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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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非掃過方君逸神色變幻的臉,“這溫月穀可謂於世相隔,地處萬丈懸崖之下,周遭已被施法設了結界,不是誰想進就進,想出就能出的,你且放心住下,那兩隻小狐狸是我百年前在天雪山下收留的,是一對兄妹,他們對你無惡意,隻是有些調皮,他們還得修上一年才能幻化人形,所以平日你他們都隱在別的地方修煉,也不會打擾到你。”
“你怎會獨居在此,你沒有親人?”方君逸其實一直想問,這麼俊美的男子怎會孤寂一人在這溫月穀一千年。
胡非沒想到他會有此一問,眼裏閃過一絲莫名的悲傷,繼而無所謂地笑笑,“沒有。”
方君逸望著胡非的笑臉,有些失神。
胡非一揮衣袖,一盤墨玉棋盤擺上桌,“聽聞將軍甚愛棋,不知可願與我來一盤?”
方君逸將黑子放到身前,“有何不可。”
二人下過十盤,夜已深。“將軍好棋藝,隻是夜已深,我們就此作罷,明日繼續如何?”
方君逸仍盯著棋盤上的棋子,右手執一黑子,“胡公子謙虛了,你盤盤皆與我和棋,整整十盤,我已經輸了。”最高的棋藝高手並非盤盤贏過對手。胡非輕搖玉扇,並未答話。
二人收了興致,一齊回到竹屋,竹屋前的幾盞燈籠不知何時已經點上,二人進了屋。屋裏並不是很寬敞,隻有一個前廳和一個內室,屋內燈火通明,猶如白晝。“將軍早些歇息,明日隨我去一個地方,可能起得早。”方君逸並未問去哪兒,徑直走進內室,解下外衣。
胡非並未立即離去,隻是閑閑地靠在牆上,饒有興致的望著方君逸。
“怎麼,此處隻有一張床,難道你想與我同床共枕?”方君逸回頭看著胡非妖媚的臉,打趣道。
“是啊,我正有此意,不知將軍會不會介意,若是將軍不介意,同床也未嚐不可。”胡非眨巴著大眼,邪笑道。
方君逸聞言若有所思地望著胡非,“你莫非······”
胡非見方君逸吃驚的樣子,撲哧一笑,“放心,我回清心洞裏去,我的傷還沒好,需要借助冰床的極寒之氣。”方君逸轉過頭,昨日自己傷那麼重,幾乎死掉,今日全身莫說痛楚,就是連一處疤痕也是沒有的,他為了救自己想必受了極重的傷,甚至變回了原形。
胡非說完跨步離開了屋子,隱沒在黑夜裏。
第二日,胡非走進竹屋時,方君逸已經梳洗好等在那裏,他負手背對著胡非,欣賞著牆上的一副《龍躍天下》,無論一千年,還是兩千年,他的霸氣絲毫未減。
胡非笑笑,“將軍在賞畫?”
方君逸未轉身,“這是何人所作?”
胡非走上前去,與方君逸並肩而立,“一位故友,將軍覺得,我這故友畫得如何?”
方君逸眼神中透著些許讚賞,“千山萬壑間銀龍曲身盤繞,龍身畫得極為傳神,想必你的故友也是一個雄心天下的人。”
胡非搖搖頭,一手執玉扇,一手順了順兩鬢垂下的青絲,“不,將軍怎可以畫斷人,我這故友雖是王者之相,卻視尊王為無物,何來雄心天下之說,且看這龍頭向上,龍身有躍天之勢,一心脫離群山,有棄天下之意,其純善正直,雖有傾覆六界之能,卻是有情有義之人。”
“有情之人定為情所絆,難成大器。”胡非側目盯著方君逸,冷峻的臉,難道為成霸業,他甘做無情之人,果然,他終究不是他。
“難道將軍不會被情絲所困,寧做無情之人?”
方君逸聞言隻是淡淡地看了一眼胡非,看來冰床對他很受用,今日的氣色比昨日紅潤許多。他轉身出了竹屋,“你不是說要帶我去一個地方嗎,還不走?”
胡非抬眸看了看那幅畫,淡淡一笑,跟上方君逸。
二人穿過紫竹林,來到湖邊,湖邊多了一個竹排,胡非先站了上去,方君逸隨後也跟了上去。
“我們要劃到湖麵的中央,湖中有五個島,我們要去的就是最左邊的那個島。”
方君逸聞言瞟了一眼湖麵,湖麵平靜,隻有風吹過蕩起淡淡的水波,和一群紅鯉搗開的點點水花,還有清晨起的薄霧,絲毫沒有小島的影子。
胡非察覺了他臉上露出的疑惑,笑笑道:“你劃便是。”
竹排離開了岸邊,蕩開一條條水紋,身旁薄霧繚繞,四周靜靜的,有時傳來隱約的鳥叫聲,也不明朗。方君逸月牙白錦袍裹身,這是胡非從將軍府偷偷拿出來的,如今襯著早霧,更有仙人般的感覺,方君逸身上的戾氣減了許多,此時他站在竹排的後側,早風時不時吹起他的衣袖和青絲,很是好看,他手握竹篙,撐著竹排緩緩前行。胡非倒是挺愜意的,躺在竹排的前端,半眯著眼,嘴角依然揚起好看的弧度,純白衣袍襯上方君逸的,倒也相配。
二人途中並未多言,竹排劃過一處,眼前之境驟然變換,原本無一處小島的湖麵,此刻五處小島顯現眼前,方君逸並無太大的訝異,按胡非所說,將竹排向最左邊的小島劃去。待竹排靠岸,胡非起身,自顧自地走上岸。島上確實生長了許多稀有的植物,恐怕也隻有在這個地方才會有這些東西存在,換做在外麵,早已被采空了。
島上樹木繁茂,二人穿過一片林子,就到了一處院子,樓閣庭院,回廊水榭,血玉作欄,墨玉為桌,白玉鋪地,紫檀木作床,天蠶絲織簾······這些都是胡非所有,放著這裏不住,卻住簡陋的竹屋,方君逸瞟了一眼胡非,並未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