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山雨欲來  第十四章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18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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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薛秋蜷縮在薄衾中,懷中乃是齊歡的親筆信,衾角落在地上。
    望鴻告捷,素和律領兵突圍失敗被捕,不堪失城之辱自刎。
    常尹將危,上令齊言前往。
    明日先歸荇澤,待漕運糧草一到,便趕赴常尹。
    今夜難得平靜。
    身影如幕,慢慢覆上他半截身子。齊言將衾角提上,卻發現衾中人正低聲哭泣。
    齊言非是愛聽人訴衷腸之人,他亦少與旁人訴衷腸。他與胞弟,都未曾坦誠相待。除了文先生,這世間,先前未有例外。
    “有所念?”
    薛秋聽見後往榻內挪了些,厭惡地將頭埋入衾中。
    終究不敵齊言,縱使將那書信視作珍寶,亦未曾守住。
    “原來為齊歡所棄……”齊言正欲笑話他活該,卻看見了什麼,臉色陰沉了下來,“故人歸,誤會得解?你那日,欲與我說何事?”
    薛秋坐起身來,作勢去搶,“還我。”
    “故人指何人?可是他已歸來?”
    “大哥哥之故人,與你何幹?此乃他親筆,還我。”
    齊言隻手便將他推得跌坐回榻上,“齊歡親你,但因你年紀模樣似曾經故人。汝當真稚氣未脫,可笑至極。你若不說,我便毀此信。”
    “是他。”
    齊言聽後愣了一會,他還活著,竟又重逢。薛秋趁他愣神時想搶信,卻被齊言扼住手腕壓到榻上。齊言將手中的信扔在地上,他眼神凶狠地盯著薛秋那雙婆娑的眸。
    “放開。”薛秋被他壓得難受,可掙脫不得,“放開……”
    在帳外便可聽見薛秋的叫喊聲,而二人身影亦出現在營帳上,令人浮想聯翩。
    文簡走了進去,哈哈大笑,而後大聲說道:“此戰告捷,王爺原來在與小神醫嬉鬧。”
    齊言仿若魂歸於體,忙鬆開薛秋,而後站起身來。
    薛秋不顧赤足掀衾下榻,將那幾頁親筆信撿了起來,抱在懷中。他坐回榻上,“王爺,夜深當歇了。”
    如今已卸甲而著常服,出帳前文簡理正齊言的衣冠,“王爺頭腦混沌,確實當歇。”
    待二人離去許久,薛秋才敢躺下。
    回到齊言營帳,文簡問他,“王爺何等糊塗?”
    “先生,我……”
    文簡氣得指著他,而後拂袖搖頭,低聲喝道:“當初皇上寧命封地自守,讓齊歡這等廢物前來,乃是對兵權之分有所憚。如今戰況危急,他不得不命王爺前往常尹平亂,常尹之軍數倍於此,隻因重王爺驍勇善戰而不得不如此。此前急調齊歡回錦天城,又是為何?王爺如今在做甚?尋歡作樂?昭示三軍王爺您有那等怪癖?三軍帳前戲神醫,王爺您如今可是勝券在握,若不如此,您何德何能?”
    齊言歎了口氣,他方才著實犯渾才如此,近來待薛秋,亦不知發自本心,還是因有所求。
    “先生。”齊言宛若有求,他這語氣,文簡一聽便知他心中混亂。難明心境,拋開雜餘,便多煩憂。
    “王爺曾經年少輕狂便罷,那年將那禍害從玉明城帶回,老夫未曾阻攔。如今得此時機可再立戰功,王爺這是做甚?要昭告三軍,王爺寵幸了他?您別忘了,嫡孫青為其父所得之利,皇上如何喜之。為今之計,王爺未曾再娶便罷,當以戰功勝之。齊歡送此書信時,亦命人傳達願付出代價換薛秋離去。無論王爺應與否,此人不可留。若王爺執意令其隨軍,則他必死無疑。若王爺肯應齊歡所求,他尚有一線生機。若論生死,王爺亦不清醒,休怪老夫此次,毫不留情。”
    文簡言之有理,齊言豈會不聽。他所謀為何,自是心知肚明。若是何物擋道阻心,定要清之。
    物也好,人也罷,皆不可。
    “先生,我願放他歸。”齊言說道,“亦已想好,齊歡當以何易之。”
    “無需再慮?”見他胸有成竹,文簡有些疑惑。
    齊言說道:“從前所遺禍,亂吾心之人,二者齊歡隻可擇其一。”
    “梁玉竟還活著?“
    “是。”
    “當真命大。”文簡說道,“禍害留不得。”
    郭平聽桂哥說王爺今日到府,清早便出門張望,等到辰時,才看見馬車駛來。車還未到,他已上前隨車走著,在車旁跟著大喊,“王王王王爺回府嘍!”
    梁玉聽見熟悉的聲音,將側簾掀開,郭平看見他先是害怕地躲開了,悄悄在遠處看了幾眼,而後突然衝了過來,雙手扒著車窗,“是是是……是玉玉玉公子……公子……”
    齊歡見他激動得好似想掛在窗上,如此定會出事,喝止道:“他並非玉公子,不識你,還不退下。”
    “不不不……不是?”
    梁玉點了點頭,“不是。”
    郭平霎時失落地鬆手了。
    梁玉隨他回府,郭平可認出,更何況賈伯與桂哥。他們雖認了出來,卻並未如郭平一般,而是裝作不識。心中雖有萬般驚訝,可仍故作鎮定。齊歡早已預先告知,梁玉身份旁人絕不可知曉,所謂旁人,自然包括那位佳人。
    “未已哥哥。”
    入府後見到喬月,梁玉向她行禮。
    “此乃夫人。”賈伯提醒他當問安。
    可梁玉不可言,齊歡說道:“他不能言。”
    竟然啞了?
    賈伯有些心疼地看著他,喬月笑著說道:“無需如此多禮,未已哥哥,他可是你……”
    “樂師!”她還未說完,齊歡便已答了,“本王途中所遇,不知姓名。”
    “往後當如何稱呼?”
    梁玉正欲比劃,齊歡將他的手摁了下來,“偕歡。”

    作者閑話:

    就允許我在本卷稍微兒女情長一丟丟吧,畢竟齊言不在朝,齊朔管不著的時光,很難得,放孩子們談個情說個愛先,也不是完全無虐,但糖還是算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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