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如何？若可得位，以命作賭亦無妨。”
    上官捷對門外一人說道：“進來！”
    隻見一老道走了進來，此人朗目疏眉，鶴發銀冠，看起來雖年事已高，卻麵色紅潤，頗為精神。
    “這位是？”
    那老道躬身行禮，祥雲長衫的闊袖顯得頗具仙氣，“拜見大皇子！”
    見齊裕麵帶疑慮，上官捷笑著說道：“此乃覃天元。”
    “可是那位赫赫有名的相師？”
    覃天元在前朝便已美名遠揚，諸多人求其占卜前程。
    齊朔生母，即前朝玉妃。此人遊曆至玉妃家鄉拓縣，玉妃之父便請其占卜。他那時已斷得這玉妃將來可入宮為妃，且斷其所生之子將來必為天子。
    先帝齊仁在位，僅二妃生子，而遠不及其長子齊峰的次子齊朔，竟當真成了天子。因其“玉子為龍”的預言成真，先前又料得多人前程，名噪一時。
    可自齊朔登位後，他隱姓埋名，再無消息。
    “正是在下。”
    齊裕得知其身份，欣喜若狂。見其鶴發童顏，心中無半分疑惑，速宴鄉之，尊為上賓。
    失膻豺相佐，又失兵馬大元帥及諸得力幹將，奇陽軍如散沙，早已潰不成軍。
    “天災將息，大勢已去！”同舟跪在墨獨帳內，“請主上處罰！”
    墨獨扶起了他，“隨孤回奇陽。”
    他笑著搖了搖頭，“主上若不殺臣，臣自不會再回奇陽。”
    墨獨淺棕眸中露出一絲哀愁，“未能……如你所願，可是有怨？”
    同舟初到奇國，奇國內亂未平，作為奇國國主最幼子的墨獨，一直受兄長欺辱，國主壓製。
    他心中恨河陽，因其母為河陽質子阿和耶的侍女。阿和耶為了保命，將其母獻與奇國國主。其母為河陽美人，自然討得奇國國主歡心，可一直無名分，且受盡虐待。
    墨獨剛出生，便被接入王宮，少與母親見麵。其母死訊，亦是王宮中那些後妃諷刺他時說出。墨獨四歲那年，阿和耶得釋回河陽。正是那年，母親永眠。
    “母親一直與我說，阿和耶是河陽的大英雄，他為河陽不惜來奇國為質。可阿和耶不過是個陰險狡詐之人，正是這個母親口中的大英雄，臨走前親手殺了她。他們罵我母親是河陽藤翁花。藤翁花，下賤丟棄背叛之意。”
    “雜種”墨獨，獨活於世。
    “我欲為奇國主，滅河陽國，燒盡所有河陽藤翁花。讓我母親，受天下奇國人及河陽人世代祭拜！”
    同舟助他殺兄奪位，成為奇國國主。後許他“半年滅河陽”，成奇陽國主。如他所願，尊其母為奇陽神女。
    “天意如此，不亡錦國，臣無怨！”同舟對他說道，“臣送您至寒城關。”
    墨獨問他，“你去何處？”
    “此處有師父，亦有師弟，臣自有歸處！”
    已是夜裏，好在這車夫心善，未曾誆騙這瞎子錢財，一路將他送至此處。
    那瞎子下車後，謝過車夫，便穿著那雙分外幹淨的靴，撐著竹竿，走向景曜城外那座山。
    “此處，可將玉明城一覽無餘。這天下，除了朕，隻有你可來此。這玉國，不僅是朕的，亦是你的。”
    同舟立於山頂，明月如玉盤，清光照白衣。往日所見玉明城之景，恍若浮現眼前。
    “此生無所願，但求為玉明。”
    他跪在山頂，往城內看去，這景曜城中，萬家燈火，一派熱鬧祥和，已無多少從前玉明城之景象。在他眼中，終究一片漆黑。
    更何況他心中之玉明城，早已一片死寂。
    “何人在那兒？”
    老人家踩到石子，險些跌了一跤。舉著燈籠望去，嚇得後退了幾步。
    血染白衣，那屍身已經僵了。

    作者閑話：

    師兄是個很好的人，師兄也是個很壞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