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寧寬性格比較溫潤，待人也是如此，這大概也是陸陵川會在畢業後還跟他有聯係的原因之一吧。
    飯桌上聊起杜寧寬今後的打算，杜寧寬略有猶豫道：“是隊裏安排我過來參加選拔的，至於我自己，還是不習慣待在離家那麼遠的地方。”
    陸陵川道：“寧寬，你既然來參加了這一次選拔，就應該有相應的打算。”
    “我知道，但是……”
    “什麼？”
    “我並不想到這邊來生活。”
    “寧寬……”
    “嗯？”
    “你來之前沒有考慮清楚嗎？這應該也算是你晉升的機會吧。”
    杜寧寬道：“應該說是次不錯的機會。”
    “那你更應該考慮清楚。”
    杜寧寬心裏的猶豫，很大一部分是因為私人感情，不太願意留在這邊的理由，也沒辦法跟陸陵川說明。
    幸好陸陵川的手機適時響了起來，是小姨的電話，知道陸楠川考完期末考試了，讓她明天回去住幾天。
    告知小姨在外麵吃飯的時候小姨又開始在電話裏懷疑她們兄妹兩是不是經常這樣應付，囑咐了好幾句才肯掛了。
    “小姨讓你明天回去住。”陸陵川掛了電話跟陸楠川道。
    陸楠川吃得正歡，手裏的小鴨腿還含在嘴裏，“不能去啊，去不了啊！哥，你是不是忘記什麼事了？”
    “什麼事？”
    陸楠川瞪著大眼睛望著陸陵川，嘴裏的鴨肉還來不及咽下，“騙子！”
    陸陵川一副心知肚明的表情，給她扯上一張紙巾遞過去，道：“我已經請好假了，但是還要過兩天。”
    “嗯嗯嗯！”陸楠川接過紙巾，對著陸陵川狂點頭，“哥哥哥，你機票買好了嗎？我們到了那邊住哪裏呢？哥哥哥，你別管，我明天自己在家做攻略！”
    陸陵川才懶得搭理她這些事情，“記得出發前給我審核一下。”
    杜寧寬聽到陸陵川說話的口氣，笑話他真是領導做習慣了，簡直公式化。
    飯後陸陵川送杜寧寬回酒店，隨後兄妹兩一塊回了家，到家後陸楠川連書包都來不及放下就奔去了書房。
    陸陵川回身去了廚房倒水喝，才將杯子拿起莊震的電話就來了。
    陸陵川靠在一旁邊喝水邊接莊震的電話。
    兩人聊了幾句沒什麼主題的話，陸陵川聽得出來莊震是在車內，雖然車子的隔音效果很好，但是偶爾傳來的汽鳴還是讓陸陵川聽到了。
    “你回家？”
    “不是，有個小應酬。”
    “這個點有點略晚了吧……”
    “放心，陵川，雖然我晚上不能回你家，但是我還是很自愛的。”
    陸陵川喝上一口水，不順著他貧嘴下去，道：“我過兩天要帶陸楠川出去旅遊，春節前回來。”
    這是一句有些讓莊震很難接下去的話，他高興於陸陵川的主動告知，也遺憾於陸陵川的離開，所以隻能從側麵找了關心的話題，“威德給你批假了？你們威德不是向來少不了你？”
    陸陵川帶著諷刺加自嘲的口吻，回道：“整個威德都知道我是你的人，包括樵玉年，我請假，他會不批嗎？而且，是我未休完的年假，於理於規，他都得批。”
    莊震坐在車內伸了個懶腰，為陸陵川這幾句霸道異常的話在心裏拍手叫好，再這麼下去，他莊大老板的氣勢都要被陸副總壓下一截了。
    “陵川，這麼說來，我還是有點用處的嘛。”
    陸陵川道：“當然用處不小，威德上下，包括秦董在內，都要敬你幾分，勞莊董事長照顧，我在威德混地風生水起。”
    “陵川……”莊震越聽越覺得陸陵川不似往日的挖苦嘲諷，雖然他語氣平平，並不帶任何的不滿和情緒，但是接連一長串的話裏，莊震聽出了些許抱怨之意。
    “嗯？”陸陵川放下水杯，應了莊震一聲。
    “你知道我跟宋釗接觸過了？”
    陸陵川道：“我在等你主動跟我說。”
    莊震道：“你不好奇我跟他聊了些什麼？”
    “不好奇。”
    “是嗎？你今晚跟我聊天的態度，我已經明白你的意思了。”
    陸陵川道：“莊震，你是以什麼樣的姿態去找的他呢？”
    莊震淡淡問：“你覺得我應該用什麼樣的身份去找他呢？在你這裏我難道不應該隻有一個身份嗎？還是說你不想讓他知道我們之間的關係？”
    陸陵川握著杯子的手微微用力，他聽出了莊震話中的意思，但是，他的解釋要從莊震哪一個問題開始呢，哪一個身份？他們之間的關係？這些還需要陸陵川做什麼解釋呢？
    “你找宋釗聊天的內容我並不想知道，但是，莊震，在你去找他之前，我覺得你應該先跟我談一談。”
    “不用談，你們以前的事，我都知道。”
    陸陵川捏著手機的手有些顫抖，可能是因為生氣吧，果然莊震還是喜歡打有準備的戰。
    用不著陸陵川解釋了，陸陵川覺得他現在連跟莊震說的話都有些多餘。
    “不要耽誤了你的應酬。”陸陵川放下手機，掛了電話。
    陸陵川回身，倒上一杯冷水，一飲而盡。
    你們以前的事，我都知道。
    這句話，在陸陵川心裏久久散不去，他努力了好久才終於讓自己冷靜下來，他如果不主動掛斷莊震的電話，他們可能免不了要在電話裏做一番爭吵。
    他跟宋釗之間，從莊震嘴裏說出來，好像是多麼不忠的事。
    如果莊震沒有想法，他何必要去做背後調查人的事，陸陵川不能接受莊震一再的不信任，也不在意莊震口中說的“他跟宋釗以前的事”。
    排除少年時的些許懵懂疑惑，陸陵川的感情世界，確實蒼白貧瘠。
    包括現在，他和莊震相處，陸陵川也總是有些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