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6.約會(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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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久之前,孟少飛還在抱怨,說唐毅永遠都是什麼都不說。可是現在,當他站在那條小巷子裏的時候,他感覺到了,從唐毅身上傳來的悲傷情緒。
“唐毅……”孟少飛轉頭看著站在自己身旁的唐毅,對方隻是握緊了他的手,給了他一個淺淡的微笑。
“走吧。”唐毅說,眼睛在孟少飛的臉上停留了片刻,手上的力道加重。
孟少飛低頭,看到唐毅發白的指節。他回握住對方的手:“唐毅,我在。”
心髒仿佛被人重重地揪住,唐毅帶著一抹苦笑看著孟少飛,這個人,總是在他最需要的時候陪在他的身邊,從未離開。
這是唐毅人生開始的地方,卻也是他再也不想去回憶的地方。曾經在這裏經曆的歲月,就像一場早已逝去的夢境,帶著灰暗的色調,蒙上一層晦澀曖昧的濾鏡,每一次揭開,都是戳在心口上的一根刺。
“我曾在這裏,度過最孤獨的日子。”唐毅的聲音低沉,透著一點回憶往昔的感慨。
記憶這東西,有時候就是顯得很玄妙。越是想要忘記的,就越是記得清清楚楚,越是想要記住的,反而會變得越來越模糊。對於唐毅來說,“童年”並不是一個值得回憶和留念的名詞。被拋棄,被漠視,被謾罵,被毆打,這是唐毅對童年所有的印象。
可是現在,他想跟孟少飛分享他的一切,不管是好的,還是壞的。
“唐毅,都過去了,以後有我在,你不會再是孤單一個人。”孟少飛認真的看著唐毅,他很想幫唐毅把那些不好的回憶通通打包丟到外太空。
唐毅深吸一口氣:“我沒事。謝謝你,少飛,謝謝你來到我的身邊,一直陪著我。”
孟少飛昂起下巴:“我說過的啊,從我遇見你的那天開始,我就無藥可救了。這一輩子,我都跟定你了。”
唐毅感覺到一股暖流流進心底,他注視著孟少飛:“我很感恩,曾經我感恩唐爺給了我一個家,現在,我感恩你從未放棄我,給了我這世界上最多的愛。”
孟少飛抱住唐毅,有些話不用說,隻要放在心裏就好,他相信,唐毅一定可以明白。
那天,唐毅帶著孟少飛走過他讀過的學校,從小學到高中,他將自己人生的每一個軌跡都攤開在孟少飛的麵前。那些學生時代的趣事,總是讓孟少飛發出爽朗的笑聲。
唐毅很喜歡看孟少飛笑起來的樣子,每當他笑起來的時候,好像整個世界都在發光。他曾經身處黑暗,是孟少飛,將他從深淵裏拉出來,給了他光明。
孟少飛,是照進他生命裏的陽光,讓他再也不想放手。
“你上學的時候就那麼臭屁哦!”孟少飛笑彎了腰,突然想起早前Andy送給他的那本相冊,“我總算明白了,你那時候為什麼不肯給我看那本相冊。”
提起這個,唐毅的臉上又露出一抹苦笑:“你不要再提那個啦。”
孟少飛收住笑聲:“唐毅,我很高興你今天帶我出來約會,我沒有參與你過去的生活,但是現在和將來,你的生命裏,都會有我。”
孟少飛的表情寫滿了深情,讓唐毅看入了迷。他牽起孟少飛的手,摩挲著對方左手無名指上的戒指:“你接下來,還要去遊樂場嗎?”
提起遊樂場,孟少飛又來了精神:“好啊。誒,說起這個,你去過遊樂場嗎?”
唐毅挑眉:“你覺得我會去過嗎?”
孟少飛想了想:“也是啦,那好吧,今天就讓我帶你去彌補你童年缺失的快樂!”
遊樂場大多都是小孩子,孟少飛去買了門票,牽著唐毅的手就往裏麵走。
唐毅也不說話,就那樣笑著被孟少飛拉著往前走。他的孟警官,向來是這樣特立獨行的人。
“我們去坐摩天輪吧!”孟少飛指著遊樂場最高的遊樂設施,眼睛閃閃發光,“我以前聽人家說,在摩天輪升到最高點的時候接吻,那麼這對情侶就會永遠在一起。”
唐毅嫌棄地看著孟少飛:“你居然相信這種老掉牙的都市傳說?”
孟少飛笑得很開懷:“有什麼關係嘛,反正試一下又不會怎樣。走啦!”
也不管唐毅怎麼想的,孟少飛完全不給他反駁的機會,拉著他就往摩天輪的方向走。
等坐到了摩天輪上,唐毅看著一臉興奮的孟少飛,覺得有些好笑:“這麼興奮啊?”
孟少飛摸了摸鼻子:“其實,這也是我第一次坐啦。”
唐毅“哈”了一聲:“你說什麼?”
孟少飛摸了摸鼻子:“以前覺得是女生才會喜歡啊,但是……”
唐毅坐到孟少飛的身邊:“但是什麼?”他貼近孟少飛,看著對方漸漸紅起來的耳尖,嘴角露出滿意的笑容。
孟少飛轉過頭,看了一眼窗外:“到最高點了……”
話音還沒落下,唐毅的吻就襲了上來,溫熱,柔軟,帶著佛手柑的清冽香氣。
孟少飛閉上眼睛。
當兩個人分開,唐毅捧著孟少飛的臉,額頭相抵,他的嘴角帶著溫柔的笑意:“現在可以了嗎?”
孟少飛壞笑,又湊上去覆上唐毅的嘴唇。
從摩天輪上下來,孟少飛又帶著唐毅去坐了過山車。這一次,唐毅再也不是一張撲克臉了,從最高點往下俯衝的時候,他和周圍的其他人一樣,一起大叫著。
唐毅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輕鬆過,他在空中握緊孟少飛的手,在心裏暗暗發誓,這一生一世,他都不會再放開這雙手,更不會再放開這個人。
大概是真的很開心來到遊樂場,孟少飛整個就是一副放飛自我的狀態。不管什麼項目,能拉著唐毅一起玩的就通通玩一遍。
此刻,兩個人站在打氣球的地方,孟少飛舉起手中的氣槍,扭頭看著唐毅:“較量一下?”
唐毅單手插在西裝口袋裏:“來啊,賭注是什麼?”
孟少飛湊過去,用隻有他們兩個人才能聽見的聲音說:“如果我輸了,我就任你處置!”
唐毅挑眉:“你確定嗎?”
孟少飛露出一副得意的表情:“我當年可是第一名誒,你也不要太小看我好不好?如果你輸了呢?”
唐毅端起氣槍:“我不會輸。”
孟少飛挑起一邊眉毛:“好啊,來試試看啊,到時候輸了可不要哭鼻子哦!”
唐毅挑釁一般開了第一槍,“啪”的一聲,一個氣球應聲而炸。
孟少飛看了唐毅一眼,緊接著又一個氣球炸裂。
兩個人你來我往,氣球炸裂的聲音不斷,旁邊的攤主卻越看越是滿頭大汗。這兩個人該不是來砸場子的吧?
終於,在連續打了三輪之後,攤主下起了逐客令:“我說你們兩個,差不多了吧!”
還沒有分出勝負的兩個人相視一笑。
“好吧,就算打平。”孟少飛聳了聳肩。
唐毅低頭淺笑,從錢包裏掏出錢給攤主,拿了一個最大的玩偶遞給孟少飛:“禮物。”
孟少飛看著麵前這個真人大小的玩偶,隔著玩偶把唐毅摟住:“我更想要這個。”
唐毅笑出聲,他的孟警官總是可以用最直接的方法讓他感受到最真誠的愛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