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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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段時日就住在這裏,這裏同樣是安靜之地,雖比不上將軍府,也隻能委屈你了。”胡非話語中帶著些許客氣,方君逸則是一臉驚訝,因為胡非給他安排的房間陳設與自己的房間一模一樣。
“早就安排好了,難道胡公子早就料到我會來此?”方君逸打量完房間,轉身道。
“以後就別胡公子胡公子的喚我了,喚胡非不是很好?別忘了,胡非還要與方君逸你合作,總是喚胡公子豈不疏遠?”胡非揮手,桌上添置了茶壺茶杯,“你切勿多心,我是昨晚過來準備的。”
二人閑聊著到了後院,一陣花香環身,“這些花都是在凡間少有的,那位是佘老。”
方君逸順著胡非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在一株海棠旁半蹲著一個七旬老人,手拿一把短鋤,正擺弄著麵前的花。
“佘老。”胡非輕喚了聲,七旬老人緩緩轉過身子,一眼便看到了胡非,一臉慈祥的笑容。
“公子,你回來得正好,你前些日子帶回來的那種藥草我種活了,長勢不錯,公子,你過來瞧瞧。”佘老一臉自豪的表情,指著一處方君逸叫不出名兒的草。
胡非轉身瞟了一眼方君逸,柔聲道:“我們過去看看吧。”
方君逸跟在胡非身後,到了佘老跟前,果然,那些草很有生機,胡非蹲下身摸了摸,起身道:“這些草生長在陰寒之處,佘老,你花了不少功夫吧。”
佘老似乎很是敬重胡非,忙道:“這些草好養活,不花功夫。”說完看了胡非身後的方君逸一眼,上下打量,“你是,公子,他······”
胡非打斷佘老的話,“他是我的朋友,在這裏住些時日,佘老與靈兒可要好生照顧。”
佘老收回視線,笑道:“公子的朋友便是貴客,豈能怠慢,我一定囑咐靈兒,公子放心。”
“對了,靈兒呢,是不是又貪玩兒去了?”胡非一臉寵愛的樣子,問佘老。
“靈兒此刻正在藥房搗藥,等會兒就出來了,公子,你看看這些花藥,有什麼問題可要告訴老朽。”
胡非點點頭,一副親近的模樣,“佘老,你去告訴靈兒,別搗了,讓她拿些我帶回來的茶葉,泡好送到我的房間裏,對了,給我朋友的房間也泡上一壺。”
佘老出了後院,可能是年邁的緣故,步履緩慢,身軀有些佝僂。
方君逸和胡非走在花藥之間,胡非走得很慢,每一種都要仔細看看,純白衣袍,俊美男子,身旁一位月牙白錦袍男子作陪,襯上滿園的花草,別有風味。
“佘老是我二十年前救回來的,他本是天塹國的丞相,被無端滅門,隻有他在隨從的掩護下逃走,得以幸存,妻兒兄弟皆死,我在死士的手裏救他回來,經曆過生死劫數,在這裏呆久了,也就變得清心,無所貪欲了,不想複仇,在這裏幫我種種花,采采藥,尋尋長在野處的靈草,一住就是二十年。”
方君逸不敢相信地望著佘老離開的方向,天塹國的老丞相他聽父親提起過,廉潔親民,曾請旨捉拿叛賊戴秦,被戴秦滅門,上下百多口人慘死,他就此失蹤,沒想到竟是被胡非帶來了這裏。
“說來也奇怪,堂堂丞相出身,卻對花草感興趣,這些花草是我各地尋回來的,大多都不易養活,他卻養得甚好。”胡非望著滿園花草,歎道,“世事難料,一生如何,再世又如何,長生又能如何。”
“佘老的大限將至,心留遺憾,怎會安心?”胡非離開後院,回到房間。
深夜,方君逸和胡非要一起用膳,靈兒和佘老端來酒食,靈兒是兔子,修煉上百年幻化人形,如今的模樣,倒像是一個十歲左右的小女孩兒。
“佘老,你做的菜哪家食店都趕不上,靈兒的手也巧了,會做菜了,是不是跟佘爺爺學的,嗯?”
靈兒很活潑,撒嬌道:“什麼佘爺爺,我比他大百歲呢。”佘老聞言摸摸靈兒的頭,這丫頭,就會嘴貧。
胡非則是瞪了靈兒一眼,佯裝生氣,斥道:“靈兒,不許無禮,你看你這模樣,這心智,跟十歲小孩兒無異,怎麼就不能叫爺爺了?”
靈兒嘟囔著嘴,佘老見狀,笑道:“公子,靈兒就是嘴硬,心卻是軟的,這二十年來,一直是靈兒陪我,照顧我,這不是祖孫之誼是什麼,我早就把她當做己出的孫女了。”
靈兒也笑道:“胡哥哥,別怪靈兒了,靈兒叫爺爺便是。”說著很是恭敬地叫了佘老一聲爺爺,聲音甜甜的,很是好聽。
飯後,胡非讓佘老準備了一些靈芝藥草,“到了天野城,一些藥草實在難求,置些丹藥,以備不時之需也是好的。”
後來的三個月裏,方君逸與胡非在島上下棋、舞劍、作畫度日,有時胡非也會采藥種花,靈兒本有些怕方君逸,日子久了,也就慢慢熟識。方君逸過了整整三月的清靜日子,與胡非也沒了先前的猜忌。隻是,方君逸可能自己都沒有發現,他已經越發地離不開這個突然出現在生活裏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