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個人恩仇篇 第六章 無微關懷暖涼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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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已明,東方射出了第一道曙光,阿義睜開眼來,想要起身,卻發現身子動一動即疼得要命,頓時間大汗直冒。
眾師兄都起床去了習武場,諸葛鴻亮見隻有阿義一人未到,問道:“阿義呢,怎麼沒看到他?”
眾弟子幸災樂禍地道:“他還在床上睡懶覺呢。”
諸葛鴻亮又生氣又疑惑,道:“你們再說一遍。”
眾弟子重複說了一遍,諸葛鴻亮轉身大步往睡房而去,眾弟子私下笑著道:“有好戲看了。”
諸葛鴻亮一腳踢開了大門,見阿義果然正躺在床上。他發怒的近到跟前,卻發現阿義的臉部青腫,頓轉怒為憂,他坐在床鋪前,柔聲地問道:“義兒,你的臉怎麼腫成這樣,究竟是怎麼回事?”
阿義聽到師父喚他“義兒”,心裏一陣溫暖,仿佛感受到了久違的慈父之愛,讓他不由的想到了阿爹。
阿義激動的想要起身來,隻一動,便疼得“啊,啊”大叫,額頭的汗水又直冒了出來。
諸葛鴻亮擼起阿義的袖子和褲腳,見阿義的手腳全是於傷,頓時難壓怒火,問道:“究竟是誰幹的?”
阿義低聲道:“都是我不好。”
諸葛鴻亮見他不肯說,也猜到了些,他強壓下了怒火,道:“我叫人去請大夫,你好好歇著,躺著不要動。”
阿義淚水忍不住又奪眶而出,感激的點了點頭。
諸葛鴻亮起身出了睡房,命家裏的仆人去請大夫,自己則回到練武場。
眾弟子見到師父滿臉的怒氣,嚇得忙都不停的練拳來掩飾心內的害怕。
諸葛鴻亮怒道:“都別練了,停下來,說,是誰動手打的阿義?”
眾弟子屏住了呼吸,不敢說話。此時方百樂卻上前跪下道:“師父,都是弟子的不是。”
諸葛鴻亮失望至極,怒指著方百樂道:“百樂,是你,竟然是你?”
眾弟子這才全部跪下,低著頭道:“不幹大師兄的事,是我們打的。”
諸葛鴻亮失望的眼神又回複了自信,怒道:“是誰幹的,給為師站出來。”
眾弟子低聲道:“我們都動手了。”
諸葛鴻亮道:“好,好啊你們。”又對著方百樂問道:“百樂,你又有什麼不是?”
方百樂道:“弟子身為大師兄,有責任管教好眾位師弟,而今出此師兄弟相殘之事,全怪弟子平日疏於教導,弟子自知有錯,請師父責罰。”
諸葛鴻亮道:“這不怪你,你起來吧。”又對眾弟子道:“從這刻起,你們都給我好好練拳,邊練邊好好的反省自己,一直練到天黑,午飯也不要吃了。”
眾弟子做錯了事,哪敢違逆,隻好練起拳來。
阿義痛苦而又焦急的在床上躺著,心裏想到阿爹和香妹來,不覺更是傷心難過。想到剛入師門,便受盡眾師兄的欺侮,氣憤難平,委屈之至。想到師父待己如子般的慈愛,大師兄方百樂如親大哥般的護著自己,心中又好一陣溫暖。此刻他的心裏是酸、甜、苦、辣四味皆全,道不出是喜還是悲。
大夫請來了,阿義見到一長須老者由師父陪著進來。
那大夫坐下來,摸了摸阿義的脈搏,許久,笑著對諸葛鴻亮道:“放心,不礙事,幸好隻是皮肉之傷,待開幾天化於活血的草藥給他煎服,每日早晚各一次,再休息半個月就沒事了。”
諸葛鴻亮躬身謝道:“有勞妙大夫了。”
妙大夫笑道:“客氣了,你、我多年的交情就不用客套了,倒顯得生分了。”說話間他已寫好了藥方遞與諸葛鴻亮。
諸葛鴻亮命仆人按著藥方去五裏外的鎮上藥鋪抓藥,又取了銀兩答謝妙大夫。
妙大夫忙道:“救人乃我本份,銀子就免了,隻不過此時我肚子裏的酒蟲又鬧事了,還要向諸葛兄討擾幾杯酒喝。”說罷哈哈大笑。
諸葛鴻亮大笑道:“好,好。你、我好好痛飲一番,不醉不休。”命人趕緊的準備酒菜,說罷拉著妙大夫的手出了房外。
阿義見師父離去,想到師父為了自己一個窮酸鄉下小子,竟如此買別人的人情,感動的又落下淚來。
此刻師父在他心中好比再生之父,比親生父親還要親,因為阿義的生父在他心裏不是個好父親,簡直可以用憎恨來形容,阿義的生父是個不負責任的男人,當年阿義隻有兩歲多點,無情無義的父親拋下了可憐無辜的母子,去外麵尋歡去了,從此音訊全無。
母親從此肩負起了家庭重擔,辛勤勞累的撫養著阿義,終於有一天,瘦弱的母親得了重病倒下了,由於沒錢醫治,母親含著淚水,懷著對兒子萬般的不舍離開人世,那年,阿義隻有七歲。
幸運的是他們的鄰居叔叔,也就是阿義的義父,把他留在了身邊,當親兒子一樣養,並把女兒阿香許給他,如今阿爹也含恨而終,想到阿爹和師父對他無私的好,阿義在心中呐喊:“為什麼我的生父不是他們,為什麼我是個被拋棄的孤兒?”想著想著,淚已濕透了衣衫。
阿義躺在床上休養了足足半個月,身體才算是康複了。
這段時日,他受盡了眾師兄的羞辱,嘲笑,他們罵他是懶蟲,就會裝病躺床上。
這期間,他也有歡樂和感動,這半個月來,師父和大師兄都抽時間來陪他說說話,鼓勵他。大師兄經常給他說些笑話,來開慰他,在他心裏,大師兄真的是自己的親兄長般。
阿義終於可以下的床來活動筋骨,他再次來到了習武場,為了能報答師父的恩情,更為了能早日學成,他練得格外的用功,諸葛鴻亮看在眼裏,十分的滿意,他的眼裏充滿了讚許和期望,他總算是沒有看錯人。
阿義在羞辱和關懷交織的日子裏度過,轉眼間過了三個月。此時正值七月,是一年中最熱的時候。
當日,大師兄被師父叫去商量著事情,留下阿義和眾師兄在習武場上練習“少林棍法”,到了正午,所有的師兄弟們都乘著師父不在,早早的偷著離開了習武場,場上隻剩下阿義一人還在練著。
烈日當空,火辣辣的直射著阿義,阿義被曬的滿身是汗,汗水在他黝黑的皮膚上被照得閃閃發著亮。阿義任憑汗水直流,濕透全身,也不去擦拭。他正專心的練著師父所教的那招“橫掃千軍”。“橫掃千軍”乃是諸葛鴻亮的成名絕技,就這一招,這一腳踢出了別人花上十年才能闖出的名頭。
“橫掃千軍”這一招很難練成,要靠不斷的練習,要有恒心、毅力才行,阿義雖然手腳笨拙,但不急躁,不急著求成,經過一個月下來反複的練習,這一招他已基本練成了。可他並不滿足眼前的小成,他還要勤加練習,要練得更為純熟,將這一招的威力發揮到更高水平。
阿義一腳橫掃,練武場上頓時塵土四起,地上留下了一道深深的圓圈。
“好,很好。”一人突然在身後拍著手笑道。
阿義停了下來,回身望去,見說話之人正是大師兄方百樂,一旁站著的還有師父諸葛鴻亮。
方百樂笑著走到阿義身前,道:“師弟剛才那一招”橫掃千軍”可是有師父當年的威風啊。為兄實在是佩服,為你感到高興。”
阿義傻笑道:“大師兄過獎了,都是平常師父的細心教導,和大師兄手把手的指點,我才能練成這招”橫掃千軍”。”
阿義向諸葛鴻亮走去,上前行禮,道:“見過師父。”
諸葛鴻亮沉著臉道:“怎麼隻有你一個人在練習,其他人呢?”
阿義支吾道:“天太熱了,他們剛去休息了。”
諸葛鴻亮怒道:“真是豈有此理,這點苦都吃不了,還怎麼練好武功?”
方百樂勸道:“師父息怒,今天也確實夠熱的,現在已經是正午時分,也難怪他們去休息下了。”
諸葛鴻亮道:“阿義都能留下來練習,他們就不行?你不要再為他們求情了。”
方百樂道:“是。”
阿義開口道:“師父,您別生氣。眾位師兄整整一上午都在勤加練習武功,他們也才剛剛下去休息,求師父不要責怪他們了。”
諸葛鴻亮責問阿義:“你為什麼要替他們求情,你忘了他們平日是怎麼對你的了?”
阿義低聲道:“師兄們往日對我嚴厲苛責,那也是為了我好,弟子感恩於心。”
諸葛鴻亮歎了一聲,道:“你呀,就是心腸太好,總是以德報怨,他們要是有你一半,為師也就省心了。好罷,看在你的麵上,為師便饒他們這一次。”
阿義開心的笑了,再次躬身謝過師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