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震的辦公室，夜景好過高層住宅小區。
    陸陵川在二十層的辦公室俯覽半個城市的夜幕，不同於在威德的感覺，半邊城市盡收眼底的心態，不要說是莊震了，就連陸陵川都心生了一絲傲氣。
    莊震推門進來的時候陸陵川也從落地窗前回過了身，看到莊震進來，陸陵川便問道：“會議結束了？”
    “等著急了是嗎？”原本是非常正常的詢問，莊震也能曲解陸陵川的意思。
    陸陵川回身站好，微微板著臉，沒有接莊震的話。
    莊震走到他身旁，說：“奧地利的工廠我打算關掉了，前期工作都做好了，差不多剩一個月左右收尾，但是，裁人這一部分工作並不是很順利。”
    這是莊震第一次跟陸陵川說莊華的事，雖然從平日的對話裏他能猜測出一些來，但是也從來沒有如此正式得交流過。
    陸陵川問：“為什麼你會卡在讓人覺得整件事最容易處理的模塊上？”
    “因為莊華的人個個都貪得無厭。”
    陸陵川糾正他，“他們畢竟隻是打工，出發點跟你這個做老板的自然不一樣，再說了，工廠要裁人，他們有想法也能理解，隻不過……”
    “隻不過什麼？”
    以陸陵川如今的職務來做判斷，如果是站在公司的立場上，他還是選擇按照法律規定來，至於人道主義這一點，主動權還是在公司這一邊。
    “我們可以說一些希望員工能理解的話，但是說太多，就會適得其反，如果你還有一個月的時間，那你就給他們兩天的考慮時間，三十天的空檔期，已經夠合法又合理了。”
    “老段跟你也是一個意思，陵川，你知道我給了他們所有人，多好的賠償嗎？”
    “你是怎麼給的？”
    “除了法律規定的以外，我還給了他們通知金以及全額的年終獎，就是這樣，他們辦公室的人員還在跟我代價還價，你說，難道不是貪得無厭？”
    連陸陵川都覺得莊震開得條件簡直是好得有些過分，但是，人心不足嘛，陸陵川知道，難搞的人，總歸哪都有。
    “有可能是你條件開得太好，讓他們覺得談判或許可以讓金額還有上升的空間。”
    “是嗎？我本來是讓老段保留通知金的，照你們的意思，我是不是隻應該保留平均工資這一部分就夠了。”
    “你們？”
    “你跟老段的想法基本一致。”
    莊華的人資經理陸陵川不認識，但是，這件事情，陸陵川隻是憑經驗而談。
    “段經理專做人資這一塊，肯定熟悉法規，我隻是個人想法而已。”
    莊震伸手攬上陸陵川的腰，目光所及是星光之下的璀璨夜景，盈盈閃閃，映照進深黑的雙眸裏。
    “陵川，你能跟我表達你的想法我已經很高興了，至於怎麼處理，我會做決定，接下來，我們要商量的是晚上睡哪兒的問題。”
    陸陵川側頭看著莊震，道：“各回各家。”
    莊震同樣側過頭來，跟陸陵川對視，他有種覺得陸陵川是在開玩笑的想法，問：“我的意思是你家，還是我家？”
    陸陵川抬手看了下表上的時間，說：“你的會議如果還不結束，我就打算先行離開了，我要去機場接人，大概還有兩個小時左右。”
    “接人？這個點？公事？”
    “是的，這個點，私事。”
    “誰啊？”
    “大學室友。”
    “陵川，據我所知，你沒有玩得特別要好的朋友。”
    陸陵川冷笑一聲，推開莊震，轉身，“莊董事長，你調查得還挺詳細！”
    莊震跟上，一起離開辦公室，“陵川，程助理已經下班了。”
    “所以呢？”
    “我們沒有司機了，我以為我們接下來的安排應該是回家才對。”
    “我沒喝酒，可以開車。”
    莊震路過辦公桌旁，順手拿起桌上的車鑰匙拋給陸陵川，“那就勞煩陸副總了！”
    陸陵川接過，問：“需要我先送你回家嗎？”
    “我當然是要一起去看一眼你的大學室友了。”莊震不放心又充滿好奇的心態完全表露了出來。
    “我隻是送他去酒店。”陸陵川輕聲強調了一下，莊董事長沒必要看那麼緊。
    “噢！他來做什麼？”
    “機關單位這兩天有安排招聘，他是被單位推薦過來考試的。”
    “噢。”
    聊天之間兩人已經進了電梯，陸陵川按下地下負一層，抬了眼眸略帶疑惑得看著莊震。
    莊震接收到陸陵川一本正經又對他十分不放心的表情，忽地湊過去親了他嘴角一下，說：“能讓你到現在為止還在聯係的朋友，我確實很好奇。”
    陸陵川還不太習慣莊震的突然偷襲，尤其是公眾場合，他下意識得朝電梯門看了看，然後麵色微微泛著紅意得對著莊震皺眉，真是不懂收斂不知輕重不看場合的人！
    陸陵川開車去機場，到達後又在機場等了會兒才等到來人從出口過來。
    陸陵川伸手揮了揮，方便來人看到他的位置。
    來人拖著行李走近，頗有匆忙之色，笑道：“陵川，真是太麻煩你了！這麼晚了，我其實可以自己打車過去的。”
    陸陵川伸手將他手中的行李拿過來，麵色之上一片舒緩之意，說：“寧寬，你第一次來這裏，人生地不熟，我來接你你可以少很多麻煩。”
    杜寧寬撓了撓後腦勺，和陸陵川平靜冷漠的臉比起來，這位同年的大學室友因為這張稚嫩的麵龐，看起來比陸陵川小了不少，皮膚白淨到幾近蒼色，更加顯得人稚氣未脫。
    “我就待三天，兩天時間是考試，第三天收拾回去。”
    “沒做好在這邊長待的準備？”
    “沒有，等考完再說吧。”
    兩人一邊朝著停車場走去，一邊聊著，莊震跟在身後走了好幾步，眼前聊著的兩人才發現忽略了他。
    杜寧寬主動詢問：“陵川，你的朋友？”
    陸陵川停下腳步，跟杜寧寬道：“他跟過來湊熱鬧的。”
    杜寧寬先是一愣，隨後才帶著恍然大悟的神色回過身來跟莊震道：“你好，我是杜寧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