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君臨天下 第二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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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姑娘?您……”李晗本是知曉玉姑娘在城中,可此時的梁玉已與他所想模樣頗為不同。不容他說出,梁玉竟上前抱住他,撕心裂肺地哭了起來。
李晗雙手懸空,倒是有些不知所措。心想莫非梁玉在念主仆之情,遂見他後激動不已,甚為感動。本想著伸手安撫他,奈何正瞧見有一人朝此處走來,那灼灼明目中所含怒色,已然使他收回想法。
總歸不可將哭得傷心的梁玉推開,隻得輕聲問了句,“玉姑娘,您怎麼了?”
“我不是張玘……我是梁玉……”梁玉哽咽道,“未已他可是……可是已死於單旭之手?”他將李晗後背的衣裳用力扯著,將頭埋得更深,“縱使我壽數將近,可我還未……未見著他,我想見他。”
“玉姑娘,他……”李晗朝那人尷尬地笑了,“他自然永存於世,您也容顏常青,長生不老。”
誰知他說完梁玉越發難過,“皆是反的。我分明是個將死之人,玉蘭香已沒了。哪日玉蘭無香後,便是齊歡命絕時,未已他……已死了!”
那人在他麵前停住腳步,李晗安慰梁玉道:“怎會無香,您身上分明還有……”
“你亦敢聞?”
那人本就生氣,聽到這句,怒火中燒。
“屬下不敢,可總不能憋氣不聞,況且又相隔如此之近。”李晗有些委屈地解釋,這自然怨不得他,畢竟梁玉哭泣時模樣,何人見之不心疼。
梁玉聽到熟悉的聲音,此時還將頭枕在李晗肩上抽泣著,雙眸好似染上紅妝一般。他隻是生疑,還未確認,便被人從李晗懷中拽過去,而後攔腰抱起。那人將他整個身子舉高些,在脖間深吸了一口,“玉蘭香還在。”待梁玉看清他的麵容,他說道,“齊未已,亦在。”
梁玉聞到自己身上熟悉的玉蘭香,心中才安心些。可他不敢說話,好似若是此時張嘴,便會夢醒,眼前之人便會消失一般。
靠在齊歡懷中,聽著他心跳,梁玉又伸手撫向齊歡臉頰,總算露出安心的笑。
齊歡喉結不禁蠕動了幾下,對李晗說道:“我帶小玉去清理北城門,許久未見,需清淨地互訴衷腸。”
北城門少有人居,此刻百姓皆在幫忙滅火,已無人居。除了那些入納戰旗,仍於風中立著。
“是。”
梁玉抱著齊歡命人給自己的弓和箭筒,任齊歡抱著離去。齊歡不自覺地加快腳步,好似當做之事十萬火急。未行多久,懷中之人突然歎息,“可惜,吾今老矣。”
“又有何妨?”梁玉如今比從前更美,每次瞧他,齊歡總覺比上次更使自己動心。哪怕上次瞧,僅是短暫一抬眸,“無論張玘或是梁玉,皆是獨屬我齊歡之寶貝。”
”可我……命不久矣……”
看來梁玉此時還未察覺自己已恢複。白須消失,華發變青絲。如今容顏,不遜於當年。可齊歡又不忍騙他,畢竟瞧見他此刻垂眸,滿懷心事,著實心疼。
“小玉瞧我眸中之人,可是那雖醉不倒眾生,卻可醉我一人的模樣?”
梁玉透過他明眸,瞧見此刻的自己,才知那咒終於解了。他心中欣喜不已,與齊歡對視後又臉頰微紅,將頭埋於他懷中偷笑。
“若是張玘那孱弱身子,怎可疾行?又怎能與人打鬥?方才還抱著旁人哭,如今便在我懷中笑?”
齊歡故意顛了他一下,梁玉忙拽緊他衣襟,不讓自己掉落,“怕如今隻是因太過悲痛,所致浮生一夢。”
環住梁玉腰間的手越發用力,齊歡說道:“此夢這五載我已做了千百回,深諳夢醒之苦。此次,定不是!”
所幸五載風雪未白頭,今朝可攜夢中人,共上城樓。
梁玉抬手聞著自己的玉蘭香,齊歡遞給他弓箭,指著北城門前那些入納戰旗對他說道:“皆射倒,我們便歸。”
“為何不去……”不等梁玉說完,便被他扭轉身子,握住手臂擺好架勢。他不知齊歡欲做什麼,倒也未再多言,仔細瞄準,拉弓……可齊歡的手卻悄然伸入他腰間。
“未已,你欲做甚?”
此時青天白日,又在城樓,竟要行那等事。齊歡不許他轉身,若是他回頭,齊歡便低頭吻他,梁玉隻得漲紅了臉不再回頭。
有城牆阻擋,齊歡解開他衣裳,以掌輕撫著他光潔白皙的身子。方才纏於手上之布條,此時已解下。他的美人,僅有他幹淨且未曾沾染血腥之手方能觸碰。
梁玉手中之弓晃動著,所扣之弦亦愈發緊繃。
“未已……”
他輕哼一聲,玉蘭香從鼻尖掃過,齊歡從發絲吻至他脖間,發現藤條勒痕及刺傷紅點,突然停住了。梁玉察覺不對,想以衣裳遮擋,卻被齊歡扯著,悉數褪下。而後齊歡解開自己衣裳,從身後將他環入自己溫暖的懷中。
”單旭做的?”
梁玉點頭。
齊歡並未多問,倒是耐心地做好準備,可進入時兀地用力,疼得梁玉霎時鬆手。那支箭離弦而出,不知偏向何處。
“難受……”
“再來!”齊歡又遞給他一支,梁玉連弓都已拿不穩,眼角掛著淚痕,發出嚶泣。
如此過了一個時辰,梁玉才在齊歡的幫助下,射中第一麵戰旗。
李晗帶兵走來,梁玉因緊張緊繃著身子,齊歡又遞給他一支,越發貼近,“還剩九麵。”
“我不想……”
梁玉此時又轉身不得,齊歡在他身後亦苦,低聲道:“放鬆些。”
梁玉俯身藏於城牆後,李晗抬頭瞧見衣冠不整的齊歡,又瞧見扶著城牆的那隻白皙修長的手中所持之箭,此刻已被折彎,心中霎時明白。除了慨歎荒謬,當真無話可說。
“暫封此城門!任何人不得靠近!”
秋月撩人,於枝頭盤桓。
入納戰旗皆倒於地,終於僅剩一麵。
梁玉坐在齊歡懷中,齊歡為他披上衣物,溫柔地吻著他,安撫著他的情緒。
“為何在此?”
“對不起,小玉!”齊歡摟緊他,輕撫著他的背,“我是經此城門,被送至入納的。它自古便是我錦國之城,名曰昭月。我確有私心,想你助我,以忘從前事,卻並無傷你之意。”
梁玉知曉齊歡所言句句屬實,縱使疼痛未消,衣裳仍餘汙漬,可他不再怨他,“入納兩年,頗苦?”
“兩年往事皆若地獄,與小玉重逢這三個時辰,方為人間。”
雅魂冰魄玉蘭香,可替代他鼻間殘留之血腥味。而梁玉,是他心間永不凋落的玉蘭。伴他熬過歲月,嚐盡苦楚,行出地獄,獲得重生。
最後一麵入納戰旗落下,齊歡已為梁玉穿好衣裳,輕輕抱起他。在夾雜著玉蘭淡香的秋風吹拂下,走入朦朧月光中。
“思念從未已。”思念從了齊歡,思念從未停止。
從前梁玉斷不會開口,一向都有所顧慮。可如今他好似不再在齊歡麵前掩藏心事,他知他無需再如此。
“真心寄良玉。”真相寄托於玉,真相寄於梁玉。
“你可知,我所設機關,呈何字?”
齊歡仔細想了想,以五尺一丈為距,四向八點,相連是一“回”字。
“五年複五年,十年一圓滿,未已可回。”
“那其他三城牆之機關便是……”
梁玉捂住他的嘴,“不可泄露!”
這些機關,不循規律觸動,便永不可破。這個隻屬於他們之間的秘密,便被昭月城樓永記於此。
梁玉說與齊歡之情話,傳於他耳邊,此生不休。亦藏於昭月堅不可摧的城牆磚中,千古不滅。
作者閑話:
思念從未已,真心寄良玉。情話藏於昭月城城牆,千古不滅!也傳於齊未已耳邊,此生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