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天將要蒙蒙亮，雲寫意就被顧瀟然拉來，開始練功的日程了。
    “揮鞭需有雷霆之勢，鞭形宛若遊龍之姿。你這軟軟綿綿的樣子，是斷了骨頭麼？”第一天教雲寫意揮鞭，顧瀟然似乎是很不滿意的樣子。
    雲寫意的臉頰上已布滿了密密的汗珠，半個時辰不斷揮鞭，即使自己的這條長鞭重量適中，這會也覺得胳膊感覺漸漸酸軟了。要不是之前自己爬山下河的體力一直尚佳，隻怕是要支持不住了。
    “怎麼，這才剛開始就不行了？”雲寫意的動作越來越慢，動作也開始變形，顧瀟然站在一邊皺眉開口。
    一滴滴碩大的汗珠在雲寫意低頭的片刻功夫“啪嗒、啪嗒”地滴落在地上。深吸一口氣，用袖口擦去汗珠，雲寫意一咬牙，長鞭出手，竟略有破空之勢。也正是這在將要放棄時的一咬牙，雲寫意之前的疲憊也似乎緩緩消退，手臂和長鞭間漸漸開始有了些許契合感。
    “重心放低，你這樣是人也要跟著鞭子出去麼？”顧瀟然出聲糾正，揮鞭是有了力氣，但雲寫意的重心有所偏移。
    練到後麵，雲寫意已經聽不見顧瀟然說了些什麼，也不感覺不到手臂的酸痛和周遭的種種了，他的眼中，隻有眼前的那條暗色長鞭，隻有它一次次隨著自己的發力改變著形態。心中有鞭，鞭隨心動。
    看著眼前少年動作漸漸標準，神情慢慢專注，顧瀟然滿意地坐到院中的石桌邊，喝起了清茶。雖然雲寫意沒有武術的練習基礎，但雲墨染顯然沒有放鬆對他的體術訓練。也不知道是雲墨染平時是用的什麼方法，雲寫意的呼吸吐納和身體反應基礎都是極好的。根據顧瀟然一早上的觀察，雲寫意肌肉的協調性和耐力絕不是一朝一夕練就的。打了基礎，卻不習招式，不通技藝，這種培養方式顧瀟然也是第一次見。不過，這樣的好處也是極其明顯的，此時的雲寫意就像是一塊資質難見的璞玉，沒有任何繁複雕琢，恰恰合了顧瀟然的心意。
    “雲寫意這是第一次拿鞭？”顧姨端著一屜熱騰騰的包子來到顧瀟然身邊，看著院子裏揮鞭的少年身形，十分驚訝。
    “嗯”顧瀟然此時心情十分愉悅，“筋骨尚佳，根基牢固，悟性也不錯，我現在也對能把他調教成什麼樣很好奇。”
    “難道是因為他的潛力，你才把竊冥鞭給了他？”顧姨終是把心中的疑慮問出了口。畢竟竊冥鞭是什麼樣的武器，顧姨這麼多年還是十分清楚的。
    “一根鞭子，這麼多年再沒人用的了，在閣中放著也是放著。我隻是看見雲寫意以後，忽然覺得竊冥鞭可能會和他有緣分而已，就拿給他試試。再說，你不好奇，如果雲寫意能成為竊冥鞭的主人，竊冥鞭會成為什麼樣麼？”
    “上清竊冥者，為聲之聲，為響之響，為形之形，為影之影。如果能看到竊冥鞭再現，實乃顧意此生之幸。”顧姨望著一次次揮鞭的雲寫意，低聲歎道。希望這名少年，對得起顧瀟然的期望。“不過，之後這件事要是被你父親他們知道了，我怕你會有些難以交待罷了。”
    “哼，以後的事以後再說吧。再說，他們需要我交待的事情，還少了這竊冥鞭麼？”顧瀟然看向顧姨，“顧姨，謹小慎微並不能改變我的處境，不是麼？”
    顧意看著眼前的少年，這麼多年了，她一直作為顧姨陪伴在身邊的孩子，已經長大了。確實，很多事情，退讓已經不是解決辦法了。不管前景如何，她知道，她都會站在這個少年身邊，伴他、護他。
    練滿一個半時辰，雲寫意換了身衣服，吃了點顧姨做的早點，就去講堂報道了。本來雲寫意以為練完以後肯定會渾身酸痛，但居然感覺神清氣爽、思維敏捷。連早上報道後的第一節數理課，雲寫意都覺得聽懂了不少，也沒打瞌睡了，委實是一件奇事。
    傍晚時分，雲寫意下了課就趕到了丹楓小苑。
    顧瀟然正在院中等著他，長鞭放在石桌上。
    “來了？”顧瀟然看著少年神采奕奕地走了進來，笑問。
    “嗯。”雲寫意點頭，解下披風，接過長鞭，開始練習。
    這樣的練習，雲寫意一晃眼就堅持了兩個月，轉眼間，已然冬去春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