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著城門，聽著城內的慘叫聲，齊歡毫無辦法。
    他無法攀牆而上，他不得撞開這道城門，隻能聽著，聽著耳邊傳來的淒慘的叫聲。二哥此時如何，二哥可還安好，他皆不知，隻能敲打著城門，示意二哥他還未離去。
    他想與他並肩作戰，可終究沒有機會。每聽見一聲怪物的叫喊，他眼中便落下一滴淚來。
    “王爺，退守常尹城，速上報軍情請求援兵才是當務之急。這是二皇子的安排，您切莫辜負他一片苦心。”在城外的將軍說道。
    “封城而戰，他自斷生路，這算得上什麼狗屁安排？”齊歡握緊拳頭，打在城門上，“二哥，你為何騙我？二哥，歡想幫你。”
    趙將軍說道：“二皇子興許能拖住幾日，便是想等您求得大軍前來支援。拖延一時，二皇子的危險便多一分。”
    齊歡不是不通情理之人，更知曉自己此時不能感情用事。他站起身來，依依不舍地朝城內看了一眼。引弓在城門上射了一箭，“二哥，請等歡兒來救你。”
    錦天城很快接到八百離加急的戰報，齊朔得知齊楓封城而戰，生死未卜。齊歡與趙將軍暫領兵退守常尹，請調數萬援軍。
    可河陰很快傳來消息，因河陰守將疏於防守，又因奇陽有怪物相助。致使河陰失守後，連失三城。齊朔已命吳淮勝帶兵前往，節節敗退的消息，讓齊朔心煩意亂。
    齊裕聽後擔心不已，請命道：“父皇，當務之急，當速速派兵前往。”
    可齊言卻說道：“父皇，河陰城戰事告急。如今朝中，已無兵可調了。常尹不同於河陰一帶，有萬秋和棲脈兩山，在那設伏，可暫緩些時日。河陰如今已連失三城，且奇陽在河陰一帶所譴兵力遠勝寒城，河陰一帶地勢平緩，當派重兵布防。”
    “齊言，你到底何意？”
    朝中分明尚有兵力，他此言無非是不想讓齊歡和齊楓搶功罷了。
    齊歡等了三日，還未接到朝中傳來的消息。
    他每日在城樓前張望，等著二哥到常尹城來見他。可除了緩緩流淌的護城河，城外依然未見身影。
    他騎上戰馬，欲帶兵出城前往寒城關。趙將軍攔住了他，“二皇子有令，援兵不至，不可出城。”
    “援軍為何還未有消息？”齊歡怒不可遏，“等援軍至，二哥他……”說著鼻頭突然發酸，“我要去救二哥。”
    “王爺，您不可去。此時戰事急，您不可再添亂了。”
    又過了三日，援兵仍未達。
    夜裏，城樓的士卒看見遠處有兵馬趕來。
    “快去稟告將軍和王爺。”
    齊楓在城樓下，蕭夕喊道：“開城門，二皇子歸來，速開城門。”
    “戰旗……”有個士卒指著那戰旗說道，“是奇陽戰旗。”
    “什麼？”魯昭推來他走近城樓前，果然是奇陽的戰旗。他對齊楓說道，“二皇子，您可知通敵叛國乃是死罪？如今，還要借您之名將錦國城池拱手相讓嗎？”
    “你說什麼？”蕭夕吼道，“兵符在此，還不速開城門。”
    “縱有兵符，您所領之兵，皆舉著奇陽戰旗，若是您設下埋伏，那常尹城豈不失守，恕屬下不能開。”魯昭說道。
    蕭夕這才發現，身後戰馬上騎著之人和跟著他們出城之人，不知何時竟變成了奇國將士。他們出城時跟在身後的分明是錦國的百餘名將士。
    “中計了。”
    齊楓拔劍欲殺了他們。
    “嗚哇……”
    “是……是怪物。”
    那些怪物並未傷齊楓和蕭夕，而是站在黑暗中，在城門前叫喊。
    魯昭忙下令道：“二皇子叛國，證據確鑿。快……快亂箭射死。”
    齊歡得知有兵馬前來，披上外衣，來不及穿靴，便赤足跑了出去。等他到了城樓上，看見的竟是身中數箭的二哥從馬上摔了下來，蕭夕用劍撐著，單膝跪在城門前，身旁躺著被射死或被他們殺死的奇陽將士的屍體。
    為何會如此？
    齊歡衝下城樓，要開城門，被攔下了，“王爺，不可。”
    “是你。”今夜值守之人不是旁人，而是那日敗給齊歡的魯昭，齊歡紅著眼，“本王命你們開城門，聽不懂麼？”
    魯昭冷笑了一聲，扒開他的手，“二皇子叛變，罪證確鑿。他所領之軍的軍旗，竟是奇陽戰旗。其所領將士，竟是奇陽之兵。奇陽怪物的吼叫聲，城中將士皆聞。五皇子，若是開城門，您便有通敵之嫌。更何況若再有敵軍埋伏偷襲，常尹城不保，那該如何？”
    “我二哥……是你叫人射傷的？”
    魯昭說道：“二皇子從寒城關全身而退，早已投奔敵國這才保全性命。如此通敵叛國，難道不該？”
    齊歡狠狠地打了他一巴掌，“你不辯是非，射傷我二哥，這筆帳，本王往後慢慢找你算。”齊歡對守門的將領說道，“把城門打開，我信二哥，以命擔之。”
    齊歡出去後，城門立刻關上了。齊歡跑到齊楓身邊，他等待已久的二哥，終於來了。下次，他定不會被他騙了。
    可……二哥好似傷得很重……
    齊歡摟住他，看著他身上的箭，手不知放何處，好似放在哪兒都會將齊楓碰疼似的，“二哥，疼不疼？歡兒接你進城了。”
    “歡兒啊！恐吾命絕於此。待我死後，務必把我的屍首，送至曄郡楚莊，那兒有一人在等我。”
    齊歡赤足跪在一旁，夜裏寒涼，可他腳心並不覺冰冷，唯獨手心握住的那隻手，漸漸沒了溫度。
    齊歡聲音顫抖地說道：“二哥，歡兒也在等你啊！”

    作者閑話：

    寫到最後，哭的稀裏嘩啦，也是沒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