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7.受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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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ack接到趙子的電話之後,那張總是笑嘻嘻的麵孔也變了顏色,上揚的嘴角下垂,眼神也變得有些凝重:“好,趙子,我知道了。我會跟老板講。”
電話那頭的趙子壓低了聲音,透著擔心:“Jack,你好好跟唐毅講哦,讓他千萬不要激動。“
Jack歎了口氣:“趙子,這個我可不能保證。”
掛了電話,Jack看了一眼正在會議室開會的唐毅,他想了一下,還是推開門走進去。
唐毅正在聽底下的經理彙報當季的業務,看見Jack走進來,他抬起頭看向對方:“Jack,什麼事?“
Jack看了一眼在場的眾人,猶豫了一下才開口:“老板,剛剛警局那邊傳來消息,孟警官在執行任務過程中與犯人發生肢體衝突……”
唐毅的臉色沉了下來,他的眉頭皺起,手指捏緊,指節都微微泛白:“他怎麼樣?”
Jack張了張口,觀察著唐毅的表情:“孟警官……被捅了一刀……”
“啪”!
唐毅將手上的資料重重摔在桌子上,他猛地站起身,後槽牙緊咬著,渾身都散發著駭人的戾氣:“誰幹的?”
Jack湊近唐毅:“聽趙子說,人已經被抓了,就是一個毒販,行凶前吸了毒,有點神智不清。”
唐毅陰沉著臉色,他已經很久沒有露出這樣的表情了。尤其是和孟少飛結婚之後,他的表情就越來越柔和,笑容也變多了,行天盟的兄弟們都感覺到了他的改變。可是此刻,在場的所有人都倒抽了一口涼氣。
孟少飛是唐毅的逆鱗,無論唐毅再怎麼收斂心性,他的溫柔也是隻給孟少飛一個人的,敢動孟少飛,那就等於與整個行天盟為敵。就算現在行天盟已經基本漂白,但在道上的威望也不是一天兩天就會消失的。
“Jack,查清楚,把這個人背後的組織給我解決掉。”唐毅的聲音冰冷,他看了一眼在場的其他人,“今天的會議就這樣吧,你們先出去。”
所有人都眼觀鼻鼻觀心,一聲不吭就收拾了東西,從會議室迅速離開。
等人都走了,唐毅的怒氣再也無法抑製,他一拳打在會議桌上。他一直都在擔心,自從孟少飛回去工作開始,他總是擔心會有這麼一天。以前那些小傷小痛也就算了,現在居然又住進了醫院?!孟少飛,你是打算在醫院常駐嗎?!
趙子自從知道唐毅要來醫院之後,就一直坐立不安,他在病房外來回踱步,緊張地搓著雙手:“怎麼辦啦?唐毅會不會殺了我啊?想想就好可怕哦。阿飛,我真的是要被你害死了啦!”
就在此刻,唐毅和Jack的身影出現在走廊的盡頭。趙子一個激靈,左右看了看,腦子裏隻想著要不要趕緊躲起來。明明相隔這麼遠,他還是清楚得感覺到了唐毅身上的那股殺氣。
“趙子。”Jack率先跟他打招呼,不動聲色地阻隔開唐毅和他之間的距離,“孟警官怎麼樣?”
趙子看見Jack,頓時多了一份安心,他指了指病房:“剛縫了針,江醫生正在裏麵……”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唐毅已經一言不發推開了病房的門。
病房裏,孟少飛臉色蒼白,他靠在床頭,上身赤裸,左肩上的紗布顯得特別刺眼。江勁堂正在給他準備打點滴,彎著腰將針頭紮進孟少飛的血管裏。
在來的路上,唐毅已經在心裏質問了孟少飛無數次,他很想問問他,為什麼這麼不小心?為什麼總是這樣不讓他放心?
可是,當他真的看到孟少飛的時候,那些質問似乎已經失去了意義。他現在隻關心,躺在病床上的那個人,到底傷得怎麼樣。
“沒事,不是很嚴重。”江勁堂突然轉過身,看著唐毅,“傷口沒有你想象的那麼深,主要傷在肌肉組織,傷口已經縫合,接下來隻要做好消炎,他明天就可以出院了。”說完,江勁堂收拾好東西,走過唐毅身邊的時候拍了拍他的肩膀,“不用太擔心啦。”
唐毅微微點了點頭,可是,他怎麼可能不擔心呢?
江勁堂走出病房的時候,很貼心的給兩個人把房門關上了。
此刻,病房裏隻剩下唐毅和孟少飛兩個人。從唐毅進來的那一刻開始,孟少飛就一直不敢說話,他比任何人都了解唐毅,他也知道對方一旦知道自己又住進醫院,一定會暴跳如雷。然而現在的唐毅,就跟以前的唐毅一樣,沉默,冷著臉。
“唐毅……”孟少飛叫了他一聲,這樣的唐毅,讓他更加擔心,他寧願對方對他大發雷霆,也好過現在這副樣子。
唐毅走到病床邊坐下,捧起孟少飛沒有打點滴的那隻手,覆在自己的臉頰上:“怎麼這麼不小心?”
沒有責問,甚至連一點生氣的口吻都沒有,卻讓孟少飛整個心都揪到了一起。
孟少飛露出笑容:“我是人民保姆嘛,保護人民是我的責任啊。他當時要對路人行凶,我當然要衝上去保護老百姓啊。”他說得雲淡風輕。
唐毅盯著對方的眼睛,那雙眼睛裏清清亮亮,擁有這世間最明亮的光芒。他低下頭,聲音有點哽咽:“你衝出去的時候,有沒有想過,我還在家等你。”
孟少飛的手指貼著唐毅的麵頰,指尖觸碰到一點濕潤,灼熱得仿佛可以燙傷他的手指。唐毅哭了。
“唐毅……”孟少飛皺起眉頭,他曲起手指,接住唐毅眼角落下的水滴,“對不起。”
聽到這句道歉,唐毅整個人都軟了下來。之前那份戾氣盡數消散,他就像一個害怕失去珍貴東西的小孩,捧著孟少飛的手,無聲地落淚。
“你不要這樣嘛……”孟少飛的聲音帶上了一點撒嬌,他湊過去,在唐毅的臉上輕輕吻了一下,“是我的錯,是我讓你擔心了,對不起。”
唐毅抬起眼睛,濕潤的眼眸變得更加深邃,仿佛能把孟少飛吸進去。他做了一個深呼吸,扯著嘴角露出一絲笑容:“要不要喝水?”
孟少飛也笑:“不用,你不要忙,就這樣,陪著我就好。”
唐毅注視著孟少飛,伸手撫上對方的臉。從眉毛,到眼睛,再到鼻子嘴巴,他的指腹緩慢描摹著。這張臉,早就刻在了他的心裏,在最幹淨、最柔軟的地方,刻下了孟少飛三個字,這輩子都不會磨滅。
兩個人就那樣對視著,誰也沒有說話,卻又好像說了千言萬語。
唐毅明白,他的孟警官是天上的熾陽,熱烈地燃燒著自己照亮這個世界。他不能將他綁住,他要做的,是成為孟少飛背後那個可以停靠的港灣。在對方受傷、難過的時候,他便是他可以放鬆自我的歸處。
或許是藥物的作用,孟少飛沒一會兒就睡著了。他傷在肩膀,唐毅不敢輕易動他,就讓他維持著靠在床頭的姿勢。
第二天,孟少飛出院,唐毅親自陪同。Jack在前一天晚上已經查清楚了那個行凶者所屬的組織,一夜之間,警方將他們連鍋端。這件事,唐毅沒有告訴孟少飛。
回家之後,孟少飛坐在客廳的沙發上,唐毅從廚房端出一鍋湯。
“這是黑魚湯,對傷口有好處。”唐毅一邊給孟少飛盛湯,一邊說。
孟少飛的鼻子嗅到香氣,忍不住讚歎:“好香哦。”
唐毅端著湯,舀起一勺,吹涼,送到孟少飛的唇邊:“那就多喝一點。”
孟少飛愣了一下,張口將湯喝下,滿口留香。
“我幫你請了假,在你傷好之前,不準給我去上班。”唐毅的語氣還是很溫柔,眼神卻不容置疑。
孟少飛自知理虧,縮著脖子應了一聲:“哦。”
“還有,這段時間,不準給我亂吃東西。”唐毅再次囑咐,“除了我給你做的,不準偷吃冰箱裏的東西。”
孟少飛張大嘴巴:“我沒事啦,不用這樣吧!”唐毅這是要把他的零食給斷了啊。
唐毅卻不管他怎麼不願意:“這是懲罰,看你下次還敢不敢給我這樣不小心。”
孟少飛撇著嘴角:“知道了啦!”
唐毅看著他,嘴角不經意揚了揚。果然,不管遇到多大的事情,孟少飛永遠都是這麼樂觀又積極。
喂孟少飛喝了兩碗湯,唐毅就催促著他上樓去休息,還沒收了他的手機。
孟少飛哀怨地在唐毅背後碎碎念:“小氣鬼!管東管西!”
唐毅剛走到臥室門口,轉頭慢悠悠說了一句:“孟少飛,我聽到咯。”
下一秒,孟警官就立刻用被子蒙住了腦袋,開始裝死。
唐毅無奈地搖了搖頭,走回床邊,隔著棉被抱住孟少飛,聲音溫柔又帶著一點傷心:“少飛,我不希望再一次去醫院看你。”
孟少飛在棉被裏眨了眨眼,他鑽出來,仰著頭吻住唐毅,伸手撫平對方眉間的褶皺:“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