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何處？”
    齊言見齊歡有些緊張，笑著說道：”既然阿秋醫術精湛，如今無常軍並不出戰，無需他在此醫治。自然帶他隨我所領之軍。”
    薛秋拽著齊歡的袖子，沒了方才的氣勢，畢竟他知曉齊言的身份，若是他下令，無人可阻攔。
    “他年紀尚小，不可去。”
    “是嗎？”齊言打量著薛秋，“當初那人，便是如此年紀吧！不還隨著五弟前往寒城關。還是如今這個更為受寵，五弟舍不得？”
    “三哥何必提及已故之人？”齊歡說道，“阿秋近來染疾，膽子甚小，若是在沙場上苦惱，恐怕會挫我軍士氣。”
    文簡在一旁冷笑了一聲，”方才還敢膽大妄為，分明去過沙場，一天一夜便可醫千人舊疾，這可是五王爺親口說的。五王爺莫非因何不可告人之由，不舍此人，因私情而不想助錦國得勝？“
    庹將軍也說道：”正好軍中少醫師，若阿秋可去，便再好不過了。“
    “我說了，他有疾，不便去。”齊歡冷著臉說道。
    齊言並無任何退讓，“我軍招何人，由不得五弟做主。”
    薛秋自然知曉他們在逼迫齊歡，故意以此氣他，可齊歡終究無計可施。為了不讓齊歡為難，他說道：“我有癲症，不可受驚嚇，無大哥哥在，恐會發作。我亦有怪症，恐會突然暴斃而使旁人染疾。我……”
    齊言便麵無表情地聽著薛秋編造的這些一聽便知是假的話，他一言以回之，“入我帳下，生死皆由我，無需多言。”
    “你……”
    薛秋鼻頭發酸，眼中竟氣出淚來，齊言反倒看著他哭，未有半分憐憫。
    “五弟啊！看來如今並無長進，帶著你那五千無常軍，早日回鬼城才好。“
    齊歡說道：“他去，需有無常軍從旁護著，三哥帳下之軍，我不信。”
    “便以故人離去年歲為數。”
    ”好。“
    在這踐行宴散後，齊言與文簡夜宿顧府。
    今夜的風將齊言房中的燭火吹得搖曳，他待至此時，總算等來了叩門聲。
    “我已睡下，便在門外說吧！”
    ”你為何執意讓阿秋前去？可否我替他去？”
    齊言聽著當真可笑，“五弟並不通醫術，我讓他前往，乃為軍中將士著想。更何況五弟前去，豈是想搶功？”
    齊歡的剪影變得清晰了些，“三哥可是因他……”
    看見薛秋，齊言的第一反應，是怒意。而看他眉眼，想起了他，曾對他說的話竟也脫口而出。他當時隻有一個想法，便是將薛秋從齊歡身旁帶走，如同彌補他當年未曾將他召回身旁的遺憾一般。齊歡將他帶走，卻未曾珍惜，讓他葬身芸紋城，才學未抒，便已亡故。
    他不過是不想再讓齊歡這等廢物糟蹋賢能之人，他不過想廣納賢才，他此刻如是想。
    “並非如此，五弟多慮了。”
    齊歡看著薛秋，“你怎來了？”
    ”大哥哥，他可是在怨你未曾將那公子護好，想借我報複你。我想告之於他，那公子並未……“
    薛秋還未說完，便被齊歡扛走了。
    “大哥哥，你……”
    齊歡將他從肩上放下，“不許。”薛秋的淚落在他手指上，齊歡這才柔聲說道，“阿秋，我派人暗中護你，可關於他，不可對齊言多言半句，可好？我並非憐他護他，而是若齊言知曉他還活著，定會將他帶走，我便再不可報仇雪恨了。”
    薛秋推開了他，“大哥哥騙人，他用計謀使得二皇子被亂箭射死。三王爺那等心機深厚之人，豈會護著這等與奇陽有瓜葛之人。你分明就是怕傷他才如此的，你分明……“
    他還未說完，嘴便被封住了。齊歡單手托著他的頭，俯身吻了上去。此時在廊間無人，四下隻有中庭月華下的青竹芭蕉。
    薛秋霎時恍惚了，他眼中的淚亦被忍住來不及掉落。齊歡的吻，讓他方才的委屈和生氣皆化作雲煙。畢竟初生情愫，好在齊歡看不見他那如同秋楓般紅似火的臉頰，更聽不見他那如戰鼓般的心跳聲。
    齊歡見他安靜下來了，這才鬆開了他，輕喘著對他說道：“對不起，阿秋，無力護你。可殺兄之仇，我想親自報。況且如今並無證據，不可證其罪。我雖為王爺，卻不可無端囚人殺人。”
    薛秋突然哭了，他心中不知是喜是驚，總不是滋味。他哭著問他，“大哥哥，捫心自問。你方才如此，是否當真因恨他？”
    齊歡看著泛著銀光的芭蕉，喃喃曰：“自然！”
    “那可是因對我有意？”
    方才齊歡情急之下如此，此刻冷靜下來想想，若說他不疼愛薛秋，自然不是。
    他彎腰用衣袖擦了薛秋臉頰上的淚痕，“阿秋，我……不知。”
    薛秋抱著他的脖子，用額頭抵著他的額頭，“大哥哥，我去。”
    臨睡前，照料梁玉的仆人前來送湯藥。
    他說道：“王爺好似許久未曾來了。”
    梁玉突然聽見此話，覺得有些刻意，但不想去應。那人走近看著梁玉的臉，“公子，你的臉……”梁玉用手摸了摸臉，近來頗癢，可他不敢去碰。這觸感，好似變得光滑了許多。
    “快好了，公子。王爺若是……”他說著卻頓住了，“王爺恐怕，不會再來了。”
    梁玉停下喝藥，聽他此言，便已知了。他微皺了下眉，將那藥一飲而盡。

    作者閑話：

    預告：虐心預警，誤會快解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