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章(上)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20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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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年前,警方在東海市發現毒販行跡,一路順藤摸瓜,最終包圍了他們藏身的窩點。毒販鋌而走險,和警方展開交火,雙方在激鬥中不小心點燃了地下室,那本是一個藏酒的倉庫,火勢一發不可收拾,又點著了配電室,最終引發爆炸,幾乎將一整層樓化為灰燼。”
    “那個窩點叫做金茂灣,事發時,裏頭有不少客人,都被蔓延的火勢牽連其中,死傷無數……而顧少瑄顧教授,就是其中之一。”
    陳聿抬起頭,目光炯炯,一瞬不瞬地逼視住張悅:“金茂灣是本市著名的娛樂會所,張主任應該聽說過吧?”
    張悅死死咬住嘴角,用力大得嚇人,一下就見了血。
    陳聿:“聽說顧教授風評一向不錯,卻被發現在那種地方‘遭遇意外’,當時學校裏是不是有很多流言?”
    張悅脫口而出:“他們胡說!”
    陳聿直定定地看著她,也不說話,那意思大約是“你愛說不說,不說拉倒,過了這村就沒這店了”。
    張悅平複了一下氣息,努力把突突上湧的血氣強壓回胸口,眼睛卻難以克製地紅了:“那場大火燒死了好多人,顧老師就是其中之一……他人已經死了,學校不好追究什麼,風言風語卻一直沒斷過。”
    陳聿放輕了聲音:“他們說什麼?”
    “他們說……顧老師看著溫文爾雅,其實是知人知麵不知心,大晚上跑去那種地方,也不是、不是什麼正經人……”
    張悅的聲音忽然哽咽了:“他們……他們都是胡說!顧老師不是那樣的人!”
    陳聿衝丁建使了個眼色,丁總在口袋裏摸了半天,掏出一包紙巾遞給張悅。
    張悅沒接,眼睛紅的像是要滴血,眼眶卻是幹的:“那不可能是意外……顧老師從不去那種地方,何況、何況……”
    陳警官聲音壓得越發低:“何況什麼?”
    “何況那天晚上,我們約好了要一起聚餐,”張悅深吸一口氣,把破音遮掩過去,“我們都看得出,顧老師那陣子心裏有事,上課磕磕絆絆,總是心不在焉的,就連評上教授也沒見他多高興。我們約他吃飯,他一開始是不答應的,隻是經不住我們軟磨硬泡,才勉強鬆了口。”
    “顧老師一向守信,答應了過來,就絕不會失約。可是那天晚上,我們等了兩個小時,打他手機也不接,剛開始,我們以為他有事耽擱了,沒太放在心上,直到第二天看了新聞才知道……”
    才知道那人已經再不會回來。
    陳聿的臉色變得凝重:“你把這個疑點跟警方說了嗎?”
    “我當然說了!”張悅胸口劇烈起伏,好不容易才沒讓話音露出破綻,“我說了不止一遍!可警方壓根不當一回事,還是以‘意外’結案,怎麼?現在才想起來問?你們早幹什麼去了!”
    陳聿:“……”
    丁建摸了摸鼻子,想要提醒張小姐,八年前陳警官還是個中二熊孩子,想管也沒法管,可轉頭瞧見張悅的表情,他滑動了下喉頭,把到了嘴邊的話強咽回去。
    陳聿用舌尖將上下顎牙根挨個舔過一遍,深吸了幾口氣,才沒讓自己“高嶺之花”的高冷範兒直接崩裂:“八年前的那場大火,金茂灣死傷慘重,如果真是另有內情,警方一定會徹查到底——張主任,我們今天來找你,就是希望你能盡可能多的提供線索,相信你也希望能為當初的受害者討回公道,對吧?”
    陳警官雖然是一代逼王,該放低姿態時也不含糊,張悅的臉色稍稍鬆動了些:“你想問什麼?”
    陳聿從衣兜裏掏出手機,解鎖後遞給張悅:“你方才說的那個被顧教授收養的小姑娘,是這個人嗎?”
    張悅接過來一瞧,發現那是一頁檔案紙,上麵的姓名欄裏赫然寫著“顧蘭因”三個字。
    張悅:“……”
    她攥著手機的手指猛地收緊,不過片刻,又強迫症似的逼著自己一根一根鬆開,唯有手背上的青筋顫動不休:“可能吧,我不太記得她的名字了,顧老師隻依稀提過一兩回。”
    陳聿:“那你知道顧教授出事後,她去哪裏了嗎?”
    張悅想都不想:“不知道。”
    陳聿微微前傾身體,兩道目光眨也不眨地盯住她雙眼:“顧教授出事那年,他收養的那女孩還不滿十八歲,一個未成年的小姑娘,能去哪?”
    張悅低頭瞧著那手機,好像屏幕上開出一朵妖嬈的花,吸鐵石一樣吸引著她的視線:“那我怎麼知道?她自己長了腿,想去哪裏不行?”
    陳聿:“你們那麼仰慕顧教授,他意外身故,隻留下這一個遺孤,就一點也不關心她的下落嗎?”
    張悅剛壓下去的火氣蹭一下又有複燃的跡象,幾乎是使出了洪荒之力,才沒讓自己發作出來:“她後來怎麼樣……你們警方會不知道嗎?”
    她話裏有話,長耳朵的都聽得出,丁建不由皺起眉,下意識看了陳聿一眼。
    陳聿恍若未覺:“當年顧教授出事,顧蘭因……也就是他收養的那女孩,聽說顧教授是‘意外身故’,無論如何也不能接受這個結論。她當時情緒失控,在警局裏大鬧了一場,還失手打傷了兩名警察。”
    張悅和丁建的眼皮同時一跳。
    “按說這已經構成了襲警,不過那女孩當時未滿十八,還是未成年人,屬於法律保護對象,又因家人遇害情緒激動,情有可原,因此警方並未予以拘留。經法醫鑒定,認為她有很明顯的狂躁症傾向,隨後被送到安定醫院精神科進行治療。”
    陳聿沒什麼語氣波動地說:“按照慣例,狂躁症的治療療程少則三個月,多則一年,不過,不知是這位顧小姐的症狀不嚴重,還是有人在背後疏通了關係,她隻在醫院裏呆了一個月就被放出來,自此後便消失在茫茫人海中,再沒有半點消息。”
    他看著張悅,一字一句地問:“張主任,您不想知道,這個背後為她打點關係的人是誰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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