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深深地吸了一口，吐出煙霧的時候被嗆到了，劇烈的幹咳了一陣，臉上泛起紅色。
    他將煙頭往地上一扔，起身站了起來，馬丁靴的硬底在水泥地和煙蒂之間來回碾壓，直到上麵的火星熄滅。
    林繪景在袁狄大半個身子投下的陰影裏抬頭仰視著他，等待他下一句話。
    “我們街上走走吧。”袁狄轉過頭，將目光落在林繪景臉上。
    “撲哧。”林繪景臉上那種呆愣的表情把他給逗笑了，有時候真羨慕繪景，無憂無慮沒煩惱。
    可誰真的會沒煩惱？隻不過隱藏的深而已。
    “哦。”林繪景起身抖了抖發麻的腿腳。
    今晚的月光皎潔，明晃晃的照亮了這個龐大冷酷的城市，月亮的光輝同時光顧了很多不惹人注意的角落。
    月亮掛在電線和樓房的上空，老化的電線上麵纏繞著蜘蛛網，往下是傾斜的電線杆，杆子上貼著各種小廣告。
    它倚靠在年久失修、牆壁開裂的樓房旁。
    倆個年輕帥氣的身影一前一後經過這裏，他們順著漆黑的通道走出了巷子。
    淩晨兩點，城市在喧囂了一天後陷入沉睡。
    他們在昏黃亮光的世界裏無目的地晃蕩，頭頂是漸黑的天空，前方道路上偶爾有穿梭而過的車輛，交接時刺眼的車前燈光從他們臉上一掃而過。
    “你相信一見鍾情嗎？”袁狄朝旁邊的林繪景隨口問道。
    他走在路上看見了幾顆小石子，踢了幾腳便起了興致玩了起來。那石子在他腳下朝前方滾動了幾圈，接著偏離了方向進了草叢。
    袁狄沒去管它。
    “信啊，怎麼不信。”林繪景毫不猶豫的回答道，腦海中一個女孩美麗的身影一晃而過。
    “我覺得我好像喜歡上了一個人。”袁狄站住，側身回頭盯著繪景，眉頭蹙緊，臉上出現困擾的神情。
    “喜歡就去追啊！怎麼，是遇到困難了嗎？”林繪景感到驚訝好奇，是什麼樣的女孩能讓大狄狄這個老司機整的跟個情竇初開的小菜鳥一樣。
    林繪景覺得這是個好現象，預兆著袁狄重新拾起來了對生活的信心。
    於是決定鼓勵兩句，激發兄弟的勇氣，讓他重新燃起對生活的熱情。
    他上前拍了拍袁狄的肩膀“尼古拉斯大狄狄，有什麼用得著兄弟的地方盡管開口。”。
    袁狄感到無語，專注的目光落在林繪景臉上。
    林繪景露出鼓勵的表情，嘴角的弧度微笑上揚，黑色的眼眸中閃亮著光芒。
    這是一張對生活從不缺乏激情的臉，由於總是擺出滑稽的表情，口裏說著詼諧的笑話，容易讓人忘了這人也存在煩惱和負麵情緒。
    “繪景，”袁狄兩手抓住他的手臂。
    林繪景睜大眼睛回視著他，烏黑的眼眸裏映照著暖黃的燈光。
    像是終於下定了決心，接著剛才的話“如果我說，我喜歡男的你會怎麼想？能接受嗎？”。
    林繪景瞅著袁狄認真表情，誠懇的態度似乎不是在開玩笑，臉上愉悅的笑意逐漸消失，盡管嘴角弧度仍沒變，卻怎麼看都不自然。
    “大狄，我……”他回避對方的眼神，神色慌張，想要逃脫卻發現被禁錮住了。
    袁狄由於緊張無意識地抓緊了他，似乎非要等一個回答才肯放過他。
    林繪景腦子飛快過了一遍，思慮了幾秒終於是歎了口氣，低垂著頭，悶悶不樂地回道“袁狄，你讓我考慮幾天行不行？你這樣太突然了。”
    他這位兄弟已經被狠狠傷過一次了，好不容易這段時間能看見點笑容了，為什麼偏偏是他？可是，不是他又能是誰，十幾年都朝夕相處，患難與共，被女孩子傷害後會移情別戀也是正常。
    袁狄才反應過來，雙手放開了繪景，但聽完這話之後琢磨著，怎麼不對味呢？隨即意識到繪景可能想偏了。
    二話不說，往他屁股下方大腿處踹了兩腳，嘴裏嬉笑罵道“想什麼呢？不是你！”
    林繪景秒回血，一手放在胸口，順了順氣，用劫後餘生的表情慶幸地嚷道“大狄狄，你要嚇死我了！”，說完這話後隨即又感到些許失落，不是他又是誰？那麼多年的固若金湯的兄弟情竟比不上一個半路殺出來的男人。
    這一通鬧劇下來，袁狄的心情好了很多，林繪景的態度讓他感到安心。
    他們對視了幾秒，發現彼此臉色都是嫌棄的表情，忽然大笑了起來。這麼多年的默契和感情早就跟親兄弟一樣，哪會產生什麼愛情的火花。
    他們繼續往前走，視線順著道路通向了虛空的黑暗，近前的路燈投下了一圈圈光暈，光暈非常均勻，隔了一小段昏暗光線的距離又是一個，朝前順延著，不知通向了何處。道路兩旁不知哪戶人家的狗在他們路過時狂吠。
    在林繪景不斷的調侃下袁狄打開了話匣子。
    “他長得很好看，特別白。是個外表冷淡，但內心溫柔純真的人。不是我以前交往過的那些類型，一點也不鬧，甚至可以說安靜的過分，常常是我去逗他，不過也挺好玩的，逗惱了就轉過身不理我，開心了會用軟軟儒儒的聲音叫我哥哥。”。
    袁狄臉上顯現出輕鬆幸福的神情，內心充盈著光和熱，一開始是因美好的皮相被吸引，當時還可惜性子冷淡，而今，真香。
    關於那個人的一切都讓他感到歡心愉快。就像是一個沒人發現的寶貝，被他發掘出來了。
    除了外貌性格，還有一個令他欣賞的點是智商，簡直就是個小天才。
    他回想起前兩天在上自習課期間，一個學生問了數學老師一題特別難的題目。數學老師絞盡腦汁沒解出來，隻能讓這位同學等等，他回去找資料查查看。
    黃泯然小同誌挺感興趣的，叫那位同學將題目遞過來，看了兩眼，拿起草稿紙刷刷刷兩分鍾不到就得出答案了，驚呆了一眾圍觀群眾。後來從同學口中才了解到，泯然小同誌是跳級上來的，次次考試都是年紀第一。他中途轉學過來，不知道是正常。
    “那你打算怎麼辦？”林繪景很快就接受了兄弟是個雙的事實，並且默默擔任起了狗頭軍師的職責。
    “等他再長大一點吧，我就……”袁狄回道。
    “等，等等。”林繪景對這句話的開頭感到疑惑，叫停了袁狄。
    “啥意思叫等他長大？”他問出了心底的問題。
    “這怎麼說呢？繪景，你待會不要太驚訝。他…他12歲。”袁狄遲疑了一會才說出來，就怕繪景接受不了。
    果然。
    “我艸！你在搞初中生嗎？那麼小，簡直不是人，我靠，我怎麼會和你這種人做兄弟。”
    “繪景你聽我解釋，他是高中生，看著就跟我們差不多大小，我也是前兩天才知道他歲數的，而且我也才15歲，好吧，過兩個月就16了，但是……”。
    袁狄這童養媳的操作直接把林繪景給震的三觀碎裂，也不管他怎麼解釋，一路上罵罵咧咧。袁狄被罵的狗血淋頭，抱頭鼠竄。
    

    作者閑話：

    袁狄：“繪景，你的一見鍾情對象是誰？”
    林繪景悲傷啜泣，控訴道：“還記得我們一起追過的那個妞嗎？被你搞了。”
    袁狄：“你情我願的事…怎麼能說搞呢，怎麼的我也真心愛過好嗎？”
    作者：“你們倆個未成年的毛頭小子懂個屁愛，作業寫完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