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我，你好像一點也不驚訝？”殷成煥淡淡道。
    蘇木望著他，驀地想起殷月鳴曾經說過，不到緊要關頭，殷成煥派的人不會出手，可是眼下正主都親自來了，是不是表示，殷月鳴那邊出了事，而且是大事，以至於逼得殷成煥不得不現身。
    他腦子裏閃過無數種可能：“我想，侯爺要是再袖手旁觀的話，令公子就該有危險了。”
    “你尚且自顧不瑕了，還有心思想著別人？”殷成煥還是那副不急不緩的模樣，看不出有多少擔心，茶杯已然見了底，他摩挲著手上戴的玉扳指，眼神晦暗不明。
    蘇木想了想，才答道：“既是一起受命，便是同伴，若是戰場，哪有棄同伴於不顧的道理？”
    他不知道這個答案殷成煥是否滿意，此前他們並無過多接觸，種種了解，全部都是道聽途說，見了麵，彼此也都是客氣居多，但他總覺得，鎮國侯殷成煥，不像表麵上看到的那樣，是個縱情於聲色犬馬的貴族老爺。
    遂蘇木屏息靜氣，等著對方開口。
    屋內一時寂靜了下來，良久，殷成煥才抬起眼皮，目光如炬：“說吧，你想要什麼？”
    他如此直接了當，蘇木有些懷疑自己聽錯了：“侯爺，您說什麼？”
    殷成煥再次重複道：“做我殷家的上門女婿，外人都道有許許多多的好處，但我想親自聽你說，你究竟想要什麼，不用委婉，不用有任何顧忌，更不要想著撒謊，因為我會看穿你，明明白白的說出來，我要看看，你要的東西，我殷家，我殷成煥是否給的起！”
    “……”
    沉默，隻是一瞬，蘇木再抬起頭時，眼中的欲望毫不遮掩，他一字一句地道：“我要一份前程。”
    殷成煥挑了挑眉：“僅此而已？”
    “是，我要出人頭地，若是從前，我縱然拚了命也不過是替他人做嫁衣裳，我需要殷家這塊跳板，助我躍過龍門。”
    殷成煥的表情並未有任何不同，蘇木的意圖在他意料之中，前幾次見麵，這個年輕人一直沉默寡言，任由蘇相儀牽著鼻子走，他還以為數年的磋磨，蘇盛的兒子早已連誌氣兩個字怎麼寫都不知道了。
    隻是：“柔兒心中已有他人，你待如何？”
    蘇木愣了愣，斟酌著開口：“我不會勉強令愛，這樁婚事原本就違背了她的意願，隻是可能會委屈她，日後我會尋個合適的時機，讓秦公子……”
    還算厚道，時間緊急，殷成煥不欲跟他多言，直接打斷道：“我給你前程，那你又拿什麼來回報呢？蘇木，你並不是唯一的選項，若有朝一日，我殷家大難臨頭，你還會念著舊情，仗義相救嗎？”
    “我……”蘇木剛要回答“會”時，視線突然對上殷成煥的那雙眼睛，到嘴的話不知怎的，又突然咽了回去。
    殷成煥沒有作聲，可是唇邊譏諷的笑容仿佛看穿了一切似的，目光中微有不屑。
    蘇木急於表明自己的立場：“侯爺，我……”
    殷成煥抬了抬手，製止了他準備往下說的話：“年輕人，不用急著回答我，你有所求，這樣的人我用起來才放心，但我殷成煥絕不會做賠本的買賣，一旦你選擇了殷家，所謂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很多事，不是你想撇清便能撇清得了的。”
    蘇木呼吸微微一窒，幹澀道：“是，我知道。”
    殷成煥看著他，這才緩緩告知此行目的：“他們已經到了殺虎口，還有三日，殷家軍便要出城應戰，糧草已在你昏迷那夜，一把火燒個精光，我要你運一批石頭過去，告訴他們，後方補給充足，待大勝歸來，還會論功行賞！”
    蘇木瞠目結舌：“侯爺，這……”
    “有問題嗎？”殷成煥的語氣平淡至極，不夾雜著一絲感情，仿佛在說一件跟天氣有關的事情一樣。
    蘇木眉頭緊皺，硬著頭皮道：“那若是大敗而歸呢？”
    “敗了，自然有懲罰，不過，”男人目光陡然冷下來，“這不是你應該關心的事。”
    殷成煥既如此說了，蘇木也唯有應承下來，他彎腰行禮道：“是，侯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