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事？”這兄弟回頭，看著比自己矮了半頭的蘇燦一臉懵逼。
    “蕭旭？你怎麼在這兒？”蘇燦疑惑，之所以能認出他，是因為他戴的還是那件一如既往的灰色半截麵罩。
    “……蘇燦？”他微微一愣，這才終於認了出來。
    “還真是你。”他鬆了口氣，這才開始打量起蘇燦。
    “你可真是每次見麵都會給我驚喜呢！”蕭旭噗嗤一笑，彎起的嘴角賤氣十足。
    蘇燦所帶的麵具是一個貓臉，可偏偏皺起來的花紋活像個老太太一樣。蘇燦覺得這個麵具還好，並沒有那麼好笑。至少……比起林硯的狗臉麵具來說，的確如此。
    “——若年。”這時候林硯趕了過來，不慌不忙倒也符合他一貫的得體作風。
    “你這麵具也太醜了吧！”蕭旭直言不諱，一邊笑一邊還上手來摸。就欺負他矮了點，簡直不要太過分！
    什麼情況？不是在追鴆羽的線索嗎？現在換成林硯搞不清狀況了。
    “你給我適可而止。”蘇燦冷著臉，一副生無可戀的表情。
    “若年，你和他認識呀？”瞧蕭旭這一副自來熟的樣子，林硯緘默了片刻終於開口。
    “不認識。”蘇燦搖頭，據實以告。
    “你個死沒良心的。”蕭旭眨眨眼睛：“咱們起碼也稱得上是同生死共患難的好兄弟了，怎麼能說不認識我呢？”
    “抱歉，和你不熟。”蘇燦略顯尷尬的微笑。
    “咱們都坦誠相待、一起睡過了，你怎麼能說翻臉就翻臉呢？”
    “……”蘇燦：總想打爆他的頭是怎麼回事？
    蘇燦扭頭看了一眼林硯，隻見他默不作聲，不知道在做何感想。
    既然蘇燦說不熟那就是真的不熟，至少他是這麼理解的，所以此人先存疑。林硯在心裏評判。
    “話說，你怎麼會到這裏來買鴆羽的？”蘇燦不想與他廢話，便不再糾纏下去。
    “你難道就不想問我為什麼不以真麵目示人嗎？”許久，蕭旭開口，語氣卻變得有些沉重。
    “不想。”蘇燦果斷回答道：“既然你不說，我又何必強求？”
    聞及此處，蕭旭勾起唇角開始了他的回憶……
    “大概是兩年前，我經曆過一場火災。”他的思緒漸漸飄遠，那些被刻意隱藏的畫麵也開始浮現。
    “我的家人都在火災中喪生了，隻有我活了下來。”蕭旭苦笑著，沒人能看到他麵罩下刻意隱匿的部分。
    “雖然撿回了這麼一條命，但臉還是毀了。於是就成天的晝伏夜出，像遊魂一般的生活。”
    他敘說的時候語氣很平靜，像是別人回憶裏的旁觀者，仿佛所發生的一切與他無關。但隻有他知道，風浪過後總是歸沉寂。
    “就像這夜城一樣？”蘇燦道。
    “對，都是白天的死人。”蕭旭點頭。
    “而我來這藥問自然為了尋祛瘡生肌的良藥，至於鴆羽那就是我與朋友換去黑帖所換的條件。”他吸了吸鼻子，認真回答。
    “不過，這鴆羽前些日子已經有人搶先一步換走了。現在這藥問可是沒這東西了。”
    “那你可知這鴆羽買主的下落？”林硯上前一步詢問。現在敵暗我明，可謂是防不勝防。
    “這裏的規矩。買主身份保密，是查不出來的。”
    “那就沒有別的什麼辦法嗎？”蘇燦問。狗屁的規矩，這人他今天還真要揪出來不可。
    林硯噤聲，這蕭旭雖不知是否可信，但他熟門熟路想必是知道什麼。兩人等他繼續說下去。
    “當然。”蕭旭微笑。
    ……
    “她可真是命大，竟然這都不死？”端雲閣內，管家劉昊將昨日之事悉數告訴薛素琴。
    “虧你還多了個心思破壞了他們的轎攆。”她義憤填膺。
    “其實我們可以先從她身邊的人入手。”見狀，劉昊趁機提議：“反正往後的日子還長！側妃不用心急一時。”
    話音剛落，一枚吻便落在了她的前額，薛素琴舒展眉頭。
    “此事由來你做我也放心。”她低頭，那人卻熄了燭火掩去了帷幔。
    蕭旭說的另一途經便是這夜城的情報交換場所——紅樓茶館。這裏有一人名叫夜曉，但凡在這夜城發生的事情，他都有門路知道。
    於是，蘇燦和林硯便跟著蕭旭一起出發，向著紅樓茶館的方向走去。這一路上，蘇燦有選擇的將有人施以鴆羽加害他的事情告訴了蕭旭，而蕭旭也將這夜城的規矩講給了他們兩人。
    “在這夜城人們戴上麵具便不希望被人認出，所以為了避免過多的糾纏，除了進行交易大家都不希望和陌生人交談。”蕭旭向兩人解釋，而這便是一路上行人拒絕他們的原因。
    “原來如此。”蘇燦了然，倒也鬆了口氣。
    “不然你以為呢？”蕭旭笑著反問。“不會是以為自己的麵具太醜，行人才不向你們指路的吧？”
    “當然不是。”蘇燦扭過頭去，被人揭穿了心思不免有些心虛。
    “可我覺得這麵具還挺可愛的！”林硯指著自己的狗臉麵具說道，反而引來了蕭旭的狂笑不止。
    “……”林硯：難道我說錯了什麼？
    “兄長，你的審美不會一直都是這樣吧！”沉默了片刻，蘇燦開口問道。
    “沒有啊！”林硯茫然，並不曾聽出蘇燦這話裏的意思。
    “我覺得若年小時候也很可愛呢。”他由衷誇讚。
    蘇燦頓時感覺整個人都不好了，原來若年怎麼多年在兄長心裏一直都是這個樣子？什麼鬼？
    “若年覺得呢？”林硯回想起蘇燦小的時候天天跟在他身後搗亂的樣子，便不由得嘴角上翹。
    “嗬嗬。”蘇燦冷笑不敢苟同：“……是挺可愛的。”
    可愛你妹呀可愛！要知道可愛這個詞在蘇燦這裏基本就和智障一個意思了。而他所認為的可愛則更像是母妃在他小時候一口一個傻孩子、小蠢貨之類的稱呼。
    “我跟你們說啊！像這夜城的麵具其實也不是隨便就能戴的。”看蘇燦一臉鬱悶，蕭旭便也停止了說笑，繼續解釋。
    “看到你們的黑帖了嗎？就上麵用做串聯和流蘇的特殊絲線，而這絲線的顏色便是區分等級的標準。”他說。
    “其實仔細觀察便會發現，在這夜城之中，黑帖的絲線共分為紅線、銀線和金線。入口處，引路人會檢查你們的黑帖，並根據黑帖絲線的顏色給予不同的麵具。而這也就是進入夜城的第二道關卡。”蕭旭挑眉，蘇燦二人均若有所思。
    易天的身份說到底隻是夜城入口之一的守門，而守門的規矩則不能親自進入夜城，自然也就沒有了解的這麼詳細了。
    “這一路走來你們應該見到了那些行人戴的各種各樣的麵具。這些麵具大致就分為紅線對應的動物麵具、銀線對應的臉譜和金線對應的鬼神。最常見的是你們戴的這種最低等級的動物麵具，而越往上級則越為稀有。”蕭旭忙幫給他們科普，蘇燦眼底卻是閃過一絲疑問。
    “那麼蕭兄，這麼說來你的麵罩卻不像是屬於以上三者的任何一類？！”蘇燦發問，林硯這才反應過來。
    “的確如此。”蕭旭垂眸：“因為我朋友這一塊黑帖性質特殊，屬於初始發行的那一批，所以便不限製等級麵具。”
    說著，他將自己身上的黑帖拿出來。那塊牌子沒什麼不同，隻是上麵連著的絲線、流蘇卻是通體呈現出一種罕見的烏金色。
    轉眼，紅樓茶館便出現在了麵前。隻見這茶館坐落在眾商鋪之間並不顯得張揚，正可謂是大隱於市，若非有這蕭旭帶路他們怕是還找不到這裏。
    三個人進去便找了一個空桌坐下，這時一個豬臉的小二趕忙上來倒茶。而蕭旭環視四周並未看到這傳聞中的夜曉，於是不免大失所望。
    “沒找到嗎？”蘇燦見他如此便也猜到了大概。
    “嗯。”他點頭。林硯燃起的希望便像是突然被澆了一桶冷水一樣，瞬間熄滅了。
    “三位客官可是來尋夜曉的？”不得不說這店小二察言觀色的本領倒是走哪兒都一樣呢！
    “你怎麼知道？”林硯問。
    “來這紅樓茶館的，十成有七都是來找我我們老板夜曉不假！”這倒是實話，林硯一下子語塞。
    “客官稍等。”豬臉小二也是熟絡，趕忙便去內堂喚了他們老板出來。
    “你就是夜曉？”那人戴著一張黑色臉譜跟著小二來到桌前坐下。蘇燦不禁疑惑，這夜曉也太容易見到了吧？
    “在下正是紅樓茶館的夜曉不錯，隻是諸位來我這裏交換消息，可是有什麼入眼的寶物？”他挑眉看著這三人，嘴裏卻噙著抹意會難明的淺笑。
    “你不是夜曉。”蕭旭和林硯若有所思，蘇燦卻看都不看毫不猶豫的拆穿了來人的身份。
    “……”夜曉：我不要臉麵嗎？
    “何以見得？”他反問，像是來了極大的興致。
    “其一，我雖不知道夜曉裝束如何，但想來在這夜城定是有人見過流傳。如果你是夜曉自然會請我們進去麵談，就算出來這在座諸位豈會認不得身份？”這人細細思付，但想來好像也沒錯。
    “其二，這夜曉可不是那麼輕易能見的。小二這麼積極的幫我們引薦怕是這夜公子看上了我們什麼東西，但又不肯親自露麵。如此做法，豈非沒有誠意？”蘇燦一針見血。林硯和蕭旭也紛紛點頭認同。
    “不錯。”麵前的男子鼓掌氣定神閑：“這位公子卻是難得一見的聰明人。”
    “這是你對聰明的定義？”蘇燦輕嗤一聲：“您怕是抬舉我了吧！”
    全程圍觀的蕭旭嘴角上翹，若不是麵罩擋著定能看到他已經笑的扭曲的表情。而林硯卻始終君子端方，戴著麵具也看不出來有任何異常。
    “夜哥，我裝不下去了。你快來吧！”這戴著黑色臉譜的男人看著麵前這仨人扭頭喊到，終於忍無再忍。
    隻見戴著狗臉麵具的小二這才拿著塊抹布過來。而這黑色臉譜的男人見到他騰的一下站了起來讓座，一副十分委屈的樣子活像是受了什麼欺負。
    “在下失禮了。”他拱手賠罪，這才扯著那黑色臉譜的男子一同坐下。
    “這是我紅樓茶館老板不假，但是我是夜曉。”他變了副語氣說道，與之前的小二卻是截然不同的感覺。
    “我是辰天。”黑色臉譜的男子點了點頭：“先聲明一下，都是夜哥讓我騙你們的，可不管我什麼事。”
    他這倒好轉頭便將他夜哥給賣了，夜曉一臉黑線，這小子怕是又皮癢了不成。
    “我的規矩，你們可有什麼有價值的東西用來交換？”夜曉開口，看來這辰天學他夜哥也確實得了幾分真傳。
    “夜曉既然肯現身，必定是看上了什麼東西。”蕭旭便也不在拐彎抹角：“我們三個一窮二白，能入得了您法眼的怕是隻有我這一塊初始黑帖了吧？”
    “我就喜歡和聰明人打交道。”夜曉倒了杯熱茶推給辰天暖身子：“如果您肯割愛，夜曉定是知無不言。”
    這初始黑帖價值不凡，換取消息絕對是綽綽有餘。但用它交換蘇燦還不是此等厚顏無恥之人。
    “夜公子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盤。隻是您就一個消息便想換我這初始黑帖，我又不是傻子才會跟你交換。”蕭旭如此稱讚，就連辰天都覺得夜哥這麼做似乎都有些奪人所愛了。
    “公子所言甚是，但交易與否在您，夜曉也絕不會強人所難。”他繼續堅持，卻不料想蕭旭直接從身上摸出這初代黑帖從桌子上滑了過去，簡直打臉。
    “兩天前，來藥問的鴆羽買主是誰？”他開門見山的問道。這初代黑帖雖然珍貴，但用來投資一個人便也是夠了。
    “據我所知，此人名為劉昊，京城人士，交易之物乃是出自皇家的瑪瑙手串。或許，你們可以查查。”言盡於此，此人身份便也了然。
    而夜曉牟取暴利大概也是良心不安，臨走前還不忘將自己身上的金線黑帖換給了蕭旭。
    此行不虛。拜別夜曉、辰天二人，蘇燦三人便也離開了紅樓茶館。隻不過這次算是欠了蕭旭一個天大的人情。
    但蕭旭卻至始至終一副無所謂的樣子，當然這初代黑帖本來就不是他的自然是沒有什麼負擔。隻是回去之後，他的這位朋友怕是要和他絕交了吧？！
    這初始黑帖當真沒有什麼權限？半道上蕭旭與蘇燦林硯兩人告別後，林硯不禁懷疑。這蕭旭的身份，定不會是他們所看到的這般簡單了。
    （本章完）

    作者閑話：

    突然發現我男主被綠了，秦綠軒：？？？Σ(っ°Д°；)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