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梯上行，九樓！”
    隨著電梯門開啟，疲憊了一個上午的監察員們在趙彤欣等人的帶領下來到了位於九樓的廉署職員餐廳。在穿過一個小小的通道後，呈現在監察員們麵前的是一個麵積約為200多近300平米的餐廳。
    這個職員餐廳很幹淨整潔，雖然在場的廉署職員很多，但很有秩序。餐廳的桌子都是正方形，隻是有的桌子是幾張拚湊在一起。餐桌上有桌布，顯得比較高級，最起碼不像一般的港式茶餐廳。
    廉署的職員們見有客人來了，紛紛微笑點頭打招呼，場麵其樂融融的，仿佛這是一個大家庭。按照香港人的規矩，有地方就坐，而且不準霸座。陳凱恩不是第一次來這個餐廳，這個餐廳不接受微信和支付寶，隻接受現金和八達通。監察員們邊排隊邊看菜單（基本上是碟頭快餐），有的吃意粉，有的是麵條或米飯。但有一樣東西除了陳凱恩外所有人都點了——咖啡！
    胡曉辰坐了下來，把很多白糖倒進了咖啡，用勺子攪拌後倒近嘴裏。在那一瞬間，他的表情千變萬化，讓坐在他身邊的陳凱恩猜不出他的感受。他眉頭緊皺，意思是很難喝。但幾口下來，表情又變為了愉悅。陳凱恩沒有理會他，自己低下頭攪拌著他的絲襪奶茶。
    “天下咖啡一般苦！”胡曉辰搖搖頭。他吃了一口飯，邊嚼邊說：“這個咖啡，雖然也沒有電影演的那樣難喝，但也沒什麼特別的，在我看來咖啡就是苦和和香嘛。”
    陳凱恩很高雅地叉起意粉吃了起來，再很高雅地將小勺子放在一邊，喝了一口奶茶後，說道：“這裏的咖啡也是從外麵買的啊，這是在廉署喝咖啡意義不一樣嘛。其實我剛剛邊排隊邊想，咱們調查局以後留置人，要不要泡一杯茶，作為我們的特色？但是我轉身一想，就廉署而言，萬一有人以此為借口，說廉署威逼他們喝咖啡，變相刑訊逼供呢？”
    “想象力真豐富啊你。”私底下，胡曉辰和陳凱恩沒有任何級別概念。他們留意了一下，作為休閑場所，廉署職員在餐廳裏邊吃邊說話，但這裏也是公共場所，聲音並不大，最起碼聽不到隔壁桌的人在說什麼。
    陳凱恩等人來到廉署後可謂是處處謹慎，生怕丟了內地人和監察委的臉！陳凱恩邊吃著飯邊壓力劇增，香港廉署按這個模式進行了四十五年的反貪，現在取得了巨大的成功。學習團此行不是來照搬照抄的，回到北城還要彙報總結，創立北城模式並要取得成功，這條路十分漫長！
    午飯過後，廉署的職員們紛紛離開了，監察員們不知是嫌麻煩還是滿腔熱情，反正無一返回酒店，僅是在餐廳稍作休整。陳凱恩一個人站在廉署餐廳落地窗前，望著不遠處的維港，看著絡繹不絕的輪船，他思緒良多。監察體製改革該往哪個方向改？怎麼改？如何才能有效地治理腐敗？這個問題，一直糾纏著陳凱恩。
    雖然他早在中學時期就在關注腐敗問題了，他對腐敗問題也是一直很有想法。但是現在不同了，他是北城市監察委的首任局長（廖星雨隻是代任），是實權派人物。理論上，他作為徐澤國和江佳的女婿，在監察委幹個幾年，隻要沒有什麼大問題，晉升監察委副主任，再過幾年到中紀委某個辦公室當個主任或者到某個省當公安廳長、副省長是絕對沒問題的。但是，這絕對不是陳凱恩的作風，他非常希望在調查局幹出一番業績來！
    在與蘇霖玲聯絡後，陳凱恩帶著學習團乘坐電梯下到了二樓，參觀廉署的大禮堂以及展覽廳。大禮堂沒什麼好看的，就是能坐下幾百號人，有個大舞台。展覽廳則展示廉署幾十年來辦過的經典案件：比如著名的葛柏案，展覽廳還展示了他的賬本。以及查辦了17年之久的佳寧大案等。
    其中，有一棟樓和一個看似一片居民區的建築模型吸引了監察員們的注意。馮林林作為執行處的職員作了介紹：那棟房子，是廉署八十年代辦的一起房屋署人員貪汙案。當時，由於房屋署的人員貪汙，十幾棟的公屋成為危房，在拆除的時候，施工人員幾錘子就可以拆一層樓！而且，為了這個案子，廉署人員專門和時任港督交涉，要求衝破特赦令（港督為平息第一次警廉衝突而頒布了局部特赦令：除港督認為必須要調查的外，1977年1月1日前的貪汙案一律免責）
    另外一起案子則是著名的警隊包庇黃賭毒案，那個區域，黃賭毒泛濫，但有人向警員行賄，所以在警方采取行動時有人通風報信！（有點類似於城北高速爆炸案）其中有個案子是最令人發指：一個香港人，向某保險公司高層行賄，保險公司高層則不用進行審查，批準為六名內地人承保，那個香港人則想辦法弄瞎那些個內地人的一隻眼睛，保險公司就支付賠償！
    對於這些案子，實際上也就預防局和廉政教育局的人格外感興趣，對於看慣卷宗的調查局的人來說，還真沒什麼興趣仔細分析。不過，在這個展覽廳的牆壁上，刻著幾個大字——我們的成功全賴於市民的支持！這一點陳凱恩等人深有感觸，對於缺乏物證的職務犯罪案件而言，群眾的支持與配合，至關重要！
    對於市民來說，有一個參觀廉署人員槍械等設備的環節。但是，對於監察員們來說，監察委連配槍單位都不是，所以這個環節跳過。監察員們隨即上樓，來到了廉署著名的錄影會麵室。
    錄影會麵室很小，和電影裏的完全不一樣。一進門，首先映入眼簾的當然是一張三角桌，那張桌子的三角形是等腰三角形。馮林林介紹道，如果在審問的時候，兩名調查員會坐在三角桌的“腰“部，被調查人及其律師會坐在三角形的底邊。在被調查人坐的位置後麵的牆上有塊電子板，上麵記錄著當時的時間、溫度等，為的就是防止被調查人在法庭上以廉署長時間審問以及在低溫或高溫下進行變相逼供。
    這個會麵室最核心的地方就在於，被調查人位置的正前方的牆麵上有個攝像頭，這個攝像頭可以很清楚地記錄下被調查人及其律師的表情等情況，當然，如果被調查人需要與其律師秘密協商，這個錄像機是會關閉的。除此之外，既然是三角桌，兩名調查員就不是平行麵對被調查人，也就是說他們每個人的正前方是牆壁的拐角，在該拐角上有一麵廣角鏡，攝像頭通過這個拐角鏡，可以很清楚地拍到兩名調查員。這樣一來，整個房間的每個角落都在監控當中！
    在會麵室的門邊有一個類似小櫃子一樣的東西，那實際上是同步監控錄像，在會麵結束時，會將監控的內容製作成光碟。
    馮林林悄悄地告訴陳凱恩，他們所在的這個錄影會麵室，前不久剛詢問過麥克瑞！陳凱恩笑了笑，根據他對麥克瑞的了解，那個慫貨肯定是第一時間招供！此前，廉署已經將對陳立言、陳立功以及麥克瑞錄像材料交給北城警方和監察委了，他們指證了陳立德、陳國成等人！
    在穿過了迂回曲折的走廊進入電梯後，監察員們上到下一個樓層。在馮林林的示意下，所有人必須把所有的拍照錄像設備收起來，因為這裏是廉署禁區——扣留中心。沒有人注意到陳凱恩在這個時候笑了一下，因為當年他參觀這個所謂的禁區時，也是不讓拍照，結果事後廉署自己拍了發到微博上！
    監察員們在下了電梯後，首先看到的是一間類似車站控製室一樣的房間，那裏實際上是扣留中心管理人員的辦公場所。該辦公室職員見到有客人來了，微笑著打了個招呼，便繼續工作了。這時，有一位身穿白色襯衣的男子微笑著走了過來，馮林林介紹道：“這位是扣留中心主任方sir，接下來由他給大家作介紹。”
    這位方sir穿的襯衣跟樓下保安的衣服有點類似，這件襯衣左前胸印有ICAC幾個字母，雙肩上有幾個圖案，像是銜級圖案。方sir帶著大家來到幾間開放著的扣留室，先由大家參觀。
    每間拘留室無論是牆壁、桌子、床還是地板，全是白色，總的來說是白色基調。扣留室一麵牆的上方有一個帶欄杆的窗戶（一般人的高度夠不著），房內有排氣扇，有中央空調。床、椅子、桌子的腳全是固定的，無法移動。作為單間，裏麵的廁所雖然是坐廁但沒有門。方sir說，這個房間是沒有監控的。即便如此，在這樣的房間裏睡覺加上廁所，味道肯定很難聞。
    接著，在監察員們的提問下，方sir一一回答。他說，被扣留人士要除了眼鏡、衣物、非鞋帶鞋子外的所有物品全部由廉署代為保管。根據香港的法律，這不是強製羈押，所以廉署隻能扣留被調查人四十八小時！監察員關注的，不是被調查人在哪裏洗澡、哪裏吃飯之類的，而是方sir的身份！
    方sir是執行處的職員，但他和他的同事不是調查員。舉報中心的職員也是一樣，雖然是在執行處，但不負責具體的調查工作。方sir和他的同事負責被調查人在扣留期間的衣食起居，對此調查員不能幹涉，為的就是防止調查員變相逼供，如不讓其吃飯等，當然，調查員也沒時間管那麼細的東西。也就是說，方sir所在的部門，是執行處唯一穿製服的部門！
    此外，方sir還提到了一個關鍵點。香港和英國一樣，設立太平紳士製度，也由政府委任民間人士擔任維持社區安寧、防止非法刑罰及處理一些較簡單的法律程序的製度。這些太平紳士可以每個月來廉署或警方的扣留室，乃至監獄進行突擊檢查兩次，期間可以與被關押者進行單獨對話。這就好啦，陳凱恩剛上任時困惑得到解答了——如何防止被留置人員被刑訊逼供！如果，人大代表或政協委員也這樣進行突擊檢查，看誰還敢亂來！
    如果說，錄影會麵室的樓層的走廊是迂回曲折，那扣留室這層樓就簡直是九曲十八彎！馮林林帶著大家從扣留室出發，穿過一扇門，再進入一個走廊，期間路過一個又一個房間。她打開幾張沙發旁邊的一扇門，使得監察員們仿佛進入了另一個世界。這裏，就是廉署的另一個地方——列隊認人室！
    可以說這個列隊認人室是為證人準備的，馮林林最後打開的那扇門，是扣留室通往認人室的門。疑犯進入那扇門後，在標有數字的號碼牌後站好。他們麵前有一麵鏡子，那麵鏡子隻能看到他們自己。而鏡子的另一麵，則是由證人進行辨認，所以，這是麵單麵鏡。兩麵鏡子之間有一扇門，無論是疑犯還是證人身邊都有調查員，所以，證人是絕對安全和保密的！由此可見，廉署對保密工作的重視和嚴謹。
    到這裏，參觀廉署總部的環節就算結束了，接下來，就是三個局的監察員跟著相應的廉署職員進行各自部門的學習。從執行處開始，廉政公署執行處在新界有一個訓練營，首先要接受訓練的當然是新入職人員。
    於是，調查員的監察員們就被帶到了那裏。正如馮林林在開場白中說的，調查職務犯罪本來就是門技術活，現在加上電腦資訊等日趨複雜，麵對這種情況，調查員必須做到絕對的專業！當然，像財務、電腦等方麵的調查，梁小恩絕對是專家，晚上研討會她還要成為廉署人員的老師呢。
    一方麵，監察委調查局在內地本來就沒有持槍的權限，而且廉署也沒理由允許他們練射擊，所以槍械這個環節跳過。另一方麵，陳凱恩是前特種兵和前警官，所以擒拿格鬥這個環節也可以跳過。所以第一個環節就是拘捕犯人。
    馮林林在訓練營的教室給大家展示了個案例：一名非法賭場老板涉嫌向一名警員提供利益，作為該警員包庇其的誘因。現在，經過調查，該名警員喜歡賭馬，喜歡大吃大喝，而且現在有足夠多的線索證明該警員收受利益，現在廉署調查員要對其進行拘捕、搜身搜查、進行錄影會麵！
    為了增加真實性，由胡曉辰扮演該官員。馮林林告訴大家：“廉政公署的調查員在進行拘捕的時候要先告知自己的姓名，身份，以及告訴對方涉嫌什麼犯罪，最後再說警戒詞。”
    按馮林林的要求，胡曉辰從對麵走過來。馮林林和林誌豪則迎麵而去，他們在停下腳步之前問道：“請問你是胡曉辰先生嗎？”
    “是的。”
    “我是廉政公署高級調查主任馮林林，這位是調查主任林誌豪。（兩人亮出證件，與肩膀齊高）”馮林林說：“你涉嫌收受某某某的賄賂，從而包庇其非法聚賭，涉嫌觸犯《防止賄賂條例》第四條，現在我們要拘捕你！從現在開始，除非出於自願，你可以不說話，但你接下來所說的我們都可能會用筆記錄下來，將來會用來作證供，你明不明白？”（馮林林轉頭對監察員說還要問對方是否明白）
    就在這時，胡曉辰也許是想看看對方的反應能力，他轉身就跑。在監察員的注視下，馮林林和林誌豪一個箭步上去，馮林林用左手抓住胡曉辰右手手腕，再一個銬子銬上去，林誌豪則抓著胡曉辰的另一隻手，馮林林則將另一邊銬子給他銬上。哢哢兩聲，十分清脆！
    “好靈活的手銬啊。”陳凱恩瞬間覺得這手銬很好用，基本上單手就能完成。
    “好了各位。”馮林林說：“下麵我給大家展示搜身的過程，現在請鄭潔雯過來一下，林誌豪給大家展示搜被戴上手銬人士的身，我就給大家展示一下廉署如何搜未被戴手銬人士的身，按同性別原則，我來搜查鄭潔雯。”
    在馮林林的示意下，大家圍了上來，她說，出於對被搜查人士的隱私和尊嚴的保護，調查員搜身一般是會將涉案人帶離人群密集地方進行搜查的。其中胡曉辰麵對著牆壁，鄭潔雯則雙手撐著牆，雙腿叉開。馮林林握著鄭潔雯的右手肌肉，再用左腿頂著鄭潔雯的右腿內側。馮林林告訴大家，這樣，對方的手腳都被控製，基本上就無法逃脫了。
    接下來的技術活監察員們基本上都了解了，從頭按到腳，首先看有沒有藏著一些武器，以及一些隨身攜帶的證據，如支票等。當然，十次有九次是什麼也搜不到。所以，接下來，馮林林就帶著大家到一間四十平米的房子，進行搜查嫌疑人的房間。
    眾所周知，香港的官員都是高薪養廉，如果是一些富商就更不用說了，有錢房子自然非常大，搜查是一件難事！至於怎麼搜查，這也是技術活，不是關鍵，監察員們要學的是細節。
    監察員們站在一起，馮林林拿著一堆透明的袋子和便利貼，說：“出於公平公開的原則，廉署調查員在進行搜查的時候，會將搜到的物證裝進這個袋子裏，然後將搜到該物證的位置記錄在這張紙上，然後粘在物證袋上。當最後搜查完畢後，我們會將所有物證放在一個紙箱裏，當著被調查人的麵將其封好。最後，我們會將所有要帶走的東西列在一張單子上，讓被調查人士簽字確認！好了下麵，我們就來展示開始搜查的程序。”
    內地和香港一樣，執法人員進行搜查，必須要出示搜查證！林誌豪來到胡曉辰麵前，出示搜查證道具：“胡曉辰先生，現在我們要搜查你的房子，這是搜查證，請你看著我們的調查員進行搜證！”
    具體搜查過程跳過，馮林林說，必須要有一名調查員站在被調查人員身邊，以防其逃走，同時，他或其律師必須要在現場！
    如果說，搜查環節是關鍵，那盤問環節絕對是關鍵中的關鍵！在訓練營，有一個特大號的模擬錄影會麵室。跟前個項目一樣，具體該如何詢問，這不用調查員教，監察員們說不定做得更好。
    林誌豪在馮林林的授意下取出三個光碟盒子，分別是黃色、紅色和綠色。馮林林告訴大家，廉署的調查員必須想讓被調查人同意進行會麵，才可以進行錄像。事不宜遲，還是讓胡曉辰扮演被調查人員，由馮林林和林誌豪擔任盤問人員。在開始前，馮林林提醒監察員們接下來的每一個細節和步驟。
    “你好，我是廉政公署高級調查主任馮林林。”
    “我是廉政公署調查主任林誌豪。”林誌豪說：“你作為警務人員，涉嫌收受某某某的利益，作為包庇他非法聚賭的誘因，涉嫌觸犯《防止賄賂條例》第四條，我們現在要對你做一個錄影會麵，你是否明白？”
    “明白！”
    馮林林念警戒詞：“除非出於自願，你不一定要說話，但你接下來所說的，我們都會錄影記錄下來，將來會用來作證供。你是否明白？”
    “明白。”胡曉辰很配合。
    馮林林取出一張紙，遞給胡曉辰：“如果你同意我們進行錄影會麵的話就請你看清楚這份同意書後簽名。”（胡曉辰直接簽字）
    林誌豪取出三個顏色的錄像帶，他告訴胡曉辰，黃色光碟將會用於上交法庭，紅色光碟（隻會拍到被調查人的樣子）將交給被調查人，綠色光碟將由廉署保存，以便日後所需，如果沒問題的話他將插入光碟。
    得到肯定的答複後，林誌豪將光碟插入。待林誌豪回到位置後，馮林林對胡曉辰說：“現在是2018年3月28日下午五點四十分，現時市內溫度是25攝氏度。”接著，馮林林站了起來，對大家說：“我們廉署的室內溫度是恒定的，最起碼是沒有人能直接控製這個錄影會麵室的溫度的，也就是說不可能出現通過降低或提高溫度來逼迫嫌疑人招供的情況。”
    林誌豪對胡曉辰說：“你現在是在廉政公署1號會麵室，除非出於自願，你可以不說話，但你接下來所說的我們都會錄影記錄下來，將來會用來作證供，你是否明白？”
    胡曉辰沒想到對方要反複說警戒詞，說明白後，馮林林要求他說出自己的中文姓名以及身份證號，以此確定身份。
    接下來步入正題，按照規定，調查員必須先告知對方具體犯了什麼事：“胡曉辰先生，你作為警務人員，涉嫌收受某某某的利益，然後包庇他非法聚賭……”
    啪——
    胡曉辰一拍桌子，指著馮林林大罵：“我沒有收受賄賂！是他威脅我！他認識我上司，如果我不幫他他就找我上司說我壞話。”
    監察員們微微一笑，顯然胡曉辰是想看麵對被調查人情緒波動大，調查員會如何處理。馮林林和林誌豪沒有被嚇到，而是很冷靜地說：“先生，請你先冷靜下來！”
    “你要我怎麼冷靜啊，你們廉政公署那麼沒腦子，就憑對方的一句兩句話就把我抓來，怎麼？是不是還想送我去坐牢啊？！”胡曉辰邊拍桌子邊站起來，可馮林林和胡曉辰仍不為所動。
    馮林林坐在位置上，瞪著他，用很強硬的語氣說：“先生，現在我們的問話是全程錄影的，根據《廉政公署條例》，任何人妨礙廉政公署人員執行職務，即屬犯罪！就算你沒有收受利益，如果你不停止你的行為，我們將以妨礙廉署人員執行職務罪起訴你！”
    胡曉辰很是佩服他們的智慧，他坐了下來。林誌豪用很溫柔的語氣說：“胡曉辰先生請你放心，我們廉署一定會不偏不倚地進行調查！”
    接著，馮林林和林誌豪跳過了中間環節，直接說：“胡曉辰先生，我們的會麵結束，你有什麼需要補充的嗎？”
    “沒有！”
    也許調查員的話問完了，而被調查人還有很多話要說，所以必須要詢問是否要補充。接著，林誌豪停止錄影會麵前，再次告訴對方現在的時間，並將紅色光碟交給了胡曉辰，並讓他在一張文件上簽字，告訴他，由於會麵內容是機密，所以文件上有如何保存及處理這張光碟的指引。最後的環節就是，馮林林當著胡曉辰的麵，將那張黃色光碟封好，待開庭再打開。
    這就是廉署拘捕、搜查、盤問的整個流程，當然，接下來幾天還有很多東西要學，這還隻是入門。廉署的程序看似很公正，但也不是沒有漏洞！比如說，在打開攝像機正式錄像之前，萬一有調查員辱罵甚至毆打嫌疑人呢？在整個過程中，有什麼證據證明調查員說過那句警戒詞呢？
    這一點，內地的執法機關就有一個長處——執法記錄儀！從留置嫌疑人到訊問乃至移送司法機關，整個過程必須錄音錄像！當然，取長補短嘛，陳凱恩事後把這個問題跟廉署方麵提了，得到了廉署方麵的特別重視！
    也許很疲倦，但監察員們絲毫不敢怠慢，因為他們要學習廉署的先進經驗，從而回北城更好地進行史無前例的監察體製改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