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7章 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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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黎醒來察覺屋子裏少了些什麼,環顧一周,才想通原來是那個人不在。不僅如此,那人好像沒在臥室更沒在外麵,四周安安靜靜的仿佛隻剩下了自己。
終於還是忍不住問道,“你。。。還在嗎?”雖然才兩三天的時間,顧黎已經習慣了厲慕寒在旁邊的感覺。見沒人回應,顧黎有些說不出的煩悶,準備拿匕首離開,卻意外發現櫃子上的水杯下壓著一張字條,旁邊還放著一個標著數字的藥盒。
“小顧黎,如果你睡醒了要記得按著藥盒上的數字吃藥,外麵現在情況不明,盡量不要出去,我去外麵給你找藥了,不知道出去以後什麼時候回來,但是你要按時吃藥快點好起來。”看著紙條上厲慕寒地嘮叨,顧黎先是一陣錯愕,隨即眉頭擰成一個疙瘩。
繼續往下看到,“我給你留了一個背包,裏麵有給你的準備的食物、工具和你會需要的藥品,我放在客廳的沙發上了,我還給你做了兩三天的食物,在廚房的冰箱裏,希望不會變質。”
“如果。。。我沒能回來,你覺得身體好點了以後可以一直朝南走,那裏也許有人能救你。保重。。。要好好活著。。。”不知為何,顧黎腦中一直重複著厲慕寒告訴自己要好好活著這句話。
從小在基地訓練學習隻是為了如何幹淨利落地解決目標完成任務,不用顧及太多他人的情感,所以顧黎真的不是很能理解厲慕寒為什麼會為自己涉險,自己於今天來說不過是順手救得一個陌生人而已。
如果說有什麼陰謀卻又說不清目的為何,隻是顧黎心裏著實有些暖意,因為這個陌生人。掙紮著走到窗前,遠處依舊時不時傳來爆炸的聲響,附近已經聽不見活人吵嚷地叫喊聲,街道彷如人間煉獄,隨處可見的大片血跡,甚至遠處有幾個人圍在一起撕咬著倒在路邊的屍體。
整個居民樓一片死寂,門外忽然傳來鐵鏈劃過地麵的聲音。顧黎趴到門鏡上,發現門鏡後麵漆黑一片。細看之下那片漆黑中好像還夾雜著紅色血絲,顧黎突然意識到那應該是人的眼球,門外此時正有人趴在門鏡向屋裏望過來。
顧黎迅速離開門的位置,將匕首握在手中,過了片刻,門外除了鐵鏈劃過地麵的聲響,便沒了其他的動靜。於是顧黎再次近前通過門鏡向外窺視,黑洞洞帶著血絲的眼睛已經不見了,一個穿著破舊衣衫的清瘦年輕人,從頭到腳血跡斑斑,手上好像拿著什麼東西。
顧黎定睛一看居然是一顆女人的人頭,青年嘴角掛著笑意在這一層的緩步台上來回走動,足足走了十幾二十分鍾才托著人頭上了樓,身後隻有那人頭滴落的血跡,樓道裏再次傳來“嘩啦…嘩啦…”的響聲。
見此情形,顧黎不禁皺眉坐回沙發上,仔細思考眼下的狀況。這顯然比預計的還要糟糕許多,如果沒有受傷的情況下或許會好上一些,可是現實情況是發燒不僅影響了自己的思維,連行動力也隨著大幅降低。
眼下當務之急是趕緊讓自己好起來,然後趕緊離開這個詭異的地方。說不定那幾個殺手來找自己之前已經把自己的行蹤彙報給了懷亞特,必須趕緊離開才是。
隨之不由得想起出去幫自己找藥的那個人,顧黎就這樣坐在沙發上,從白天到黑夜,又從黑夜到白天,一直到第三天,屋外的天色漸漸暗下來,那人還是沒有回來。
他留下的藥盒前一天就已經空了,顧黎有些心神不寧,這種情緒在一個殺手身上極為少見,畢竟每一次的情緒波動都可能是喪命的前奏。
忽然門外再次傳來窸窸窣窣的響動,伴隨著一陣金屬摩擦門板的聲音,顧黎警惕地躲到門後將身體緊貼向牆壁,扭頭小心翼翼湊向門鏡。
本以為是之前拿著女人頭顱的年輕人,豈料還來不及看門外的情景,大門已經被推開一道縫隙。由於供電已經中斷,又不適合點亮燭火,屋內隻能依靠窗外的月光看清事物的輪廓。
在門被推開瞬間,顧黎快速出手,匕首寒芒一閃,厲慕寒本能用刀去抵擋,兩件金屬刀具碰撞在一起,發出清脆的聲響,在寂靜的樓道裏帶著回聲傳播出去。厲慕寒顧不得其他,閃身進屋反手將門帶上,他可不想成為腹背受敵的夾心肉餅。
二人你來我往不分上下,卻都保持各自不碰倒身邊的事物,顧黎以為是那恐怖的年輕人,趁著天黑來找自己的麻煩,而厲慕寒則以為是屋子裏進了趁火打劫的匪徒。
打了一會兒,厲慕寒才想起屋子裏其實還有一個人,很大可能對麵這個與自己打的難舍難分的正是——顧黎。連忙收了攻勢,說道,“是我。”
顧黎滿心以為是那個青年哪裏還有時間理會他說了什麼,忍著關節各處的酸疼機械地揮動手臂出著招式。慢慢地體力開始跟不上大腦運作的速度,腳下步伐一頓,露出一個細微的破綻。
厲慕寒把握機會欺身上前抓住顧黎雙手反剪到背後,原本二人勢均力敵,奈何顧黎舊傷未愈又與厲慕寒纏鬥多時,早已是強弩之末。
厲慕寒牢牢抓住不住掙紮的人,將他拉到懷中禁錮,“噓…噓…是我,是我,我回來了。”這時顧黎才發現黑暗中一直與自己打鬥的竟是那個讓自己苦惱了三天的人。
神經一旦鬆弛下來,困倦排山倒海地襲來,顧黎整個人再也站不穩,險些摔倒,幸好厲慕寒及時扶住並且將他帶回臥室。厲慕寒知道顧黎是殺手,隻是沒料到身手這般好,與自己不同,這人用的都是招招致命的手段。
窗玻璃已經被之前轟炸的餘波震碎了,厲慕寒將窗簾拉上,又找了一塊厚一點的床單將窗戶遮起來,隨後才在臥室點了一隻蠟燭。
顧黎靠著枕頭坐在床上,臉色有些蒼白,剛才的打鬥耗盡了他全部的力氣,此時精神懨懨昏昏欲睡。
厲慕寒走過去查看了傷口,發現之前的傷口已經開始結痂剛才大幅度打鬥也並沒有讓它撕裂開,想必已經快要痊愈了,心中的大石頭終於放下,心情隨之變好。
“幾天不見,這傷都快好了,不知道的還以為是我給你下了毒,妨礙了你的傷口愈合呢。”厲慕寒盡量用輕鬆地語氣說道。
以往厲慕寒也多是自說自話,顧黎不會理他,也不會出聲打斷,誰知今天就在厲慕寒準備接著說下去的時候,顧黎忽然抬起頭嚴肅地看著他,“你救我的目的?”
厲慕寒笑了,“不是說過了,貪圖你的美色。”
顧黎一愣旋即一抹惱怒爬上臉龐,厲慕寒哈哈大笑,也不再多說什麼。把背包拿到床邊,從裏麵拿出很多輸液用的醫療器械,準備好之後又去客廳拿了衣帽架進來。
厲慕寒將顧黎的手從被子裏拉出來,顧黎往回縮,最後硬是被厲慕寒拉扯出來,“被人砍了那麼多刀眉頭都不皺一下,怎麼,怕打針?”也不想得到這人的什麼回應。
看著他青紫的血管凸出在皮膚表麵,“太瘦了,”針頭輕鬆刺破皮膚紮進血管中,“這些可是我冒著生命危險拿回來的,還險些被那些鬼東西咬了,差點就回不來了,你可得給我快點好起來,聽到沒有?”
顧黎的手指纖細修長,皮膚泛著青白導致皮膚下的血管都可以看的一清二楚。他覺得厲慕寒抓著自己手的時候就像抓著什麼易碎的物品一般小心翼翼,讓顧黎覺得有些想笑卻怎麼也笑不出來,他看不懂厲慕寒,以至於厲慕寒對他越好他越覺得不真實。
厲慕寒沒有注意他的情緒,隻是很細心地調整了滴液的速度,隨後像是自說自話,又像是在對顧黎說,“政府可能快要放棄這個城市了,外麵有些危險,情況越來越糟糕,喪屍到處都是,等你再好一些我們就離開這裏,相信我,我一定可以帶著你好好活著。”
又是這句話,就像這人離開那天給自己留下的紙條那樣。給顧黎蓋好被子,厲慕寒就出去了。
剛才的打鬥讓顧黎精疲力盡,閉著眼歪靠著床頭休息,耳朵卻時刻注意著門外。從被抓到了基地開始,顧黎就沒踏實睡過一次,跟那相比,反倒是最近受了傷睡的倒是相對安穩了些。
厲慕寒好半天才推門進來,顧黎聽見響動睜了眼,點滴剛好紮完,厲慕寒替他拔了針頭,又扶起顧黎,將碗遞到跟前,顧黎聞著米香看了看厲慕寒,厲慕寒見他不動,端起碗舀了一勺粥吹了吹遞到他唇邊,興許是粥的味道太過香甜了,顧黎猶豫了片刻,還是張嘴吃掉了勺子裏的粥。
顧黎不知道在煤氣水電的供給都中斷後,這人是怎樣做到每次都給自己弄來熱氣騰騰的飯菜。這些食物或許在以前並不算什麼甚至可以說是有些簡陋,但見識了樓外街道上的那些混亂場麵之後,顧黎覺得這麼多天過去還有東西可以吃已經是一件很奢侈的事情。
這種認知下,顧黎竟然第一次覺得這人對自己做的為自己付出的,怕是用自己這條苟延殘喘的性命都無法償還完的。對於厲慕寒,這可能就是舉手之勞的舉措,於顧黎來說,厲慕寒更像是無邊黑暗中的一絲光亮。
顧黎發現厲慕寒雙眼通紅,“你的眼睛。。。”
厲慕寒帶著笑意坐在床邊,抬起手揉了揉酸脹的眼睛,“沒事,急著趕回來,兩天兩夜沒睡了,我睡會兒…”前一秒還在說話的人下一秒已經倒在床上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