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生離死別 第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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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銀哨既為關鍵所在,何不作戰時亂其哨令。”
“是啊!若解其哨令加以利用,興許可號令怪物。”
齊歡未曾不想如此,亦非未曾想過。既然可破解其令而使膻豺撤退,那為何不可號令之,使其歸順。他問過梁玉,可梁玉隻搖頭笑稱不可,卻未答為何。
“王爺,軍師緣何不應?”
“本王不知。”
他若是懂了,便隻需笑讚梁玉稱其好,無需凝眉。
已在處暑,秋涼未達,夏燥依舊。本是割穀時,卻因旱蝗而無稻可刈。縱使著急趕路,亦因口幹舌燥,要到茶棚吃碗涼茶。方落座,便聞鄰桌議論。
“因糧草未至,又有通敵者泄露軍機,致使失荇澤。聽聞乃青衣軍所為,莫非要造反不成?”
“何止如此,荇澤失守,水路被截,漕運受阻。小戰神都接連敗北,所失之城盡被屠城。這荏城為廢物把關,又能守至何時?”
“可無常軍軍師以哨聲退敵,當真厲害。”
“先前也是其排兵布陣,助無常軍退敵。”
“此人著實了不得。”
陶茶碗有缺,碎茶葉浮涼茶上。涼茶似銅鏡,映出桌邊人的麵容。獨眼配寶劍,與這身刻意儒雅的裝扮和那送他而來的馬車,顯得格格不入。
來者多半是他久待至此時之人,臉上未見不耐煩,眼露喜色。如今在荏城,縱使腰纏萬貫,亦不敢現富人前。可此人著素雅衣裳,既無金玉簪,亦無瑞獸珮,卻見其貴。
“久等!”
“無妨。”天熱茶亦溫,喝完心燥難平,連聲歎氣。
“何事如此惆悵?”
“有人嫁禍,毀了清白。若未得令,不敢輕舉妄動,特來請教。”李晗又如飲酒澆愁般飲下半碗。
“你想如何?”
“先前有心投奔,終究不得。如今落得個匪徒通敵惡名,往後再想行義事,少有人信。”
李晗盡訴苦水,他聽命率青衣軍治災滅蝗以謀生,又做起儒商,暗中做了不少好事,如今卻莫名被汙蔑。又談及戰況,那荇澤一帶,他們從未去過。
青衣軍畢竟在少數,且西北並入的義軍才五千眾,自齊歡往西北治災後,便再無消息。而如今,既言其劫掠軍糧,又有通敵賣國之說,已將這萬餘人,說成逆賊,有通天本事。何人最得益處?自然是失守之人。
“小戰神不敵,又恐因此有負盛名。比起其他仍在各處為患的義軍,突然銷聲匿跡的這支,豈不正巧可用以挽回顏麵。勝負兵家常事,他倒是死要麵子。”
李晗聽完,覺得甚是有理,可心中仍是委屈,“如今若是王爺知曉此事,定又要誤解怪罪。”
“無妨,我與他解釋。”梁玉說道,“但有一事,需你去做。”
“何事?”
梁玉湊上前去,在他耳邊低聲說了幾句。李晗倒是享了獨眼之便利。一目蔽處,心機暗藏,未把驚訝露半分。
“玉姑娘,這……”李晗有些為難地說道,“不瞞玉姑娘,我本一介武夫,又無經商頭腦,因是獨眼,有些駭人,無人敢與我結交。如今能賺些銀兩,全憑九爺。”
“他怎識你?”
“先前我幫王爺尋玉姑娘時,識得顧府上二人。之後苦求那二人引薦,誰知九爺竟見了我。問了我與玉姑娘的關係,我隻道是玉明城舊識,而後他便一直助我。”
他精明至此,怎不會對李晗身份生疑,興許私下早已查明。
“玉姑娘,您與九爺如何認得?”
“孽緣罷了!我讓你去做,並非在害他,乃是幫他。”
“幫他?”
梁玉頗為肯定地點頭,“正是。”
“可如此借青衣軍之名行偷竊之事,怎會是在幫他?況且他助青衣軍頗多,我卻劫掠顧府。豈不恩將仇報,不仁不義?”
“以疏忽之名除卻後患,怎不是幫他?但去做便是,他若追責,便讓他來尋我。”
梁玉說得好不輕巧,無非想騙李晗前去,若當真追責,他又豈是阿顧的對手。
“如此看來,為夫來早了!”
“九爺?”
聽到聲音,梁玉才發現方才這不起眼的車夫,竟然是他。
“你怎來此?”
“我早疑他,來此又有何稀奇?莫非要等你闖禍後再來報仇,將你押回顧府,關一輩子?”
他倒是不見外,端起梁玉的茶碗便暢飲起來,梁玉白了他一眼。
“你想要顧府何物,與為夫說便是,這顧府,連為夫都歸汝所有,何須私下讓顏昀行偷盜之事?”
梁玉聽完渾身不自在,“顧府皆歸我所有?你那肥頭大耳的傀儡,我可受之不起!”
“他?”阿顧放下茶碗,坐到梁玉身旁,故意掐了下他的腰,“肥了身子,亦壯了膽,越發囂張。”
梁玉往外挪了些,“故不如借此機會驅之,如今有由頭將他徹底趕出顧府,將來才不會受牽連。”
“夫人欲如何做?”
“你到時便知曉了。”梁玉不太放心,阿顧這脾性,賣關子這套他可不吃,隻得語重心長道,“此次,當真不可阻攔,若有萬一,我願擔之。”
“條件!”
“待到大難臨頭時,還你一個得以保全且清清白白的顧家。”
他知道什麼對阿顧而言最重要。
是阿顧費盡心血,用沾染鮮血和汙穢的手將顧家傀儡顧九卿捧為首富,讓家道中落的顧家背倚定國公這參天樹,而顧家自身得以枝繁葉茂,引得官商競相攀附。
“大難臨頭?”
“災情未減,連失數城,朝廷蠲免半年,欲往何處生財?”
李晗聽不太明白二人所言,可梁玉說的,阿顧皆懂。
“他有定國公護著,你欲趕之殺之,又豈能如願?”
“我隻身留在錦天城那一月,早有準備。至於定國公,此等麻煩事,他根本不願受牽連。”
“夫人之狡詐,為夫不得不佩服。”
“過獎!”
阿顧送梁玉回府,齊歡恰好走到門前,雖看見梁玉,卻好似未曾看見一般,並未與他說話便離去。
齊歡並不知這車夫便是阿顧,車內還坐著李晗,若是知曉,定更為惱怒。阿顧站在車旁,看見梁玉追隨他而去的背影,不禁歎了口氣,
“世間無何稀罕物,唯獨此人心。”
李晗在車內問:“九爺,您喬裝來此,便為見玉姑娘?”
“他為顧家隻身涉險,也非盡是圖利,他護我心血,值得我親自前來。”
顧府內鬥,本與梁玉無關。縱使他想換得安寧,隻需以阿顧夫人的身份,本不必參與其中,可他不願。
那一月常有錦書寄,他知他隻身一人在錦天城,齊歡不在身旁,自己去不得。他可想他當受何等委屈,畢竟孤軍奮戰,比起想到自己幼年便卷入爾虞我詐的爭鬥之中的往事,他但凡想梁玉被人害,那“安”字落筆便會重些。
“夫人是好人,是我此事所見謀士之中,唯一的好人。”
作者閑話:
不要雲裏霧裏,馬上就能串起來了,關於梁玉離開齊歡的那一個月,關於何久引薦的那些人,關於偷顧府的東西,關於把顧九卿趕出顧府,馬上就能真相大白。大家就知道小玉這一個月付出了多少,還險些被叔父……沒事的,會越來越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