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6章 禍兮福兮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586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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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小寒哭哭停停、停停哭哭,悲悲切切、淒淒慘慘戚戚,似乎她遇上了世界上最悲哀的事情。
    有幾次,她的眼淚本已停住,可一抬頭看見韓露或林小安,就忍不住又開始噴湧。
    眼淚叭嗒叭嗒直往下滴,可她卻咬著牙想逼回去,那幅模樣讓人又憐又愛。
    可始作俑者偏偏無動於衷。
    韓露看了看僵坐在她斜對麵的林小安,隻見他漲紅著臉,反反複複地瞄著哭得梨花帶雨的顧小寒,卻一點實際行動都沒有。
    林小安如冰,顧小寒似火。冰火相交,不是冰融便是火熄。
    真是造化弄人!韓露暗歎一聲,未來得及收回的目光,恰恰與林小安剛從顧小寒身上撤回的目光相撞。這一撞頓時將韓露的心跳撞得亂了節奏,那顆不安分的心突突亂蹦,似乎想躥出她的胸膛去。
    她低頭在桌下握了握拳,等自己平靜下來後,再抬眼看林小安時,卻見他垂首低眉,根本看不清麵上的表情。
    或許,隻是我一廂情願吧。
    這麼一想,韓露的心跳慢慢恢複正常。隻是,一抹苦澀悄悄爬了上去,後麵拖著的長長尾巴把她整顆心都塗上灰蒙蒙的一片。
    那邊,顧小寒又抽泣開了。韓露壓下心中的失落,起身走了過去。
    “妹妹不必如此。”她試著勸慰顧小寒,“我們隻是不小心……又不會當真有什麼事。”
    韓露不說話還好,一說話,顧小寒抽泣得更厲害了。
    “怎麼不會有事?”她越說越委屈,聲音也高了起來,“男人若親了女人,就說明他喜歡上了她!”
    韓露臉一熱,側頭去看林小安,卻發現他的臉上頸上一片潮紅。不知為何,她的心情輕鬆了許多,隻是嘴上仍沒停止勸說:
    “隻要不是有心的便無大礙,”精神一鬆懈,口風也漏了,韓露隨口說道,“若依你所說,他親了我兩次,豈不是要娶我為妻?”
    話一出口,韓露自己也愣了。而顧小寒和林小安驚詫質疑的目光,齊齊射向了她。
    事到如今,能瞞便瞞!
    韓露頓了一下,極快地接道:“我隻是打個比方。”見顧小寒臉上的疑惑淡了一些,她連忙說道:“我同他本是陌路人,假設第一次無意吻在一起,相隔幾日後又發生了同樣的事。你說,他會娶我嗎?”
    顧小寒不回答,轉頭問林小安:“你會娶她嗎?”
    韓露盯著林小安,竟緊張得滿手是汗。
    他會怎麼回答?肯定,還是否定?
    林小安雙手合十,毫不猶豫地答道:“不會。”
    韓露心一沉,再也辨不出來心中是酸澀還是苦辣,轉頭看顧小寒,隻見她滿麵喜色,破涕而笑。
    “如此,妹妹便可放心了。”韓露突然有些乏力,她走過去拍拍顧小寒的肩頭,無力地走了出去。
    韓露用力攪動著大木棍,心思卻不知飄到哪裏去了。
    果然是我自作多情。他本就是出家人,六根清淨,一心向佛悟道,又如何會動凡心?
    果然是我自尋苦惱。便是他會還俗娶親,又怎麼會看上我這個失父喪母的釀酒娘?
    果然是我多此一舉。勸說就勸說,為何非要將之前的舊事說出來,空賺自己無聊?
    韓露思來想去,千頭萬緒、紛繁複雜,直想得頭都大了。
    於是,她跳下高凳,準備休息一下,這才發現段懷點不知何時已來到酒窖裏,正定定地看她。
    韓露有些羞愧,自己想得太入神,竟沒察覺他進來,還好沒讓他看出異常。
    韓露吸了一口氣,微笑道:“段公子有事嗎?”
    段懷點望著韓露,沉默了一下方才開口:“韓露,你和我,一定要這樣客氣嗎?”
    韓露無語。她習慣了自我保護,便是有再多的情緒也不會輕易在人前顯露。外人看見的,隻是她的淡定坦然和勇敢決斷,卻永遠看不透她內心的真實感情。
    雖然段懷點對她分外關心,她也能看出來這份關心的確出自他的真心,可每次對著他,仍然熱情不起來。
    “段公子,我……我並非想同你客氣。隻是……”韓露急著解釋,卻語不成句,“隻是習慣罷了。”
    段懷點見她局促,過意不去,連忙道:“我說笑呢,你別當真。”他語鋒一轉,人也不似剛才時那般沉鬱:“我來,是要告訴你,我們要去北戎了。”
    從段懷點的敘述中,韓露這才知道,太子那日收了她的玉佩後,便奉旨率領武朝使節去了北戎,難怪一直不露麵。
    確信事情並不似想她想像得那樣嚴重後,韓露總算鬆了口氣。如此看來,她尋父一事要待太子回朝後才能有消息。
    心中鬆快,精神也上來了,韓露忍不住問道:“段公子說,我們要去北戎。又是為何?”
    段懷點見她好奇,語氣也明快了起來:“其實,這‘集巧苑’是我在太子授意下建的。當時我不理解太子的意圖,如今看來卻是極有遠見的。
    “此次,太子入北戎,同北戎王就邊疆貿易一事進行交割。現雙方已達成協議,北戎王表露出思慕我中原文明的迫切願望,請求太子派中原有絕技之人到他北戎傳授技藝。”
    “如此一來,‘集巧苑’中人便有機會到北戎去大顯身手了。”韓露被段懷點說得興奮,接上了他的話頭。
    “沒錯,苑中大多數人都會前往。”段懷點頷首。
    大多數?這三個字在韓露腦中一轉,下一刻,她便聽到自己急切的詢問聲:“哪些要留下呢?”
    “你不用擔心,”看她緊張的樣子,段懷點忍不住笑了,“北戎人酷愛飲酒,你定是要去的。”
    韓露還想再問,又覺得不合時宜,便閉嘴不再做聲。
    段懷點看著她,低聲道:“韓露,你是因我一直不與你坦誠相處才對我懷有戒心吧?”
    韓露聽他這麼一說,反而有些疑惑。
    段懷點繼續道:“我的身份,說給你聽也無妨。隻是,你別再告訴苑中其他人。”
    “段公子若不想說,便罷了。”韓露不想他為難,出聲阻止。
    “你就是這樣,對我的事情從不探問。”段懷點再不隱藏臉上的失落,語聲苦澀,“這樣對我原本是好的,可我心裏偏偏不舒服。”
    他抬起頭,專注地望著韓露,一字一字道:“我叫段懷點,是武朝的琅琊王世子。”
    “我叫段懷點,是武朝的琅琊王世子。父親是當朝世襲琅琊王、威揚軍統帥段安臣,母親是當今聖上的長姐金顏公主,我身後尚有一弟一妹。”
    “我陪同太子殿下微服出訪。我們扮作主仆二人,他仆我主。在你家酒肆裏喝到美酒後,太子大悅,想買下釀酒秘方。誰知你不肯,我們倆便商議著要將你帶入京城。”
    “韓露,”他的目光一閃一閃,“朝中形勢複雜。太子與皇上的關係並不融洽,因此,太子的許多事情都做在暗處。”
    “例如,以你的名義建立‘集巧苑’,網絡天下能人異士來取悅皇上?”韓露接口。
    段懷點吃驚地望著她,似乎不相信眼前的人是個剛來京城不久的十五歲少女。但韓露目中閃耀的精光又讓他不得不信,剛才的話的確出自她口。
    “沒錯。”段懷點頷首,“朝中人都知道我是太子的少時密友,因此我做此事時刻意隱瞞了身份。加之苑中人很少有機會接觸到外麵的世界,所以,我的身份便成了這裏不大不小的秘密。”
    韓露微笑道:“段公子放心,你如此信任我,我絕不會泄密!”
    “那你信任我嗎?”麵對段懷點的反問,韓露答不上話來。
    “不用回答。”段懷點沉靜地道,“如果你認為眼前這人配做你朋友的話,便改掉段公子的稱呼,直呼他的姓名。”
    “段懷點,”韓露抬頭,“多謝你。”
    段懷點臉色一鬆,輕笑道:“韓露,至少你沒拒絕我。”
    韓露轉過頭,咬著嘴唇不說話。
    “我知道有些事情不能強求。但你總得給別人機會,同時也給自己機會。”身後,段懷點的語聲淡淡地飄入韓露耳中。
    “有些事情不能強求。但總要給別人機會,同時也給自己機會。”
    韓露抱膝坐在榻上,回味著段懷點離去時說的話。
    “韓露姐,你咕嚕些什麼呢?”顧小寒擺好枕頭,湊了上來。
    韓露驚醒,連聲道:“沒什麼,我自言自語。”
    “我知道,你在說我。”顧小寒卻在她身邊坐下,一臉哀婉。
    “說你?”韓露轉過頭,奇怪地望著她。
    “我也知道有些事不能強求,可偏偏管不住自己,總想纏著他。韓露姐,你說我是不是很煩人?”顧小寒抓住韓露的手臂,滿是期盼的大眼睛殷切地望著韓露。
    韓露笑笑:“我沒說你,真的。”
    “我不信!你肯定在說我,你告訴我,我該怎麼做?不然的話,我不讓你睡!”顧小寒不依不饒,不停地搖晃著韓露的手臂。
    韓露的太陽穴開始發酸,腦子開始發暈。
    她一把從顧小寒手裏奪過一個枕頭,順勢躺倒在榻上,任她怎麼搖晃也不再動一下。
    直到顧小寒的搖晃慢了下來,韓露才開口說了一句:“妹妹,你這個樣子,別說是他,連我也受不了啊!”
    顧小寒不搖了,也沒了聲息。
    過了一會兒,韓露轉身,卻見顧小寒正仰躺著,眼睛瞪得大大地望著頂棚發呆。
    韓露有些過意不去,輕聲道:“隻要你別再那麼緊緊地黏著他,他一定會感覺到你的好的。”
    “真的嗎?”顧小寒欺身上來,活力頓時恢複。
    “真的。”韓露忙不迭點頭,“快點睡吧,說不定明早起來後會有好消息傳來。”
    “好消息?!什麼好消息?韓露姐,你別睡,先告訴我有什麼好事。韓露姐……”
    韓露後悔自己多嘴,又引起了顧小寒的好奇心。
    直到顧小寒沉沉睡去後,韓露耳畔才清淨下來。
    她翻了個身,想著早晨林小安的那句“不會!”和上午段懷點在酒窖裏和她的談話。
    這世上,有些事情是果真強求不得的。
    譬如,顧小寒想要林小安娶她;段懷點想要韓露愛上他;還有……韓露想聽到林小安回答“會!”。
    得不到一些東西,老天定會補償給你另一些東西。總有一天,你會發現的。
    得之我幸,失之我命,如此而已。
    在這樣的自我寬慰中,韓露漸漸沉入夢鄉。
    “啊湫!”顧小寒又打了個噴嚏。她接過韓露遞給她的手帕用力擦了擦鼻涕,嗡聲道:“韓露姐,我若聽你的就好了。”
    韓露看著她紅紅的鼻尖,輕笑道:“你若肯聽我的,就不是顧小寒了。”
    出行前,韓露忙著收拾秋冬衣物,而顧小寒卻沒事人般四處逍遙,整日往隔壁院裏跑。
    韓露幾次勸她早做準備,都被她不以為然地婉拒:“去北戎不過呆一個月左右,幾件秋衣足以應付。冬衣太重,帶著礙事。”
    七月流火,九月授衣。先人耗盡心血總結出的規律,果然精準無比。
    他們上路七八日後,天氣突變。幾場暴雨過後,氣溫驟降。
    他們行宿都在郊外,早晚時分,寒氣逼人,煞是難熬,隊伍中接連有人病倒。其中,就有衣著單薄且總愛跳出馬車纏著騎馬的林小安的顧小寒。
    顧小寒哼哼幾聲,緊裹著韓露給她披在身上的厚外衣躺倒,很快睡過去。
    韓露百無聊賴,掀開馬車窗簾,探出頭去朝外張望。她剛在人群中看到林小安的身影時,車隊中突然騷動起來。
    行進在隊伍中央的段懷點率領大多數兵士朝隊首趕去,留下少數兵士看守載著女人的幾輛馬車。
    隊伍停下來,韓露隱約望見前方煙塵滾滾,喊殺聲和兵器撞擊聲混在一起,隨風飄來。
    “發生了什麼事?”韓露高聲問馬車旁的一名兵士。
    “大概是流寇!”兵士話音剛落,便身子一僵,從馬上跌落下來。
    韓露大驚,眼睜睜地看著鮮血從他前胸透出的箭尖處湧出,瞬時染紅了衣袍。
    緊接著,隊尾處也騷動起來,女人們尖利恐懼的喊叫聲清晰地傳過來。
    韓露縮回頭來,推醒顧小寒:“出事了,準備逃命!”
    顧小寒不明所以,坐起來揉著惺忪的睡眼茫然望著韓露。
    韓露再次掀開窗簾,卻看見林小安騎在馬上,正在指揮車夫往旁邊濃蔭密布的林子裏趕車。密集的箭矢幾次險些射到他身上,他卻麵不改色。
    “躲在車裏別動!”韓露回身叮囑顧小寒一句,打開車門跳下馬車。
    她狠狠地甩上車門,將顧小寒的驚叫聲甩了回去。
    韓露貓著腰,匍匐行到先前命喪箭下的那名兵士的坐騎旁,翻身上馬,開始協助林小安將未遭流寇襲擊的馬車往林中疏散。
    流矢幾次擦身而過,耳邊聽到的俱是嗖嗖的箭過之聲。心中最初的恐懼過後,竟是無比的亢奮。
    不幸的是,疏散到林中的馬車並沒能躲過流寇的追襲。
    聽著身後越來越近的馬蹄聲和呼哨聲,林小安做出這樣一個決定。
    “馬車裏的人下車,快!”他指著不遠處一片濃密的灌木叢,高聲道,“躲進去別做聲!”
    韓露沒能在人群中搜索到顧小寒的身影,大概她乘坐的馬車依然留在大隊伍中。想到車隊中有守車兵士,她的心才放下一點點。
    待車中的女人全部下車躲好後,林小安的目光這才移到韓露身上。
    “你,”他望著韓露,簡單地命令,“跟我來!”
    這是韓露十五年來從未有過的驚險經曆:身後追兵已近,她同時駕著幾輛馬車飛馳逃命。
    林小安平日木訥寡言,可在危急時刻卻表現得機智果敢。
    讓車中人下車躲藏,將幾輛馬車連在一起,由他們兩人駕車狂奔,引開敵人,確保灌木叢中躲藏之人的安全。
    這是個能最大限度地減少損失的法子。在如此緊張的時刻,能臨危不亂地想出這樣的點子來,還真是不容易。
    韓露這樣想著,唇邊便忍不住綻開一抹驕傲的微笑,似乎想出點子的人是她自己一般。
    幸好我既會騎馬又會駕車,不然,又豈能體驗如此刺激的感覺?
    韓露正想得高興,身邊傳來了林小安的叫喊聲:“棄車,上馬!”
    韓露答應一聲,朝馬股上狠狠甩了幾鞭,麻利地解下拴在車轅上的韁繩,自己轉身躍上了一直隨馬車疾馳的坐騎。
    就這樣,幾輛空空的馬車橫衝直撞,引著追兵向林子深處而去。
    “好了,下馬吧!”韓露聽見了林小安的說話聲。
    可她眼前漆黑一片,什麼也看不見,想收住韁繩的手也一絲力氣都用不上。
    她想開口說話,卻發不出聲來,隻覺得身體如飄在柔軟的雲中一般,找不到一處著力點。
    在意識消失前,韓露聽到了這樣一句話:“該死的,你竟然受傷了?!”
    韓露感覺自己睡了一大覺,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
    夢中,她找到了爹爹。那個長相還算英俊的中年男人痛哭流涕地向自己表示了他的悔恨,並請求她的原諒。
    韓露看了看他身後那一大群穿金戴銀、婀娜多姿的鶯鶯燕燕們,隻覺得惡心。
    “我不原諒你,永遠不!”韓露撂下這句話,轉身離開。
    可她卻迷路了,迷失在白茫茫的大霧中。徘徊,徘徊,再徘徊。
    霧終於散盡,林小安的身影清晰地出現在眼前。
    韓露上前,心中的欣喜卻被他一句冷冰冰的話澆熄:“不會,我絕不會娶你!”
    韓露喘息一聲,緩緩睜開雙眼,映入眼簾的是林小安那張滿是焦慮擔憂的臉。
    不是夢吧?韓露想伸手掐一下自己,卻被後背傳來的劇痛阻止,她忍不住呻吟出聲,這才發現自己正臉朝下趴在地上。
    她抬頭,出聲詢問:“我怎麼了?”嗓音像在砂紙上打過一般,沙啞幹澀,。
    林小安低頭回避她的目光,悶聲道:“後背中了一箭,在右肩胛骨的骨縫處。”
    韓露掙紮著想起身,卻失敗了。
    又一陣劇痛襲來,隻疼得韓露眼前一陣發黑。“我……我會不會死?”她咬牙顫聲問。
    她若死了,豈不便宜了那個花心絕情的爹爹?
    林小安不答話,輕輕抱起了韓露。
    “你幹什麼?”韓露又驚又怒,想掙紮,卻被林小安製止。
    “找到大隊人馬,給你療傷。”說完這句話後,林小安再不做聲。
    身下的坐騎不時顛簸一下,顛得韓露後背的傷處鑽心地疼。可她卻不呻吟,隻是慢慢收緊環在林小安後腰上的雙手,等著疼痛過去。
    禍兮福之所倚。古人誠不欺我!
    韓露伏在林小安懷裏,聽著他的心跳聲和他的軀體透過衣衫傳到自己臉上的溫熱,忍不住心神蕩漾。
    得不到一些東西,老天定會補償給你另一些東西。
    即便他不喜歡我,我卻也能這麼近地和他接觸。這樣,我就滿足了。
    一陣疲倦湧上來,韓露收緊雙手,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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