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66章 閑習章草(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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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元素喜丹青,廣政七年(944年)正月,黃荃領旨繪六鶴於偏殿便坐之壁。黃荃曾從刁光胤學鳥雀,從李升學山水,孫位習墨竹,集眾家之長又不蹈陳跡,自成一派。今見他繪的六仙鶴,或理毛、或整羽、或唳叫、或翹足、或驚恐、或啄苔,“體態鮮活,有愈生者”。玄喆調皮抱了仙鶴進殿,那真鶴見了壁上之作,竟以為得了同伴,立於畫前,聲聲唳鳴。保元攜了我細細賞玩,越看越喜,驚歎不已,連連稱絕,賜名六鶴殿。
這年二月,晉朝階州義軍指揮使王君懷不堪忍受刺史暴虐,率眾部下數千投蜀,向保元請命,自為先鋒攻取階、成二州。階、成兩地原為蜀之轄地,此時晉朝正與契丹交戰。保元意欲趁此機收複失地,此時朝中張業力主出擊,相父未作阻攔。甲子(二十一日),蜀兵攻打階州。不想,三月晉朝秦州兵救階州,出黃階嶺,蜀兵敗於西平。
是歲,門下侍郎母昭裔接詔按雍都舊本《九經》,籌備刻諸石事宜。是日午後保元在我殿中歇息,小珍子來稟母昭裔為《九經》之事在禦書房候見。保元有些不耐嘟喃道:“這老小子,總找我歇息時候來見。”我噗哧一笑,憶及我初入宮之時,亦是這母昭裔來擾保元新婚。他既刻《九經》應該是個飽學之士,不分時候晉見帝王,又是個稟直之人。素日飲宴也隻是禮節性的見麵,今日為《九經》而來,倒讓我生出誠心拜會之意,便央保元一起去瞧瞧。
進了書房已有三人候見,母昭裔見我同來,先是麵上一驚,複又領了那兩人一同參拜道:“參見皇上,貴妃娘娘。”
“起吧。丞相有何急事?”保元眯眼看他。
“啟稟皇上,《九經》刻諸石之事宜已經籌備妥當。”母昭裔回稟道。
“這事早朝朕已知曉。愛卿無事不登三寶殿,定是還有其他事宜要奏,說吧。”見母昭裔支吾看了我,保元又道:“貴妃今日特意來聽聽你刻《九經》之事,但說無妨。”
“臣有幾個書刻人選待陛下定奪。”母昭裔複躬身啟奏道。
“丞相前來心中書刻人選自然是成竹於胸。”保元笑道。
“秘書郎張紹文寫《毛詩》、《禮儀》、《禮記》,秘書省校書郎孫朋古寫《周禮》《孝經》、國子博士孫逢吉寫《周易》、校書郎周德政寫《尚書》、簡州平泉令張德昭寫《論語》、《爾雅》。”
“嗯~!丞相選的五人字皆精謹,就照丞相之意辦吧。”
“臣遵旨!老臣還想請一旨,請皇上下詔刊印《九經》。”母昭裔又道。
“母大人果真是用心良苦。”我笑吟吟地接口道。
“哦?愛妃此話怎講?”保元問。
“刊印比之刻石更能使《九經》便於傳播。而刻石則經久不衰。刊印、刻石兩者皆不可廢。臣妾請皇上準母大人之請。”
保元亦笑道:“我這愛妃隻要沾了文化之事,自是不餘遺力的。”
母昭裔躬身道:“老臣謝過皇上、娘娘。”
“聽聞成都學宮是母大人力諫皇上興建的?”我又好奇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