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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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公公俯著身踏著小步進了禦書房,“陛下,王丞相,常太尉求見。”
方君逸早料到他們會來,無論出於什麼目的。
“宣。”宗政孜雄複坐在軟榻上,一派王者風範。
二人進了禦書房,“臣參見皇上。”
宗政孜雄抬手,“愛卿平身。”
方君逸並未抬眼。如今的形勢,說不定哪天北聖就變天了,王成急於求助依靠的勢力,雖方君逸的勢力定然不小,可王方兩家關係一直不好,方老將軍在世時就時時被王成打壓。三皇子戍守邊關十年,十年對於一個不安天命,野心勃勃的人來說,壯大自己的勢力,足矣。況且三皇子有慕容家族支持,若是宗政穆寒鐵了心與方君逸對抗,也不是沒有勝的可能。
“方愛卿,你也平身吧。”方君逸起身,理了理衣擺,行禮道:“謝皇上。”
王成與常坤交換了眼神,常坤好似剛剛看到方君逸,挑眉道:“原來方將軍也在啊,方將軍,您突然消失,我們還擔心您出什麼事了呢,今日見方將軍平安無事,方老將軍在天之靈,也放心了。”
方君逸的手指深深陷入掌心,片刻又鬆開,帶著溫雅的笑容:“勞太尉大人牽掛,君逸不是薄命之人,自然無事。”
王成輕哼一聲,拱手道:“皇上,方將軍突然消失,今又突然出現,期間時隔三個月之久,朝中大臣多有疑問。”
“如此說來,王丞相今日是專為心中所疑,向君逸討說法來了?”方君逸收起溫雅,清冷著臉,看向王成。
王成被他淩厲的眼神看得慌了神,故作鎮定道:“方將軍,吾等也是為了北聖的安危,方將軍失蹤了三個月,三個月會發生很多事,況且將軍你在赤霞關一戰中獨活,難道不應該給皇上和朝中大臣們,乃至北聖百姓一個交待?將軍你,陷赤霞城於敵人手裏,若不是三皇子神武,恐怕連天野城也會遭敵人的侵犯。”
方君逸故作戲謔之態:“依丞相所言,我方君逸率兵出征,就不能有一敗,若有一敗,便是千古罪人,該受萬人唾罵了?丞相,勝敗乃兵家常事,即便是北聖的始祖皇帝寰宇帝,也有紫星山一敗,不也開辟了北聖盛世?”
宗政孜雄聞言一怔,眼神微黯。王成氣極,指著方君逸怒道:“大膽,你怎能與始祖皇帝相提並論,難道你想如始祖皇帝開辟新朝,做天下至尊······”
“王丞相慎言。”方君逸戲謔到,“丞相之意難道是說始祖皇帝為了做天下至尊推翻先朝立新朝,乃不忠不義的狂悖之人?”
王成嚇得雙腿跪倒在地,忙道:“微臣一時失言,還請皇上恕罪,臣,臣絕無此意,臣隻是一心為我北聖著想,故而對方將軍的忠心存疑,”王成微抬眼觀皇上神色,“臣近日得知,方將軍在失蹤的這三個月內一直身在南遼,南遼太子皇甫淩待方將軍甚好,況且方將軍率大軍南戰,卻獨一人得返,種種疑點,皆需查清才能安撫人心啊皇上”。他看向方君逸,“方將軍,臣所言可有半句虛言?”
宗政孜雄聽了王成的話一怔,方君逸怎麼和南遼太子扯上關係了,若真是如此······
“方愛卿,王愛卿所言可屬實?”宗政孜雄盯著方君逸,眼裏閃過一絲狠戾。
“回陛下,臣並非王丞相所言,與南遼太子親近,還請皇上明察。”方君逸麵色平靜,本來聽完王成所言有一絲詫異,轉而想到王成既是來了,必是有幾成把握的,南遼太子府出現一個方君逸也沒有什麼奇怪的。
“皇上,並非微臣誣陷方將軍,臣這裏有書信一封,是方將軍寫給南遼太子的,信中談及北聖的重要將領詳細的作戰策略,請皇上過目。”
宗政孜雄接過書信,臉色微變,“王愛卿,這書信從何處得來。”
王成見皇上的神色不悅,心中大喜:“啟稟皇上,是臣的屬下暗中截獲得來,送信之人已經服毒自盡。”
宗政孜雄起身將信紙遞給方君逸,“方君逸,你可有話說,要是朕沒記錯的話,這字跡是出自你手吧。”宗政孜雄盡收溫和之色,全身散發著危險的氣息。
方君逸原本想要辯解,突然想起胡非所言,於是消了辯解的心思,說到:“既然皇上也認為是臣所為,臣自是無話可說。”
“你······”宗政孜雄怒地起身。
“皇上,朝中有人傳言,方將軍與南遼太子近日······”
“夠了,”王成還想說什麼,被宗政孜雄生生喝住,便乖乖的噤了聲。
“來人,”李公公一直守在門口,聞言立刻進了禦書房,“傳朕旨意,方君逸疑私通南遼,疑有反心,念多年來屢建奇功,不予嚴懲,暫罷其護國大將軍一職,收其兵權,交與三皇子暫理,在朕查明之前,不可離開天野城一步。”
“是。”李公公退了出去。
“父皇,這萬萬不可,兒臣恐難以勝任,方將軍乃天造之奇才,切不可以謠言定了罪,方將軍衷心為父皇效力,怎會有二心呢?”宗政穆寒跪倒在皇上麵前。
“皇兒,切勿多言,你們都下去吧,方將軍,你好自為之。”
宗政穆寒的眼中閃過一抹邪笑,方君逸,你注定會輸給我。白玉堂又怎樣,得民心又怎樣,一切,最終都會屬於我。
宮門前,池霆焦急地等著,當他看到一抹月牙白身影出現時,鬆了口氣,他送自家主子入宮後,就看見王丞相和常太尉的馬車也停在了宮門口,就擔心主子在皇上麵前吃虧,如今看主人一派平靜摸樣,應該沒事吧。
“主子,是回府嗎?”
方君逸彎身進了馬車,“不,去白玉堂。”方君逸似乎又想起了什麼,一絲淺笑劃過,“先回府。”
“方將軍,這是要回府嗎,這段日子天野城裏可不太平,將軍要當心才是啊。”王成與常坤向馬車走來,“這幾日不能來府上拜訪,將軍見諒。”
“君逸謝丞相掛心,今是不太平,不知哪刮來一陣邪風,擾得君逸甚是煩心,然君逸聽說有人想自掘墳墓,”方君逸挑了挑眉,“丞相,您說說,這人是不是太愚蠢,太不識抬舉了?”
王成自然聽得出話中意味,心不覺一震,他這是在警告自己嗎,警告又如何,他大勢已去,有什麼好怕的。
王成還未答話,池霆已趕車離去。方君逸私通南遼一事不出一日,定會傳遍整個北聖,皇上仁慈,不予方君逸死罪,隻是罷其官職。一日之間,方君逸便會萬人所惡,皇上聖明仁慈的美名又增一分,三皇子宗政穆寒的勢力瞬間擴大,恐怕很多順勢倒的人今日會踏破三皇子府的門檻。方君逸想到此隻是淡然一笑,孰勝孰敗,現在為時尚早。
馬車停下,遠遠地便看見府門前斜靠著閉目養神的胡非,方君逸神色黯了幾分,就知道,這家夥,要是我明天才回府,他是不是要等到明天?
池霆有一絲恍惚,這人,比天野城第一才女王玉脂還美上幾分呢,不知道的還真以為他是個女子。絕美的麵容,襯上此刻的瀟灑姿態,讓人移不開眼,可遇上方君逸寒洌的眼神,池霆又識相地低下頭。
胡非突然感到一陣暈眩,猛地睜開眼,對上方君逸的清冷,心裏的某一處正漸漸融化。鎮定之色不在,有些小小的緊張。
“放我下來。”說完腰上的手收得更緊了。
“你這是在以退為進嗎,我記得在溫月穀,你可是千方百計的魅惑我的,你忘了嗎。”
“你,”胡非聞言清醒幾分,淡淡道:“可現在是如何?你反過來勾引我嗎?”
方君逸聞言邪笑著收了手,轉身出府。
胡非吃痛的望著那抹身影消失,眼神有些受傷。“你要去白玉堂?”胡非自己站起身,纖細的手指彈掉純白衣袍上沾染的灰塵。
“是。”方君逸真是惜字如金,幾步上了馬車,絕塵而去。
胡非一轉身,就身在馬車,方君逸有些無語地看了他一眼:“不許亂用法術,若是被占卜師看見,有你好受的。”
“占卜師,很厲害?”
“曆代皇帝都很尊重占卜師,我北聖的占卜師隻有一個,據說能識鬼怪,能捉妖狐,上能占卜天象,下能預言災禍。”
胡非裝作很害怕的樣子,“看來得小心一些才是,若是白白地被捉了去,太虧了。”方君逸冷顏上多了些許溫和,“也不用太擔心,我並未見過他,他是不是真有那麼神通廣大還未知曉,況且你千年修行,也無需怕他。”
胡非的臉閃過一絲笑意,並未答話。
馬車行至一家客棧,方君逸下了車,負手而立,胡非隨後也下了車,玉扇輕搖。
兩個白色的身影立刻引來路人的目光,多少卓然溫華的男子,一個清冷俊逸,一個溫潤魅惑。
小二迎上來,招呼兩人進店,“二位客官,是住店還是吃飯?”
“準備兩間上好的廂房。”方君逸遞給店小二一錠銀子,“快。”
“好嘞,二位公子請隨我來。”店小二討好地笑著,帶二人上了樓。
在樓梯上,店小二用隻有方君逸和胡非聽見的聲音道:“主子,夜殺小主已經召集了白玉堂的幾位長老和一些勢力較大的領衛,此刻正在等您。”
方君逸麵色如一,店小二將二人領入廂房就離開了。
方君逸和胡非都進了天字一號房,方君逸拿出兩個銀白麵具,“戴上,跟我走。”
胡非接過麵具,“方君逸,你當真信我,將我帶去見你白玉堂的人?”
“你千年修行,什麼都不缺,無需騙我。”
胡非想想,自己除了一樣東西,什麼都不需要。“好吧,你帶路,我跟著你,不過,這麵具就不用了吧。”
方君逸瞪了他一眼:“不用?我真想你從早到晚都戴著它,省得你這張臉到處惹禍,戴上,難道你想待會兒他們隻是盯著你看,無視我所言,我豈不是很沒威嚴?”
胡非也回瞪了他一眼,你的威嚴從骨子裏生出,我能擋得掉?
方君逸走向一個半身高的青瓶,轉動瓶身,牆壁上出現暗門,裏麵有微弱的燭光閃現。還沒等兩人出去,裏麵已經出來了兩個人。出來的兩個人都易成了方君逸和胡非的模樣,乍一看,身形樣貌都相差無幾。胡非並沒有感到奇怪,雖然這家客棧是方君逸的,但食客住客,亦或是暗士,都有可能是眼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