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師兄，真的有人冷漠至此嗎？”
    明山拿著剛摘來的果子遞給明昌時，鼓起勇氣偷偷附耳問了明昌一句。
    “明山。”明昌嚴厲的喚了他一聲，提醒他，讓他知道不能背後議論人。
    明山吃癟隻能自己去琢磨笑道長究竟是不是擁護道義到近乎冷血的一個人，要不然怎麼會在第一天沒找到上山的方法之後，接連打坐五天不帶挪位置的。
    那邊明齡急忙跑了過來：
    “師兄師兄！方才看見那黑衣怪人帶著個人形的東西禦劍往山頂去了！”
    明澄聞言，想到那些傀儡，不知道他是不是對救命恩人用了換魂的伎倆，她不由得焦急起來：“看清了嗎？是眉姑娘嗎？還是隻是傀儡？”
    “不知道啊！太快了！轉眼就飛到雲層上看不見了！”
    明昌聞言，顧不得其他：“快去通知明玉，山背麵應當是看不見的！不管是傀儡還是眉姑娘，怎麼都得衝了！”
    明齡得令，立刻馬不停蹄的往山陰麵跑去。
    明昌望了一眼，笑長空還在入定打坐，靜得出奇，不由得他多想，笑長空也太奇怪了。
    明玉這幾日都在找之前山洞所在，但得出的結論卻是明玉他們所在的整座山無時無刻不在變幻。
    所以，無法靠山下所見去確定山洞口所在的位置。
    明玉明白之後，卻覺得山洞口那處懸崖應該是山陰麵，因為在山洞往外看時，風景未曾變過。
    所以還是照常往山陰麵去，試圖找一條好爬的路上去。
    這試了幾十次好不容易找了條好走的路，才爬了兩百米高，就聽見山下師弟的喊聲，隻能一邊做標記一邊應著山下師弟的聲音。
    幾個師兄弟們湊在一起，商量著上山頂去看看，明昌覺得山陽麵前的陣法太難破解，稍微一點差池便找不到出路，能把自己活活困死在陣中。
    而陰麵雖險峻，但是還有可以往上的餘地，加上明玉已經探了好幾天的路了，有八成的把握。
    當他們決定好了，這才同時想到這五天一直打坐的笑長空。
    他已經睜開眼睛，拿著地上還沒來得及收拾的果子吃著，毫無聲息的等他們聊完，才戀戀不舍的把正要接著吃的果子擦了擦，揣進衣袖裏。
    “走吧，明玉，勞煩你帶路。”
    明玉皺了眉，總覺得這位笑道長有點不一樣了，卻又說不上來哪裏不一樣。
    更帥了？
    這樣想了想的明玉連忙甩了甩腦袋，可能幾天睡得少，不僅人憔悴，連腦袋都不好使了。
    爬到兩百米陡峭的山壁上，明玉找到了最後的標記，扭頭對身後的幾人說：
    “接下來的路我也沒走過，大家小心點！”
    山爬的越高，風變得猖狂了，雪也開始落了下來，融化在山壁上，滑得讓大家一個比一個謹慎。
    明山甚至不敢回頭看，這山又高又陡，能走的地方少之又少，幾乎是手腳並用爬上來的。
    可到山頂的距離還是很遙遠。
    半山腰上，明玉凍得發抖，手指都無法彎曲，明澄抱臂搓著胳膊企圖讓胳膊和手暖和一點。
    明山因為手沒有知覺了，方才在上到這個小平台的時候沒能使上勁，差點摔下去了，好在隊伍末尾的笑長空和他身後的明昌師兄及時拉住了。
    暫時休整，可是一停下，五個小白蔥便擠在一起，瑟瑟發抖。
    冷冽的寒風一刮，他們止不住的顫栗，即便如此，也沒人提出來不往上走了。
    除了笑長空。
    “就到這裏吧。”
    笑長空擠出一絲笑意。
    “不！不…不行，眉姑娘是為了我們……”明澄說話都說不清楚，唇齒凍得無法準確發音了。
    “幾位洞禪機的弟子，你們沒人辟穀，也沒人能夠使避寒術。
    即便如此，這萬丈高山你們行至此處，能為她做到這一步。
    實屬不易。”
    笑長空說罷，抬手對幾位深深抱拳一拜。
    “多謝五位，眉卯氷與你們相處時日應當更多。你們身上還有傷，早些回去修養。
    我閬風岑的弟子被人欺負了，便該由閬風岑的弟子討回來。”
    明玉聞言，正想再說點什麼，被窩在一起的明昌攔住了。
    明昌起身作揖：
    “多謝眉姑娘笑道長救命之恩。笑道長，珍重！”
    明澄、明齡、明山、不情願走的明玉，都一同起身，一同作揖道別。
    笑長空點頭示意後，沒事人一樣接著往頂峰攀岩而去，見他的身影一點點消失在白雪皚皚之中，明玉忍不住問明昌：
    “師兄，我們不去幫忙，那不是眼睜睜看著笑道長眉姑娘跟那黑衣人歸於盡？”
    “笑道長已經有主意了，我們爬上山頂隻怕溫度還要再低，隻不過會拖累他們而已。”明昌說著，扭頭看向明玉，“你幾天前不還說該明哲保身嗎？”
    明玉一愣，想不到這茬師兄還沒忘，一時尷尬得說不出話了。
    明昌也沒想揪著這事不放，畢竟他們的師父的確是這樣性子的人，他勸慰明玉：
    “回去得好好修行，固魂穩魄。定不要讓這種事再發生了。哪怕有，下一次你也能親自出一份力。”
    明玉咬咬牙，師兄說的不錯，與其拖後腿往前送命，不如回去休養鍛煉，提升境界。
    下定決心後，他終於坐下與師兄弟們圍坐一起調息打坐。
    臨走前望了眼山頂，隨同門下山去了。
    而此時的山頂，我正在吹著寒風。
    誰能想到，山頂竟然有座冰雕神廟，隻是沒有頂，光有十根花紋繁複的冰柱子。
    山頂中間巨大的空洞，便位於神殿的中央，稍稍俯身就能看見山體中那些魂魄發出綠色同鬼火一樣的光，而在山洞內所見到的雪，便是由這裏飄落的。
    站在頂峰的無頂神廟再抬頭看，這山高得，仿佛伸手就能摘下銀河中的一顆星，仿佛一劍就能捅破天，仿佛……自己像一條魚，被一張深空大網網住了。
    我跟唐姯傀儡站在山頂已經很久了，別問為什麼不坐著，主要就是太冷了怕被凍住。
    陸商走到近前：“已經試了五日，你對魂魄的操控力熟練到幾乎不用刻符畫咒。”
    說罷，他一掌拍向她身旁的一根冰柱，冰柱轟然倒塌，中間露出一簇火苗的樣閃動的光輝。
    這簇火苗和這五日他給我看的都不一樣，它近乎無形。隻有火苗邊緣的光暈可以看出，這裏邊有火苗。
    陸商將火苗麵前的位置讓了出來，對我說：“如我先前承諾的，你將這兩魂一魄挪到傀儡裏，不論是你所說的身上詛咒，還是下邊那些生人燭，我都會做到讓你滿意。”
    這幾日跟陸商呆在一起，她提了很多條件要求，陸商無不滿足。
    實不相瞞。
    這幾日對陸商的抱怨算盤沒有了，既不用通宵獵魂，也不用幹活打雜，天天吃飽睡好醒過來學習一些從沒接觸的新東西。
    老實說……
    待遇巨好！簡直是優待！
    加上這個鬼東西陸商除了有點奇怪以外，言出必行！也不像笑長空那樣動不動要殺要長途跋涉好幾日不給休息！
    我！眉卯氷！今日幹脆就叛變坐這個陸商真正的手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