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七章 貴妃召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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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晏見到貴妃的時候,初時並未認出來,隻是覺得這人有些眼熟。
“你便是太子的新隨侍?”貴妃坐在上首,看著他。
雲晏給貴妃見了禮,道:“回娘娘,是的。”
“叫什麼名字?”
“奴才名叫雲晏。”
貴妃盯著雲晏看,這少年看著乖順清秀,還帶著幾分孩子氣,開口說話也是不卑不亢,禮儀姿態也挑不出一分錯兒,看起來倒不像是初進宮的……
“你家在何處?”
“汝州西鄉。”
“汝州離京甚遠,你是如何進得宮來?”
一旁坐著的四皇子殷清有些坐不住了,開口道:“雲晏原來在教化苑,是安侯從那裏挑選出來,送進宮的。”
聽到教化苑這個名字,貴妃頓了下——如果是教化苑,似乎可以理解了。
一旁的女官給貴妃奉了茶,貴妃端起來慢條斯理地喝了一口,才說:“我聽清兒說,這安寧香,是你製的?”
雲晏看了眼殷清,見他對自己擠眼睛,才回道:“是的……這安寧香,有何不妥嗎?”
貴妃道:“安寧香倒是很有效果,我用了以後睡得很好。我問清兒,他說是你製的,我才叫你過來。”
原來殷清是給貴妃用的,倒是挺有孝心的。隻是貴妃叫自己來,難道僅僅是想要誇獎自己?
“這件事你有功,我自然會獎賞你。”貴妃放下那翠玉杯,抬眼道:“隻一件事,我有些好奇,想要問問你。”
“娘娘請吩咐。”
“你這製香的方子是從何而來?”
方子自然是雲晏自創的,真的是獨此一家別無分號了。
雲晏剛想回答,卻突然想到貴妃為什麼這麼問——如果貴妃覺得安寧香有用,直接問自己要方子就好,如今卻是問自己方子是哪裏來的……她對方子有懷疑的話,難道她知道這方子其實是……
雲晏後背發涼,但是他也很鎮定,道:“奴才成日在太子殿下的書房伺候,那方子就是在殿下的書房裏看到的……奴才本來就會製香,所以在聽到四皇子殿下說要那種香,就用那個方子做了……奴才起先並不知道是給娘娘用的,倘若知道,奴才絕不敢那般草率……”
聽到是從殷涉那裏得到的方子,貴妃沉默了會兒,道:“原來是太子那裏的方子,那便罷了。”
“母妃,你要方子的話,我問皇兄拿就好。”殷清說:“或者以後直接讓雲晏製好送到你宮中。”
“我兒有心了。”
貴妃讓女官給雲晏一小盒珍珠作為賞賜,便打發他回去了。
那珍珠雖不是十分稀罕的品種,可是這一小盒加在一起也頗有分量。到底是掌管後宮的貴妃,出手也是大方。
雲晏心裏卻還是有些不安——這貴妃對那香到底知道多少……
“雲晏……雲晏……”殷清追了上來:“怎麼走這麼快,我還想要跟你說話呢。”
“四皇子不用在明宸宮陪娘娘嗎?”
“母妃事兒多著呢,而且也有好些妃嬪來作陪,我才不會往上湊呢。”
“娘娘是貴妃,掌著鳳印,自然不得清閑。”雲晏說著話,又想要從殷清這裏套話:“四皇子,娘娘對奴才製的香是有什麼意見嗎?”
“意見?母妃不是說了嗎?她覺得效果很好。”殷清雙手枕在腦後,優哉遊哉道:“我還聽到母妃和她身邊的女官說什麼你那香她從前曾聞到過……母妃找你來估計也想要問這些,你說是從皇兄那裏找到的,那可能就是以前的時候皇兄用了方子,母妃就記住了味道……”
雲晏聽著聽著心裏更覺後怕——那貴妃竟然曾經接觸過那安寧香——可是她怎麼會聞到過那香……那香他當時是為了滕太後製的,也隻給了滕太後使用,難道貴妃就是在滕太後那裏……
貴妃的容貌再次在雲晏腦中出現,他回憶著過去,突然想到了——貴妃究竟是誰……
原來是那時候……殷文王的側妃,跟著殷文王上京,然後和其他女眷一起麵見滕太後……後來她不知道因為什麼事惹怒了滕太後,就被罰在中庭跪聽聖訓……那時候他本來在奉和殿中和殷文王下棋,突然殷文王的侍從來稟報了這件事,殷文王便請求他幫忙,他這才去了滕太後的鳳蟾宮,三言兩語把那個大著肚子的側妃給救了……
現在想來,那側妃和現在的貴妃容貌重疊,隻是年歲上有些差異……也是過了這麼多年,而側妃當初肚子裏懷著的……竟然就是自己眼前的殷清。
算起來那段時間正是滕太後失眠症發作,他給滕太後製香的時間……如果貴妃是那時候接觸到的……也就解釋得通了。隻是……自己剛才把方子的事推到了太子身上,也不知道貴妃信了沒有……萬一……她真的計較到找殷涉對峙的話……
這要是被戳穿了,他的身份是不是就會暴露,那貴妃會懷疑他,殷涉也會……
突然,雲晏想起了另一件事——那時候他剛被允許進點瓊軒伺候,那天他也曾經用殷涉書房裏的散香調了香,按照的就是從前他在書房裏調的方子……倘若殷涉還記得以前的事,倘若殷涉對香味也那麼敏感的話……
似乎……也是從那時候開始,殷涉對自己的態度發生了變化……他還給了自己很多的特權……
難道……殷涉也已經發現了自己其實是……
雲晏隻覺得整個人都不好了。
他一直以為自己隱瞞得很好,難道在一開始就露出了馬腳,被人給看穿了身份……
……
“……雲晏、雲晏,你發什麼呆啊?”殷清推了下雲晏的手臂:“想什麼呢?”
雲晏回過神來,看著麵前的殷清:“你覺得……你皇兄是什麼樣的人?”
“皇兄?”殷清眨眨眼,道:“皇兄自然是很好的人啊,他是我的好皇兄,是父皇的好兒子,也是這個天下的好太子,將來還會是一個好皇帝。”
從殷清的語氣中聽出了他對太子的敬仰和崇拜,以及那種十萬分的信任——仿佛,他們不是爾虞我詐的皇家兄弟,隻是平凡人家的親手足。
無論是從前的徽帝,還是現在的雲晏,都還是相信殷涉這個人的人品的。他是個君子,是個好人,隻是他們的立場不同,加上時局變化,當年的事,雲晏是沒辦法責怪殷涉的。那時,殷涉自己也還是個少年,他決定不了任何事。
“四弟,來逛園子嗎?”
這時,猝不及防地一道含笑的聲音響起來。
雲晏轉頭一看,那穿著一襲蒼青色鶴紋寬袖袍子的青年映入了眼簾,豐神俊朗,氣度非凡,一看便知有著非同一般的高貴出身——而從他對殷清的稱呼就可以知道他的身份,二皇子殷溶。
雲晏馬上給二皇子行禮。
“二皇兄。”殷清對殷溶草草地作了個揖,道:“我隻是經過,就不打擾二皇兄雅興了。”
“本還想和四弟一起逛逛園子,敘敘兄弟情義,可惜了。”對於殷清明顯不恭敬的行為,殷溶也已經習以為常,他說著話,目光已經落在了一旁的雲晏身上:“這位小宮人倒是眼生得很,是四弟身邊新的隨侍嗎?”
殷清不耐道:“他倒不是我的,是皇兄宮中的人,二皇兄管我就罷了,難道還要管到皇兄宮中去?”
殷溶哈哈一笑:“四弟說笑了,太子宮中的人,自然不比別宮的,我隻是從未見過這位小宮人,就多問了一句。”
“二皇兄別的事還好,怎麼在這人員往來的事上就格外上心呢?”殷清語氣中帶著嘲諷。
殷溶隻當聽不出來,笑道:“既然四弟和這位小宮人有事,便就此別過了。”
“哼。”殷清冷笑一聲,才拉著雲晏離開了。
看著兩人的背影,殷溶唇角的笑意收斂了,問身邊的人:“那個就是……”
身邊的人點頭:“應該是的,紫微宮中這一年來都沒有新人,這是唯一一個。”
殷溶點著下巴:“我看……倒也沒什麼特別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