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江小姐，不好了！！”歐主任衝入辦公室，一改平時的冷靜沉著，她將一份傳真送到江忻麵前。
    “政府房產回收？！”江忻平靜的臉孔發紅了。
    “哼，說要擴建廣場……為什麼連分所一起收？”
    “什麼？九龍分所和這邊……也是政府令？”
    “是呀。你說，這叫什麼事？”
    “什麼意思……”阿忻仿佛自言自語。
    “我查過了。是有人做了報告文件。但是，他們請得動政府令呀！”
    “政府……他們……是誰接手做這個工程？！誰在哪兒起哄？”
    “投標的單位倒是很多。不過，其中有一家，正是接手江氏集團的‘威海’企業。”
    “‘威海’？！是他們嗎？……我要向政府上訴。”
    “先別著急。想一下……我已經打電話請了律師過來。”
    很快，滿懷希冀的阿忻正認真地與律師洽談。然而，律師竟然搖頭表示不接手這宗卷。
    “為什麼？難道香港有名的正牌事務所都不能接手公訴案卷？”
    “江小姐，你也了解，現在政府改革，有些法令是從大局著想。作為律師，我們隻能針對案件。但你這裏沒有任何事件發生。對不起，我們不會接手。”
    “好吧。……鍾主任，請幫我約見白律師。”
    白律師默不做聲看完政府令和相關資料，喝了口綠茶，手指尖擠著額角，道：“上訴的文件，就由我回去做好吧。哎，無論如何，要試一試……對了，你媽咪在內地和台灣的診所都撤消了是嗎？為什麼呢？你應該有權決定下來。”
    “謝謝您……但是，至於那邊的分所，你可能不知道，我目前是沒有辦法了，因為江家還欠銀行一筆數目不小的貸款，就算把別墅賣了，把診所關了，還沒還清。本來指望這裏可以……看來也……”阿忻的聲調帶著沙啞和悲慟，但沒再繼續流露，“我想我隻能盡力保住‘希望’了。”
    “什麼？原來還有這麼多事？那……唉，你說說看我能不能幫你。”
    “不。謝謝你的好意。我想我會把一切擺平的。隻不過，‘威海’集團太過分了，這一次，是他聯合一些商人向政府建議……”
    “是啊，在香港，目前儼然已成了嚴氏天下。阿忻，沒有人理會姓江的了。”
    “為什麼你們要這麼絕情呢……”江忻越來越肯定“威海”集團絕非善類。
    “阿忻，你是不是有什麼想法？”
    江忻搖頭：“我沒有任何證據，也不知道那些人的漏洞……不過我會找到證據的。”
    “不過這一次，我看……”白律師搖搖頭，“你要有心理準備。”
    江忻點點頭。
    “總之，還是要謝謝您肯幫忙。”
    “太過分了！”阿忻走來走去，鐵一樣挺直的腰身似乎也有些酸軟乏力了。
    “不！這是媽咪的心血！是希望診所！不是我一個人的問題。他們憑什麼，憑什麼要以一紙文字就收？！要錢有什麼用！我非要上訴，我要請政府打消念頭。”
    政府……是個什麼詞？中性詞、名詞……是個奇特的充滿含義的詞？
    鐵錫關切地坐在旁邊，看著她的義憤填膺和憤怒傷悲，從內心裏麵緊張她……“阿忻，慢慢來，也許白律師會有機會……”
    “錫哥……”江忻湧起了淚水的眼睛用力望著天花板，“我覺得希望很渺茫……不知道為什麼，我心裏真的很不安。”
    鐵錫拉了她坐下來，讓她靠在自己肩膀上。
    “休息一下，不要想那麼多。讓自己冷靜一下。”
    幾天過去了。白律師約了江忻到外麵安靜的地方見麵。
    茶樓上，他將文件交給她：“對不起……阿忻，文件沒有被批準……”
    阿忻的手指觸摸著文件，猛然縮了回來，她閉著眼睛，整顆心都涼透了。
    “過兩天就是競標會了。你要打起精神！”白律師安慰著她，“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江忻睜開眼睛，強韌地看著他：“你說的很對。白叔叔……我不會就這樣放棄的。”
    “是啊，但是你隻是孤身一個人。唉，現在不要想太多了，如果你也出了什麼事，試想一下，那些人該多開心啊。可是你爹地媽咪的在天之靈是不會安歇的……明白嗎？現在最重要是保重自己，不要再受到傷害。隻要活得好好的，就是我們最大的欣慰了。”
    江忻沒有說話，隻是點著頭。在心裏，她是絕對不會善罷甘休的！了解她的人也許隻有一個，那就是鐵錫……他知道怎麼勸她，也無濟於事，她如果不把一切事情查明白，如果不拿回江家的東西，就是活著也沒有任何意義。
    這幾天，江忻試過要去找過往和父親母親關係很近的一些重要人士，但她總是被“微笑著”回絕。吃閉門羹倒是她意料之中，最重要的是，大家已經跟變色龍一樣地改變了所有的態度。
    “秦叔叔，您曾經跟媽咪說過，以後無論發生什麼樣的大事小事，您都會幫助她的。”
    “唉，我是說過這樣的話。但是，我一個人的力量畢竟有限啊。我能辦到的就是能幫你爭取把價格抬高。讓你不至於損失太多。唉……聽叔叔的話，好好地生活，不要想那麼多了。最重要的是，不要想著出頭去找誰報複……這樣對你以後的生活會有很不好的影響。”
    江忻轉過身：“我已經被改變了。從爸爸媽媽被害死那天開始，我的生活就完全被改變了。秦叔叔，雖然我不知道究竟是誰在幕後搗鬼。但是，我不會罷休的。”
    江忻走了。
    在她坐著地鐵穿過中環看到江氏大廈已經變成別人的時候，她的心突然抖得十分厲害。
    她控製自己的心情，默默地看著報紙上那些驚天動地的新聞。
    人們的揣測，讓人苦笑不得。
    說什麼尋仇江氏，說什麼鬼怪上身，還說什麼陰謀，甚至還有人說是因為江氏內部本來早就開始腐爛了……
    她扔了報紙，被兩個戴著帽子的男女跟蹤了。
    在穿過街道櫥窗的時候，她發現了那兩個記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