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五章 出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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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啊啊啊啊——”
一陣尖細的慘叫聲,仿佛劃破了深夜宮中的夜空,
這一夜對於住在皇宮裏的人來說,實在是不太平。
先是好幾個宮人見到了疑似鬼影的東西,然後是宮中西角樓那口常年不響的老鍾居然在半夜響了起來,還連響了九下——這可是不祥之兆。後來文曦宮起了大火,文曦宮裏並沒有住著什麼要緊人物,應該說裏麵除了幾個看守宮門的老宮人,連主子都沒有。不過文曦宮旁邊就是紫微宮,那可不得了,於是大半個皇宮的人都趕去救火了……
一直鬧到後半夜,天快要亮的時候,又出了一件大事!
從頭到尾,殷涉並不想雲晏參與其中,可是雲晏堅持要隨岐陽真人一起出宮,送他到接應的地點。殷涉思慮再三,讓陳年等人跟著他,他自己這個時候是千萬不能出宮的,畢竟今夜宮中發生的這些事,他身為太子,必須坐鎮在宮中。
岐陽真人在出發前喝了藥,如今已經昏睡過去了。雲晏替他蓋好毯子,然後掀開馬車的簾子,問馬車外的陳年:“陳侍衛,還有多久可以出城?”
“很快就到西直門了。”
之前殷涉就已經通過梅子顧和都指揮使謝元打好了招呼,他們的馬車可以從西直門出城,而不會驚動京內的其他勢力。
就像陳年說的,很快他們就到了西直門,然而那城門緊閉,而且別說謝元本人,就是普通守城士兵都不見蹤影。
陳年看情況有些不對勁,給騎在另一匹馬上的侍衛使眼色,示意對方警戒起來。
雲晏探出腦袋:“怎麼了……”
“別出來。”陳年輕聲道。
雲晏忙縮回去——他也察覺到了事情有異。
這時,突然兩列手持火把的士兵不知道從哪裏竄出來了,隻是看他們的衣著並不是守城的士兵,火把映照下每個人衣服上明顯的白虎徽記,都表明了他們的身份——白虎是信陽侯府的家徽。
陳年神色一凜,接著他看到了從那些士兵後麵慢悠悠地出來了一匹馬,那馬上騎著的人也不是別人,正是信陽侯白虔本人。
陳年看到信陽侯,知道此行怕是出大問題了。
陳年想著待會如有異,必須盡快發出信號告知太子殿下,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陳年等人下了馬,給信陽侯行禮:“侯爺。”
白虔騎在馬上,居高臨下,輕點了下頭:“嗯。我認得你們,你們都是太子的人。”
陳年等人自然不能否認,隻得應和。
白虔慢條斯理道:“本侯雖在宮外,也聽說了今夜宮裏不太平,以防有人趁亂作什麼幺蛾子,就帶著手下人幫著守護這四方城門。”
這哪裏是幫著守護城門,根本就是把人都給換下來了——這信陽侯也是無法無天,守衛城門是都指揮使的事,直接聽從聖上之令,非聖意不得變動。而信陽侯卻擅作主張,把人給換了……這如果聖上追究起來,罪名可也不小……可是……他們都知道信陽侯向來我行我素,這樣的事別人做也罷了,他做起來似乎並沒有什麼奇怪的……
白虔話鋒一轉,手裏的鞭子指著那馬車:“這車上是何人?你們這麼晚出宮做什麼?”
陳年剛才腦子裏早過了一圈,便把臨時想到的說辭拿出來了——“紫微宮有一宮人重病,恐有傳染之疑,不能在宮中久留,殿下命我們送人出宮,尋可靠大夫醫治。”
“哦?”白虔從馬上下來,往那馬車走去。
陳年一直注意著白虔的動靜,見他要伸手去撩簾子,忙去阻攔——
“侯爺,不可。”
白虔眯起雙眼:“你小小的侍衛,正五品都沒有,就敢攔我?”
陳年麵無表情:“侯爺,馬車內乃是患病之人,我方才說過他的病恐有傳染的風險,侯爺身子金貴,倘若染病就不好了。”
白虔輕笑:“說的倒很有理,不過……”白虔手一翻轉,就把陳年推開,“本侯爺多少的災禍都經曆過,還怕這些嗎?”
陳年心中一驚:不好!
……
……
殷涉讓人搬了一把椅子,他就坐在文曦宮前,看著侍衛和宮人一起把文曦宮的火給撲滅了——其實裏麵的火一開始並不大,隻是那時住在裏麵的老宮人都反應不及,沒有及時熄滅,後來就燒得火光衝天了,所幸救援及時,最後隻是燒了一個側殿的一個屋子,損失也在可控之內。隻是這突然的一場大火把大家都驚著了,而太子殿下親自坐鎮,又讓慌亂的眾人一下子有了主心骨,火勢才及時撲滅了,除了一個老宮人在跑的時候扭傷了腳之外,並無傷亡。
“殿下,無事了,都無事了。”楊公公高興地對殷涉說。
殷涉點頭:“等明日天亮,再讓人清理和修整,今夜參與救火的侍衛和宮人,全都賞黃金兩錠。”
“是,殿下!”
而在這時,又有人來稟報——
“殿下,風眠宮的兩位太妃受了驚嚇,都暈過去了。”
“速去請太醫,不得耽擱。”
“是!”
“殿下。”另一個宮人返回來:“我們去檢查過了,西角樓的大鍾並無異樣,也找不到敲鍾的人……”
“殿下……”
“殿下……”
真是一片亂哄哄的,而在旁邊的宮人們都親眼見到了,親耳聽到了,心裏更是驚疑不定——這今夜之事,實在古怪詭異,到底是出了什麼事……
殷涉見宮人們神情古怪,竊竊私語,卻不動聲色——眼下的這些,正是他想要的效果。
可就在殷涉回到紫微宮中,一個侍衛匆匆走到了殷涉麵前,把一封信交由殷涉,殷涉打開一看,那信分明是匆忙寫就,內容卻是:白虔出手,謝元被困,恐有變。
殷涉臉色大變,返身往外走,“來人,備馬!”
……
……
白虔直接掀開了馬車的簾子,就看到一人全身裹著毯子,從頭到腳除了一雙眼睛露出來,都被裹得嚴嚴實實。可是即便露出來的隻有一雙眼睛,白虔也一眼認出來了他——
“是你。”
不等雲晏回答,陳年忙道:“侯爺,他是殿下的隨侍雲晏,正是他生了怪病,殿下不忍,才讓……”
“閉嘴。”白虔冷冷地瞟了陳年一眼,轉回來,凝視著雲晏:“先前看你還好好的,怎麼突然就生了怪病?”
“這、這病來得突然……”雲晏此時臉色確實不好看,再加上那樣的裝束,還真的像是個病人。
不過,在目光如炬的信陽侯看來,這雲晏的病情分明很是蹊蹺。
而恰在這時,一聲壓抑的咳嗽聲從雲晏身後傳出。
陳年神色如臨大敵,握緊了手裏的劍——無論如何,他都不能辜負殿下的托付。
白虔挑了挑眉,伸手便要撥開雲晏,卻被雲晏握住了手——
雲晏知道已經被拆穿了,他也不知道該怎麼做,隻是本能地向白虔做出乞求的姿態,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注視著白虔,那雙眼如同浸了水的黑葡萄,仿佛下一刻就會哭出來一般……
白虔眼眸中的光閃爍了下,深邃的眼睛看不出他心中所想。過了好一會兒,他才慢慢收回了手,然後把簾子放了回去,轉過身,對還站在那裏的親兵道——
“放行。”
那些親兵立刻分開,讓出了一道足夠馬車同行的車道。
陳年等人忙上了馬,一個侍衛在前,一個侍衛趕馬車,陳年騎著馬跟在最後,然後通過了那打開的城門,出了城。
他們全都鬆了一口氣。
白虔站在原地,看著馬車離去,若有所思。
一個親兵對白虔道:“侯爺,這馬車上分明還有第二個人,為何……”
話還未說完,就被一腳踹在了地上——白虔雪白麂皮靴踩在了他的胸口上,冷冷道:“我說,馬車上隻有一人,你現在聽到了嗎?”
親兵忍著痛,忙道:“是是,奴才知道了,知道了……”
其他親兵眼觀鼻鼻觀心——侯爺說什麼就是什麼,他們的眼睛和耳朵都是侯爺給的。
白虔收回了腳,懶洋洋道:“本侯爺也乏了,回府。”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