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狄發現黃泯然最近好像有心事，一直悶悶不樂，低氣壓冷的他都快結成冰了。
    無奈孩子是自家的，就算表現的再冷也得上趕著去捂暖他“怎麼了，有事跟哥說嘛。”袁狄勸道。
    “沒什麼。”
    “你不愛我了嗎？不開心都不告訴我。”
    黃泯然滿臉黑線的瞅了他哥一眼，“請正常一點，求你。”。
    “那你別啥事都憋著啊。”
    “什麼叫我啥事都憋著，想套我話是吧，智商還欠點。”
    袁狄癟癟嘴，恢複了正常模樣，這小孩歲數大了點，越來越不好騙了。
    直到他們填報高考誌願時他才知道黃泯然瞞了那麼久的事是什麼。
    “你填的什麼？”
    “h大。”
    “不是想要去b大嗎？”
    “改了。”
    “到底發生什麼事？”
    “哎呀，你別問了。”
    袁狄看著他閃躲卻又不耐煩的樣子，掩蓋不住自己的生氣，卻又在下一秒努力克製住自己的脾氣“告訴我原因。”。
    他知道黃泯然有多想去b大，在他耳邊整整念叨了兩年多，甚至還拉著他一起拚命學習，要不是自己確實達不到這個分數說不定他還真跟著填了，但他也看中了與b大同一座城市的一個普通二本。黃泯然的成績完全夠了，前兩次模擬考都上了b大往年錄取分數線，現在臨時改誌願，他在想些什麼呢？
    “你給我說話！”見黃泯然沉默不語，撇過臉不理他，袁狄生氣了，對他怒吼道。
    越關心反而失去了方寸，這是黃泯然的選擇，他無權去更改，但是他就是想知道原因。
    黃泯然以為袁狄是因為他更改誌願後，所以對方也得跟著一起改而感到生氣。
    本來就不開心，又因著袁狄這一聲吼更加憋屈，於是口不擇言，說出了氣話“你不必跟著我，去選擇你自己喜歡的學校。”。
    “我沒有喜歡的學校，我隻喜歡你，你去哪我跟著去哪，隻要不是太差都隨意。”這句話他沒有說出來，大多數人都有目標，可是他沒有什麼明確的目標，他隻想待在他身邊。
    他們不歡而散，袁狄坐在椅子上，看著黑板上方的橫幅忽然笑了，拚了那麼久，好不容易分數達到了那座城市c大的往年錄取線，同一座城市，離b大路程不遠，他甚至都考慮好了到時候報道完可以在外麵租個房子過倆人世界，現在全部泡湯了。
    想著想著忽然捕捉到一個細節，h大好像離本地特別近，所以班上也有不少人報h大，誰會讓他選離家近的學校，答案一目了然。
    這幾天他沒在去找黃泯然，以前可是天天放學後就粘在一起，兩個班的人都知道有那麼一對好基友，不過倒也沒人懷疑他們是那種關係，隻是覺得兄弟間感情好而已，學校也不乏這樣的組合。
    等到放假後，袁狄拿著手機，猶豫了下還是打了這串都能倒背如流的電話“泯然，十點出來一下，老地方見。”。
    “哦。”說完就掛了。
    咖啡廳裏沒什麼人，暖氣從杯子裏的棕色咖啡上冒出，灰色的玻璃外麵布滿了霧氣。天氣陰鬱，心情也跟著低落，人們都不太愛在這種天氣出門。
    他倆坐在包間，一個眼神回避，一個滿臉嚴肅，“是因為你媽是吧？”
    黃泯然將視線移轉到袁狄臉上，緩慢的點了點頭，袁狄這才觀察到孩子臉色並不好，一雙眼睛無神，下麵烏黑發青，看來也是長時間沒休息好。
    “泯然，有什麼不要瞞我好不好？”
    “嗯。”看袁狄耐心溫柔哄勸，黃泯然低垂下頭，也知道這次是自己不對。
    黃梅雲控製欲很強，袁狄從他們母子相處的一些細節還有他口中說的一些零星小事能窺見。黃泯然叛逆，敢忤逆黃梅雲，但那隻是些小事上，並且不會做的太過分。
    “你要犧牲自己的夢想去實現她的私心嗎？”
    “？”
    “她完全沒想過你，一己私利，考慮把你盡可能的捆在身邊，不讓你逃離。”
    黃泯然不太認同這話，反駁道“可是我媽不容易，從小把我養育大，父母之恩重於泰山，無以回報。”。
    “說話正常點。”
    黃泯然哭喪著臉“我也沒辦法啊，我不填h大她就要跟我鬧，刀子都拿出來了我能咋辦。”
    他歎了口氣“她這兩年病有點反複無常，讓她去醫院看一下也不去。”。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黃泯然已然被袁狄染黑了，他也不是那種死腦筋，袁狄又時不時給他灌輸那些他的不孝事跡，比如回去跟老爸又打了一架，一酒瓶子砸破他腦袋，拿他媽沒辦法就來騷擾他，他也不是好欺負的；不去體諒老媽一個離異婦女在商海打拚不容易，張口就要了一輛瑪莎拉蒂，給完錢和車就帶著男朋友野去了。反正就是誰也別想控製他，自由瀟灑。這些轉變似乎都是從那場家庭變故開始的。
    “你想清楚，現在改還來得及，要是以後後悔了可沒重來的機會。你是你，你媽是你媽，她不能讓你去負責她自己的人生。現在是高考誌願，以後就會是結婚生子，與其這樣我不如現在就和你分開。”
    黃泯然一聽“分開”這話瞬間心如刀割，眼淚吧嗒吧嗒就下來了，他們倆個都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一個不能棄，一個不能分，可是魚和熊掌哪能兼顧。
    袁狄讓他自己想清楚，叫來服務員結賬後轉身離去，徒留黃泯然一個人在那糾結。
    袁狄這一刺激是有效的，不知道黃泯然是怎麼跟黃梅雲商量的，竟同意了誌願填報b大。
    黃泯然第一時間將這個事告訴了袁狄，將袁狄邀出來吃飯，興高采烈的在一旁叨叨個不停，袁狄跟著開心。
    他們一路走一路閑聊，兩個高大的身影舉止親密，挨在一起，似乎誰也無法去分離他們。
    他們走到一個無人的巷子口，黃泯然偷偷扯了一下袁狄的衣袖，袁狄帶著疑問看過來。
    “親我一下。”黃泯然用清澈見底的眼神望著他，他不禁心底一動，這可是孩子少有的主動。
    他望了下四下無人，於是迅速親了一下，笑得英俊帥氣。
    “哥。”
    “嗯？”
    “我們去開房吧。”
    袁狄震驚了，覺得黃泯然今天是怎麼了？是不是情緒大起大落刺激過度了，想當初死皮賴臉求那麼久都沒答應，咋現在提出這要求了。
    按正常人的思維應該二話不說趕緊答應，這麼好的事還推脫什麼，結果袁狄愣是拒絕了，理由也很實在，怕黃泯然後悔，讓他再考慮一下。黃泯然回去後這一考慮，也覺得自己還小，等上了大學再不遲，於是就沒後文了。
    等事後袁狄再回味一下，後悔也沒個卵用了。

    作者閑話：

    作者：“清明假放完了，明天要上班了，工作強度大，加班更是家常便飯，更新不定時，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