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章 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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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咪,難道你當時已經感覺會發生什麼了嗎?
想不到,一切去得那麼快,好像今天這場暴風雨一樣,突然將一切不幸都降臨在江家。
就在碎裂的閃電哢嚓一聲猛然劃過腦海時,驚雷如戰鼓疾撲直下——這一刹那間,在閃電與雷鳴結合之下,她的眼睛如被擊中,仿佛正看到爹地媽咪所在的樓層一瞬間爆炸……她明亮而毅然的雙目已擴滿血絲,剛才那一次震撼將她的心劈成重傷。
她默然忍受著這巨大的痛開始從胸口蔓延至全身血管,最後衝回她的腦部。她痛苦地閉上眼,習慣地強迫自己控製著內心將要陷入無限絕望與痛恨的雪球之中——可是,爹地媽咪那被燒焦了的屍體卻如同一把刀正刺到她心髒一般殘忍、驚痛、顫栗……
阿忻終於沒讓那無數酸楚侵蝕雙目。用力吸了口氣,睜開雙眼,繼續聽著那懾人心魄的雷鳴,看這滂沱失控的暴雨,驟然發現不遠處那株陷於花圃外的白楊。它似乎將被暴風雨打倒,被雷電擊潰,然而它始終在堅韌的掙紮中佇立著。無論它的身心多麼艱苦,它忍受著枝條一根根被折斷的痛楚,牢牢地抓緊了這片土地,等待寧靜和平的陽光照耀……
江忻緊緊地握著拳頭,咬牙切齒,眼內少了這個年齡的所有嬌柔和溫存,冷冷地,堅硬地,甚至是充滿仇恨地看著這個世界……
“我會查出來的!!”她淋著雨,用鐵定的聲音對自己狂吼,淚花在眼睛裏麵閃著異常的光彩,“無論他是誰,一定不能就這樣逍遙法外!他沒有任何權利就這樣帶走我的家人和財產……”
……
不由自主地,阿忻已站在寬闊的客廳裏了。往日溫馨親切的廳堂,今天回來,她感到有一種難以抑製的心酸在咆哮。再沒有了——全家福已不在客廳牆上,母親最喜歡的加拿大風景畫,父親生日時她同媽咪精心設計製作的禮服――這樓室間的促膝歡笑與輕快氣息,還有臥室內那股貼心的暖流——一切的一切味道,都消失不見了。它去得那樣快,那樣匆忙……難道,這家的味道,將從此變成苦澀的記憶了嗎?難道它再也回不來了嗎?當回答是肯定的之後,阿忻急速地想要離開……因為她好不容易抑製住的淚水即將要爆發了,她卻一定要阻止它流出來。她用力地緊繃著麵孔,雙眼連眨也不敢眨地目視前方……
也許呆得過久了,天色已換下一層黑幕。暴風雨在黑夜中收斂了一些。保鏢已忘了大半被淋透的衣身,湊到阿忻耳邊輕聲說道:“該走了,小姐。”
江忻沒有動。似乎在黑色的花園中能等到仇人的身影。
“小姐,走吧。”他再次說,“已經晚了。”
江忻回過頭望了望樓宇,折身往車庫去。她本以為自己會忍不住失聲痛哭的,然而,她活生生把一切酸澀吞回了肚裏。她一直在告訴自己:江忻,你不能哭!
坐進車裏,看著將要永別的家,突然一個意念一閃而過。給她的那瞬預感,仿佛不久有一天她將再次擁有這裏。這個家,似乎依舊會屬於她——可是,當她的腦海給雷電帶到停屍房內父母那慘不忍睹的遺體前時,她的什麼希望都破滅了!!
轎車消失在江氏別墅外。
門衛裹了下外套,突然一股徹骨寒氣向他襲來,他打了個顫,立即將門反鎖,窗戶也關上,打開電視,讓自己陷入別的思考中。也許他怕,怕忽然在黑幕下看見冤死的江家主人來敲窗戶或者叫他開門。他的心這時更驚怵了,伸手嘩地將窗簾拉緊,把電視聲調到很大,換台到激烈的場麵,突然正看見一對夫婦被一個黑衣人擊斃在臥室內;他一個哆嗦,立即調頻……一摸額際,少許冷汗沁額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