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十二章。不得親近。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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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十二章。
    問鼎天師寫完以後,還想著昨天那個小子說要來報恩報答,第二天睡醒就差人去衛府一問,說兩人都不在衛府了。
    幾乎是不辭而別。
    問鼎天師:……故事也沒聽完就跑了。可惡,有種被人利用的感覺!
    昨夜,黎明破曉之前,是我先打破了這片沉寂的夜色,開口問他:
    “那個……要不要跟我一起去……”
    “好。”
    我話音未落,但笑長空秒答。
    “……北陰。”
    一路上,兩人都默契的不提解封的記憶,隻管奔赴北陰。
    時不時走走停停,因為笑長空常常提出:“師姐,這邊有個前輩留下的秘境。”
    我一聽,喜不自勝,來都來了,那不得拜見拜見前輩?
    於是我披荊斬棘,連砍了兩天的幻境邪魅,才達成了前輩的認可。
    前輩留下的一縷神識代他賜下了秘法和法寶作為給後輩繼承他衣缽的有緣人的禮物。
    我轉交給被我留在秘境之外的笑長空,不帶他進秘境的原因無他,隻是這秘境金丹圓滿才能進。
    笑長空麵露難色,在我的一再堅持下,才收下了秘法秘籍和法寶:
    “多謝師姐。”
    離開秘境沒走多遠,我們找了就近的村子落腳。
    晚飯吃起來,我突然想到走得太急,還沒跟衛家公子道別呢,也不知道半個月後的翎翎大婚他會不會去劫親。
    而此時笑長空從袖兜裏拿出羅盤,一指羅盤上正亮光的地方:
    “師姐,古籍上記在村外二十裏地有個天然洞穴,聽說有人在洞穴裏看到了傳聞中已經絕跡的仙草。”
    我一聽樂了,來都來了,那不得摘?
    於是精進了修為的笑長空斬殺一些洞穴外的低級樹精藤蔓枝為我開辟道路,我一路向前,沒費勁,直接進到洞穴底。
    與那隻看守仙草的開智靈獸火鳳打得不可開交難分高下。
    最後還是火鳳靈力消耗太大了,噴不出火了,被我揪住翅膀,抓鵝一樣抓了起來。
    可是仙草隻有一株,才七片葉子,我默默的摘了兩片。
    又把火鳳埋在了靈植旁,隻露出一個腦袋,看它不服輸嘰嘰喳喳的叫著,一開口就冒著靈力衰竭的黑煙,我安慰它:
    “小火鳥,等你恢複靈力了自然可以破土而出,到時候再好好看著這株仙草喔。”
    然後轉頭去無視它,畢竟它嘴明顯更碎了,多半是在罵我。
    我給一旁抱臂觀戰的笑長空丟去了兩片葉子:“來吧,給你。”
    他猶豫了片刻,麵色算不上太好,拿著兩片葉子在手裏,他眼底流轉了太多神色,終是抬眸乖順地說:“多謝師姐。我方才看羅盤上……”
    一路上走走停停,甚至有些七拐八繞了,羅盤上的閃光點越打越少,倒是意外之喜的賺了個盆滿缽滿,作為笑長空眼中的”逆徒”,她的待遇直線提高,已經能夠在客棧落腳而不是睡荒郊野嶺的破廟草地。
    她,深感欣慰。
    笑長空實力也在逐漸提高,在通關秘境的時候也能幫得上忙了。自從通關秘境能上手了,他的修為便呈指數倍的上漲。
    隔幾日他便要尋個地方,打坐入定消化修為和秘法,時不時冷不丁的引幾個天雷嚇我一跳,默不作聲的飛速突破境界。
    看上去瘋狂升級很爽的笑長空實則苦不堪言:
    當你發現兩年沒見的師姐,並且一個月都在身邊,表現出仿佛沒有任何修為需要人保護的姿態。
    結果某天突然發現,她居然已經突飛猛進到一個人就能掀了整個門派的境界。
    論師姐太強了怎麼辦?
    拐彎抹角也得追上啊。
    我對於笑長空突飛猛進增長的修為,覺得這樣快是不是會導致根基不穩,然而時不時對他靈力的探查卻發覺,根基穩得很,屬實是我多慮了。
    近來有多餘的時間,比如現在,我在等笑長空被雷劈,我就在山腳處落腳,一邊回想梳理記憶。
    我記得碧青州,救我命的師父。
    而記憶中的我也非常緊張笑長空,就像是命中注定知道他會出現一樣。
    馴化他,親近他,一切都如我所願的發展。
    直到雙囍撕開了一道空間裂縫,我看見了頹敗的閬風岑,和末世一般的情景。
    卻在離開那處空間的時候,對著那裏看守的老頭戀戀不舍的。
    嗯。這……難道是我的特殊喜好?
    而蒼梧涯因為不允許我對一個老頭子心生迷戀之情,所以當眾責罰我關我禁閉靜思己過。
    這麼看來,確實是有點道理。當初我還是年少輕狂叛逆了些,這麼把我關了四年當斷不斷反受其亂的後果也被斬斷了。
    這四年,我不僅失去了對老頭的喜愛,反而層層突破境界。
    這樣一來,一切都說得通了。
    因為我曾經有特殊癖好,喜歡老頭子,被掌門關了四年禁閉,這待遇還是看在師父的麵子上關的,不然還得進閬風岑的四井窟關著。
    所以四年後被放了出來,我才假裝喝醉吻上了笑長空,還給他下了咒,讓他轉變喜歡我的這份心情。
    大概是因為……我覺得我喜歡老頭,師弟喜歡這樣的我,而我卻因為個人癖好不能給他回應,甚至配不上他,所以索性讓他恨我,忘了我。
    ……那我為什麼非得吻上笑長空才行?
    ……是不是當年出來的時候,我其實已經不喜歡老頭了,隻是覺得這樣偷親師弟,對師弟不公平,於是想要抹去記憶結果記錯術法變成下咒了?
    嗯。
    怎麼說呢,這腦回路太繞了,一點不像我。
    按理說,按我看起來我的行為,我給做出的理解。
    就隻是親近師弟而已。
    嗯。
    就隻是想親他一口而已。
    ……
    眉卯氷在一次頭腦風暴中,偏離了自己真實的想法,推理錯了過程卻對了結果。而且對過程又無比的篤定。
    一如失去記憶的時候,對著庚彥喊了兩年爹一樣的篤定。
    以至於笑長空被雷劫劈成戰損風出現在她麵前的時候,她的心都漏跳了一拍。
    雖然笑長空是故意的,但是眉卯氷以為是自己有些歪門邪道,還早早惦記上了自家師弟。
    一些從前覺得沒什麼,不足以說道的接觸,此時卻一幕幕在腦海裏反複回放。
    眉卯氷尷尬得捂臉埋頭在桌上。
    “師姐?怎麼了?”他上前關心,那個巴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的眉卯氷連忙擺手:“沒事沒事。隻是感覺罪孽深重……正在虔誠懺悔。”
    她平複了心情,才抬頭開口問:“怎麼傷成這樣?傷藥派不上用場嗎?”
    “天雷把藥給劈碎了。”
    他拿出備好的藥囊,都已經焦黑了,封口的繩子都給劈脆了。好不容易展開藥囊,做了一下倒出來的動作,藥囊跟藥一塊碎成了碎屑散了一手。
    [啊!小丫頭別信他啊!]
    眉卯氷看不見的卿安又在蹦躂,他飄到眉卯氷麵前,情真意切聲淚俱下的控訴:
    [這小子是故意的!他仗著自己純正火靈根故意把這藥囊燒得外酥裏嫩的,跟劈出來一樣一樣的!]
    笑長空挑了一下眉頭,沒有出聲,就是冷漠的看著老頭子表演。
    心裏悱惻道:不是你說的雷劫渡得不夠慘,再整慘點嗎?
    眉卯氷趕緊從行囊裏拿藥,給他塗抹手上的傷,至於身上的……
    眉卯氷猶豫了,這種時候突然想起了男女授受不親。
    看著他肩膀處開口的傷,腰上衣服都被劈焦了一片,以及露出的人魚線附近的傷。
    “師姐,你在想什麼?”
    “額……沒,沒有。”不由自主的磕巴,她後退了一小步,對上了那雙琥珀一樣透亮的眼,眼裏滿是探究,好奇。
    他敏銳的察覺到師姐好像從他剛剛回來的時候起,眼神就在刻意的閃躲與他對視。
    難道……是終於對我生出了點不一樣的情愫?
    難道是卿安的指點確實有用?那身上的陳傷是不是也可以勾起她的一絲憐憫?
    於是,笑長空主動褪下那身在也跟不穿差不了多少的上衣,垂下眼眸去:
    “那身上的傷也拜托師姐上藥了。”
    “……”眉卯氷視覺上大受衝擊,心靈上震撼無比。
    當房間裏清脆的響起兩聲巴掌聲,嚇得卿安都愣住了。
    笑長空吃驚的抬頭,眉卯氷已經紅了雙頰,拿起了膏藥準備為他上藥。
    在指腹觸碰到傷口的一刹那,傷口處淺淺覆蓋上了一層如同一下了一夜的初雪一般的傷藥藥粉。
    從肩膀到胸肌再到小腹,都是肌肉,真不愧是個劍修。
    講真的,好饞。
    但是她怎麼可以饞自家師弟呢!???
    旖旎的氛圍,被眉卯氷自己給自己的兩巴掌扇沒了,一切正如她所願。
    她心想著,自己的自我意識真的過剩了,師弟怎麼可能是想勾引她呢?
    一定是身上的傷太痛了。
    再看師弟大義凜然褪去上衣等著上藥的樣子。
    眉卯氷啊眉卯氷,你怎麼敢胡思亂想啊!
    就這樣,眉卯氷心如止水的給一臉懵逼甚至在心裏問卿安”師姐方才是不是給了自己兩巴掌?”的笑長空上完藥後,寬慰道:
    “等下次再有什麼秘境,有劈不壞的布料的話,我就去找裁縫給你裁一件。”
    “啊,師姐……”笑長空正要說話,眉卯氷已經先一步在桌上放下一顆前幾日秘境裏得來的鞏固靈力的丹藥,並毫不猶豫地一腳邁出了房門。
    “那師弟好好休息,我就先回房了。”
    還沒等笑長空回話,她已經合上房門去了隔壁的客房,這過程行雲流水,讓笑長空一時間忘了收回伸出的手。
    “?我怎麼覺得她在躲我?”笑長空看著緊閉的門扉,攥緊了抓空的拳頭。
    一愣一愣的卿安也不大明白小姑娘的心思:[許是…累了吧?]
    兩人的關係,止步於同門師姐弟,並未能因一同前行而有所長進。
    甚至,若是不需要解開身上記憶封印的話,眉卯氷說不定一定已經離開了。
    笑長空感覺心情很沉重,不由得跟飄出來露麵的卿安一同謀劃。
    “我覺得我的美色並不算差,怎得她一點也不動搖?你這美男計行不通,還有沒有別的法子?”
    [……英雄救美?]
    聞言笑長空一臉你在開玩笑嗎?她需要我救嗎?的表情,對著卿安。
    卿安也很是苦惱,他漫漫人生路裏貫穿的情愛,一直都是不被愛的。
    笑長空問他的問題,他一直有所嚐試,卻自始至終沒有回應。
    笑長空問他簡直就是,步他後塵。
    [老夫覺著……那小丫頭,始終是畏懼你的。]
    “我知道,我有在保持距離了。”
    笑長空想起她記起來那一劍之後開始的刻意閃躲,甚至一開始連靠她太近,她都會害怕得有些發抖。
    “我真的是有病。真的要瘋了。”他懊惱的揉亂頭發,本就不止的卷發此刻纏繞在一起,打了結。
    “你有沒有什麼辦法?”他抬頭看向翹腳的卿安,意外發現卿安比他還愁,滿臉鬱色。
    [老夫也不是什麼全能神,容老夫想想……]
    兩位至今沒啥正經追姑娘技巧的一人一魂,想到天光大亮都沒有結論。
    [要不先放著吧。因為她怕你,所以你不要急著接近你師姐。你就守著她,總有一日她能發現你的心意的!]
    ——此時此刻,遠在千裏之外的朝元鎮——
    “師叔,笑師弟今日也沒有任何蹤跡。”
    姚秉初如是稟報著,板正得像是個正道門派中坐化的老祖宗,他對麵那個躺得歪歪斜斜還翹著二郎腿的師叔碧青州,不甚上心的應了一句:
    “唔。”
    碧青州翹著二郎腿抖了兩下,突然意識到自己在姚秉初麵前未免過於放浪形骸,於是悄悄把腳放下來。
    近些年歲來,卯兒不在身旁,不過畢竟是庚彥帶她離開的,還算能安心一些。
    在閬風岑與笑長空說不上近親,與師兄也是許久未曾說話。
    然而姚秉初與荀千善這兩小崽子倒是得了空便往他跟前跑,一來二去,便讓他麵熟得可以放飛自我。
    姚秉初從前生得便是端正的好少年,如今更是出落得大方,頗有一副正道的仙風道骨,整個人都寫滿了“我即正義”之感。
    碧青州心存好奇地叫來店小二拿了兩壺濁酒,在姚秉初充滿困惑的目光中,問道:
    “來一杯?”
    姚秉初一皺眉,心想那采花賊的事情還未解決,他們已經守株待兔三個月了還沒找到可利用的線索,對方甚至一點動靜都沒有,怎麼就開始喝酒慶功了。
    正如碧青州所料,姚秉初擺手連聲推辭道:
    “不可不可,師叔不可飲酒,飲酒誤事!”
    ——三刻鍾後——
    店小二正搬著板凳收拾著準備打烊,掌櫃的正在櫃台算賬,樓上客房傳來不一的聲音,或是呼嚕聲,或是刻意壓低的咳嗽聲,亦或者是嬉笑挑逗聲,聲聲隔牆互不相通,對於店家來說,一切都和往日別無二致。
    直到店小二搬桌子時發現客桌上有一層粉末,待他用陳年舊抹布抹上那麼一抹,才又幹淨。
    可當他微微彎腰掀起板凳腿,起身時,桌上又出現了一層可疑的粉末。
    店小二不信邪了,把板凳放下掏出那塊身經百戰的抹布又是那麼一抹,果然又幹淨了。
    哼,能有什麼汙漬是這塊抹布幹不過的?
    他拍了拍抹布,別到腰間,再抬頭之時,又是一桌的粉末。
    不信邪的店小二覺得粉末出現的這麼突然,定是有人搞鬼。
    而這店裏唯二的活物便是三張桌子外,在算賬的掌櫃,而掌櫃的犯不著這樣開玩笑。
    店小二打量著這層粉末。不多時,樓上傳來響動,隨著響動聲,木製天花撲簌簌的落下了許多粉塵。
    店小二抬頭看去,隻見頂上的板已經斷裂開來,不斷有小小粉塵夾雜著木屑落下。
    店小二一看大驚,連忙喊道:
    “掌櫃的!?”
    這一聲呼喚,定是那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轟隆一聲,二樓客房的地麵破裂,連客房裏的人和桌子一塊落下來。
    此時聽見了震天響聲還以為地震了的其他客房的人爭先恐後的逃出來,此刻,他們的悲喜才真正的相通了起來。
    當他們匆匆忙忙地來到一樓時,一眼就看見一地碎木板上有一張從中間斷裂開的桌子。
    桌旁不遠處是拿著算盤目瞪口呆的掌櫃,他那合作愉快的店小二正抱著他的大腿,嚇得目瞪口呆。
    而那斷裂桌子上還有兩人,其中一烏發少年緋紅著臉頰,他一手拎著一白發蒼蒼正酣睡的男子的衣領,另一手還拿著毫發無傷的酒壺,他麵上狂喜著說:
    “喝啊!小師叔!你養魚呢?快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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