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君臨天下 第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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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挖了數月,才得以至那兒。正如張玘安排一般,巧在無需少年去尋,好似天助。他隻向張玘討要回帝台所需路費便離去,“都說那個老鼠兒子會打洞,今兒打洞偷佛油,明兒打洞救龍子。”
翌日阿仁帶傷告狀,忠王被杜公公一行人所逐,如今不知所蹤。尋遍東宮亦未尋到,不知他們將忠王藏於何處。齊睿又怎會管,死了更好。阿仁自此後便瘋了,整日守著這殿哭嚎著。無人去管他,隻有陳掣時常去看他,此地如同東宮之中的冷宮一般,唯他一人守著。
“我信終有一日,殿下會歸來的。”
陳掣點了點頭,遞給他一個肉餅,“在此之前,當把身子養好,才有命等不是?”
“有勞!”
兩人相視而笑。
齊青被馬車外的喧鬧吵醒,他不知此刻置身於何地,但知此處萬家燈火,縱使入夜,亦有攤販叫賣聲。睜眼便瞧見身旁熟睡的張玘,會心一笑,湊上前去想摟著。
又瞧見張玘身旁示意他安靜的阿顧,收起笑容,乖巧坐好。
“小玘,怎成這樣了?”
張玘老得他都快認不出了,如今麵容憔悴不堪,人比黃花瘦。他未來得及問,便暈了過去,直到此時才醒。
“還不是因……”阿顧見他圓溜溜的大眼睛看著自己,說道,“肉身總有衰老時,可魂靈永青,他還是他。”
齊青聽不懂,他說道:“小玘才不老!”
張玘咳嗽了一聲,齊青撲過去摟著他。
阿顧咬牙切齒地看著他,當真仗著年紀小,加之張玘寵他,便可為所欲為!這模樣,當真有了幾分齊歡的討厭。
“沒事了!”張玘以為他害怕,輕拍著他的背。
“青兒,別怕,有父親在,何人皆傷不了你。”齊青想到那日在馬車內,齊歡本就被叛軍傷得甚重,卻還如此安撫著他,不禁哭了起來,“父親……”
“你可知他在何處?”張玘待他情緒平複後對他說道,“青兒,回錦天城那日到底發生了何事,你可能相告?”
齊青點了點頭,他在玉蘭香充盈的車內,克服恐懼,回憶著回錦天城之日所發生之事。
當時齊歡被彭則安部下所傷,本就傷痕累累,在歸途中便有些提不起精神。
“父親,疼不疼?”
齊歡笑著說道:“青兒撫一下我心口,我就不疼了。”
齊青照做,小手在他心口撫了幾下,齊歡果真覺得好多了。他自然知曉此行回都,無非入龍潭虎穴,凶險萬分。如今雖得清白,可朝中大變,他尚未恢複太子之位,將來在朝堂立足定是難上加難。
“唐將軍有令,暫歇片刻。”
車停了下來,齊歡放下車簾後,撫摸著齊青的臉,“父親有事要下車與唐將軍商議,你下車後,便往左邊那條道去,無論何事,都不要回頭,可明白?”
“父親,你呢?”
齊青想哭,齊歡對他說道:“你如今是齊未已的兒子,齊未已從不輕易哭鼻子,縱使被父親所棄,亦是如此。更何況父親永不會棄你,青兒可能做到不輕易落淚?”
齊青忍住哭,眉曲作草莖般點頭。
齊歡笑著將他摟入懷中,“我定會去尋你,重逢之時,青兒要平安健康。”
“父親也要!”
“好。”齊歡答得並不那麼爽快。
所憂之事,定會發生。
“抓住他!”
齊歡與那些將士打鬥,他對身旁的齊青說道:“青兒,快跑!”
齊青順著那條路拚命跑著,身後是那些將士的慘叫聲,齊歡的聲音,唐淮勝的下令聲。他未曾回頭,不知父親到底如何了。
他跑得太快,跌倒在地,他暈倒前,好似聞見血腥味中熟悉的齊歡身上的香味,“是父親將我打暈的,是父親的手……嗚……他們說人若死了,至親夢見他後,他便不會在夢中與他們說話。父親總在夢中安慰我,讓我堅強隱忍,我信他沒有死。”
許是年邁易感傷,張玘的淚滴落在齊青臉頰上。往左或往右,齊青皆是逃不過的。齊歡無非不想讓他見著自己慘狀,這才如此騙他。畢竟等他被抓回時,自己早已不在了。
“他自然沒死!我亦信。”張玘拭去齊青臉上的淚,“你父親最愛捉迷藏了,他說過其實捉迷藏從來都不曾有人贏過,即使表麵上贏了,那人也終會出現的,到最後也被尋到了。”
“父親何時說過?”
“那是……”
那是梁玉與齊歡初遇時,在馬車內齊歡所言。張玘此刻無意識地便說了出來,那些梁玉與齊歡曾經的回憶,正慢慢浮現在他腦海中。
他未曾再說下去,而是問阿顧,“從穹關回都,何處有三岔路口?”
阿顧對錦國中部一帶頗為熟悉,畢竟從商時,車馬皆需經由那兒周轉錦國及海外。若說必經錦天城之三岔路口,最為出名的便是傳說中雌雄二龍本相守,因氣脈被挖斷而相離,可首尾仍相連之處——斷山縣。
“若是回錦天城向,左路通往錦西,與斷山縣相連之城,名曰東首。右路通往錦東,與斷山縣相連之城,名曰西尾。可錦國疆界廣闊,城池眾多,且皆有不同,僅憑此難斷他到底被帶至何處。待回顧府,我命熟悉錦國地界之人一道看。”
“好。”
聽見齊青肚子餓的響聲,張玘問他,“想吃什麼?”
齊青撇了撇嘴,“我……想吃米糕。”
一日三餐皆是米糕,齊青也未必會膩。張玘問:“為何如此愛吃米糕?”
“父親初次帶我出門,便請我吃了米糕。”
張玘覺得,齊青不僅生得像齊歡,骨子裏亦和他一般,是個重情之人。
“何其幸哉!”
作者閑話:
齊歡,我們都很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