部人生。他可以不惜一切代價，隻要完成這些事。但是，孟少飛出現了，就像一個不容拒絕的火球，帶著灼灼的火光衝進他黑暗的世界裏。他讓他看到明亮，感受到溫暖，甚至，擁有了這世上最好的愛情。
    “唐毅？”孟少飛見唐毅久久沒有說話，有些疑惑地看著對方，“你在想什麼？”
    唐毅垂下眼睛，他將孟少飛緊緊摟住：“少飛，能和你在一起，我已經非常幸福了。”
    孟少飛輕拍著唐毅的後背：“我知道。”
    “所以，隻要你不離開我，就好了。”唐毅吻著孟少飛的耳垂，聲音低沉。
    孟少飛的腦海中閃過前段時間笨拙地向自己道歉的唐毅，心下一陣觸動：“我不會離開你的，唐毅。”
    唐毅收緊了手臂，沒有說話。
    “唐毅……”孟少飛低聲呼喚著對方的名字，“我不會離開你。”又一次，訴說自己的決心。
    唐毅摟著他：“謝謝你，少飛。”
    謝謝你，從未拋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