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天再次出現，老劉有些驚訝地攔住了他，看見江譚和他一起，這才沒說什麼，向江譚敬了禮。
    “你先走，我有些話要和老劉同誌說。”
    秦天白了他一眼，“是，江同誌。”
    老劉看見秦天走向林蔭道盡頭的身影，問江譚，“江總，這是……”
    “得益於你的推波助瀾，事情才到了如今的地步。”
    “顧隊這幾天……好像病倒了，也不和我說話，當初那樣做，我也是，隻想他好罷了！”
    江譚比老劉老了不知道多少歲，但這一世他的設定是晚輩，所以他沒有指責他，“老劉，你可以主導孩子小時候的命運，可沒法左右他一輩子。你討厭顧昊喜歡的人，可顧昊已經回不去了。小時候愛吃糖，家長可以扔掉，可長大以後，他就不愛了嗎？他的自律自尊自信，受人影響，但隻有自己能改變自己，你能幫他杜絕一時，他往後餘生，你還能趕走他身邊你不喜歡的那些人嗎？”
    老劉歎了口氣，“他爸媽，在他十歲那年在執行任務中因公殉職，成了英雄。他十歲開始，就和爺爺奶奶住在一起。可他十七歲那年剛上大學，爺爺因為急性心梗倒在家裏，他患了老年癡呆症的奶奶雖然叫了救護車，但既沒有進行急救，也沒有叫鄰居幫忙，而是在大門口等救護車過來。到家後，他的爺爺就去世了。那時候顧昊才多大啊！要上學，還要隔幾天就和警察一起找奶奶。過了一年，他的奶奶就因為亂跑出車禍死了。他不到二十歲，就經曆了這麼多痛苦，他選的這條路是個苦路啊！看不到頭的，我視他如我的親生兒子一樣，我不能讓他這麼苦。”
    江譚或許見過也經曆過太多生離死別，他看遍了多少人的人生，無非就是在這四個字的糾纏之中過完一生。
    “老劉，你可曾想過，你認為的苦，他卻樂在其中。為人父母，最後的心願，可不都是希望孩子平安、健康、快樂嗎？目前為止他的痛苦，卻源自你。當初季放是，如今的秦天，也是。你以為殺了季放留給他的狗，嫁禍給秦天，他就能改變嗎？他不能了。”
    老劉有些激動地說道：“如果他能，他就能活得比現在更好不是嗎？您能讓他活下來，如此神通廣大，難道就不能改變一下他的取向嗎？”
    江譚命令道：“我不允許你再破壞他們。”
    “為什麼您那麼執著。他是公職人員，這樣會影響他的。”
    “如果他沒有給別人、給自己、給這個社會造成任何不良影響，如果他仍保持著正義公正和應有的所有職業素養以及超過大多數同行的能力，我不會幹涉他。而且他現在，隻是個機器而已，不會有什麼真實感情，所以，不要再插手，不要再給我惹麻煩。”
    老劉仍不死心，“那個秦天，像個小流氓一樣。”
    “帶著偏見看人，誰能在你心裏出現正麵形象？他起碼不會為了一己私欲，去給一條無辜的狗注射安樂死。你好好反省反省吧！顧昊不需要你這樣的關心。”
    江譚說完離開了，他沒有戳穿老劉。有時候，打著出於好意的名義去做壞事，才是真的給別人帶來負擔。他從顧昊腦海中得知阿奔死亡的真相，誰有顧昊家的備用鑰匙，能幫他喂狗和拿養狗證帶阿奔去打疫苗，阿奔會相信誰，誰的兒子是在晗西區的那家獸醫院工作，能夠拿到安樂死的藥劑，誰又會討厭季放的狗和秦天，又是誰讓秦天留下照顧阿奔好創造假象的。這一切，誰都認為自己沒錯，誰也不能指責誰真的有錯。
    “哦，我的天啦！你家是被炸了嗎？我的……”
    秦天溫柔地還沒說完，就莫名其妙地被人摟進屋裏，確實是雙腳離地單手摟入的。
    那個人將他放下後關上門，全然不顧江譚已經站在門外。而後將頭埋在他肩上哭了起來，雖然秦天不知道他到底在哭什麼，但還是忍耐著且保持著一個演員的專業素養（隻不過在演以前的自己，反正以前也差不多是經營著皮囊，所以還算輕車熟路），輕輕拍著他的後背。
    “顧警官，勒疼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