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吸了一口氣，秦陽終於穩住了呼吸，“真是難得啊，李小姐雖然目不能視，但在這仙陵分部裏日理萬機的時候居然還有閑情掛念這些關於我的小事。”
    李思璿聽到這，臉色一變，大怒。她是北冥派內門的大小姐，本來在門類鬥爭中一直是處於權利中心。但是幾年前在外出去西南執行任務的時候受了重傷，門內遍請名醫，最後雖然好不容易保住了一條命，眼睛卻再也看不見了。
    北冥教內鬥爭向來凶險，即便是她這樣的身份，在雙目失明之後依舊是被遣派到了這仙陵城分部，離開了門派核心。說是為了感念她為家族的付出，給與她一個單獨領導分部以證明自己的機會，但其中的種種深意，誰不知道。北冥派，又怎麼會對一個瞎子委以重任呢。
    此時李思璿的眼中，全是恨意。
    “好，秦陽你好的很。”李思璿咬著牙，恨恨地說道。“別人說你癡情，我看你就是一個人盡可夫的賤人。什麼為了孫之嶺，簡直是笑話，怕你在那些人身下婉轉承歡的時候，自己也是流連忘返吧。你說，你把馮熊迷得拋棄家族，束手就死，是不是因為練了邪法？”此時的李思璿，哪裏還有初見的淡然，咬牙切齒，口吐惡言。
    “李思璿，你這樣子真的是難看，堂堂北冥教的大小姐，在這裏目眥欲裂編排我一個小人物。也難怪被人出賣，不僅瞎了眼睛，還被逐出內門，真是丟人現眼。說我以色侍人，怎麼是不是很嫉妒？那都是我的本事，不過幾年時間，我就從一個乞兒成了八方閣最出色的探子之一了麼。而你呢？怕你最後連這仙陵分部都守不住吧？”
    江湖中，向來實力為尊，尤其是像八方閣和北冥派這樣的暗殺組織，本來就不屬於名門正派。身體，不過是一種手段而已，和刀劍又有多少區別？李思璿本身也是刀尖舔血的刺客，怎麼會不知道活著，圓滿完成任務的重要性。
    可以這麼說，李思璿從小的資源、待遇和秦陽根本就是有著雲泥之別。今時今日，李思璿雖然還是仙陵分舵的當家人，但在秦陽麵前，她確實輸了。本是想擾亂秦陽心智，但不想竟然被這個少年，這個自己眼中肮髒下作的螻蟻，將自己的傷疤一層層全部揭開。
    “我是低賤，那又怎麼樣。不管如何，孫之嶺將我帶出了街頭，照顧我，照顧我的家人，教授我習文練武。你說，跟你相比，我有什麼，李大小姐？！是，他是利用我，但我心甘情願，你看，你也說，他最後關頭都舍不得殺我。至於馮熊，更是連命都不要的愛我。怎麼，你是不是嫉妒的不行？”
    秦陽嘲諷地看著李思璿，“但就是這樣的我，本來就一無所有的我自己，還是被人惦記，被人關心。但你呢，沒有北冥派，沒有大小姐的身份，你有什麼？不過是傷了眼睛，你不就被像垃圾一樣扔了出來，你還有什麼？！”
    李思璿思璿感覺自己已經無法思考了，氣得渾身發抖，腦中隻有一個念頭，“殺了他”。
    “大膽！”李思璿身後的另外兩位婦人領著手下一眾少女，拔劍大喝。
    “怎麼？剛才默不作聲，這會出來了？看來就算是你的這幾個手下，也不見得都是和你一條心啊，李大小姐。”秦陽斜長的眼中含著濃濃的笑意。
    的確，這些人中，隻有李珠弦是自己的心腹，所以這幾次任務都是李珠弦率隊完成的。但也因此，到仙陵城以後，分部損失的，絕大部分都是自己帶來的心腹。李思璿不是不知道，但形式使她隻能忍著。
    但今天，秦陽竟然一下說出了自己心中一直以來的隱痛。所以，李思璿才更恨眼前的這些人。
    “放肆，我們北冥劍派向來眾人同心，豈是你這種人能夠輕易分化的。”李珠弦此刻已經緩過氣來，推開了自己身邊攙扶的兩位少女。“北冥派，向來眾人一心一命。”說著，她冷冷地看了身邊另外兩個領頭的女人。
    即使心中有萬般想法，但李思璿的身份在這裏，要是她出了事，自己也不可能活命。陽奉陰違是一回事，在明麵，沒有人敢對李思璿不敬，更不要說不保李思璿了。那次任務，李思璿雖然受了傷，失去了大小姐的實權，但陪同任務的其他人連同他們的家人，都付出了生命的代價。
    人生，向來不公。命運，向來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