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學校的時候陸楠川和顧玖年已經等在校門口了。
    兩人上車後顧玖年說：“其實你不必過來接，我帶陸楠川過去就可以了。”
    陸陵川看到後排的陸楠川坐好後才啟動，說：“沒事，我今天休息了。”
    顧玖年道：“工作日休息，真是難得啊。”
    陸陵川嗯了一聲。
    後排的陸楠川問：“哥，東西都準備了嗎？”
    陸陵川回，“放心，都在後備箱了。”
    “嗯。”
    今天的陸楠川也比以往都要安靜。
    “你今天下午沒課？”陸陵川問顧玖年。
    顧玖年說：“調了，畢竟我一年也就去見我姑這一次。”
    陸陵川點頭，不止顧玖年，其實他和陸楠川去見她媽媽的次數也不多。
    “我媽剛跟我打了電話，他們兩已經到了。”
    “姨父也請假了？”
    “我爸中午休息時間長，我媽不認路，他也不放心她一個人出門，再說了，我媽就一個姐姐，今天的日子我爸理應一起去。”
    “嗯……”
    今天是一年之中唯一一天兄弟兩對話如此正經得一天，看得出來，陸陵川並不是很想說話，連同後排的陸楠川也是，開口得欲望都不強。
    因為今天要去的地方，都讓他們心情沉重，當然，時隔多年，陸陵川也已經釋懷了不少。
    一時車上都安靜了下來。
    兩位老人家在墓地門口等他們，都穿了莊重的深色衣服，看到三個小孩過來，小姨先開了口。
    “這麼冷的天，你們幾個都不知道多穿些，楠楠，回頭小姨給你去買幾件厚些的衣服，小陵啊，怎麼臉色這麼差？身體不舒服嗎？”
    陸楠川跑過去鑽進小姨懷裏。
    陸陵川道：“沒事，小姨，我很好。”回答完小姨的話陸陵川又側身麵向顧爸爸，“姨父。”
    顧爸爸點頭，道：“快進去吧。”
    進入冬季的天，寒風吹得勁頭足，天氣總也沒有之前好了。
    一行五人來到熟悉的墓碑前，墓碑上刻了兩個人的名字：先母徐素簡、先父陸錦洲之墓。
    陸陵川蹲下身，單膝跪在墓前，然後伸手摸開墓碑前的灰塵，風大的緣故，冬季裏的落葉也是三三兩兩地飄來。
    陸陵川將手中的白色菊花仔細放下，雙眼盯著墓碑上的照片，黑白照片上兩人都是溫暖的笑容，如陸陵川印象裏一家四口的生活，充滿了溫暖。
    小姨上前一步，從顧爸爸手中拎過準備好的東西，一邊打開來放到墓前一邊輕聲歎著，“姐，姐夫，我給你們兩做了幾道愛吃的菜，人老了，手藝不中了，你們兩將就吃些，小孩子們都很好，小陵現在可是做大領導的人了，自個兒買了車買了房，還供著楠楠上學，可有出息了，楠楠也是，又乖巧又漂亮，畫畫畫得可好了，學校老師都一直表揚……姐，姐夫，你們兩放心吧，我會好好照顧他們的……”
    陸楠川乖乖站在陸陵川的邊上，小姨招手讓她過來，“楠楠，來，給你爸媽倒杯酒。”
    陸楠川從陸陵川身邊繞過去，蹲下身子來，接過小姨遞給她的酒盅，手指輕微顫抖險些拿不穩酒盅。
    陸陵川伸手覆上她的手掌，一樣的蒼白顏色，哥哥的手掌終是有力而堅定。
    “哥……”陸楠川看著陸陵川伸過來的手一怔。
    陸陵川點頭，然後手掌用力，酒壺裏的酒清流而下。
    風頭突然大起來，落葉掃了一陣又一陣。
    天氣還是陰沉。
    小姨又細細說了一些話，講了兩個小孩子，又說了這一年的變化跟陸陵川父母聽，兩個孩子站在墓前也認真聽，陸楠川忍不住，一直偷偷抹著淚。
    陸陵川伸手，將她摟進懷裏，胳膊同樣堅定有力。
    近半下午的時候一行人才離開。
    陸陵川先送了顧爸爸和顧媽媽回家，然後再將顧玖年和陸楠川送回學校。
    到學校的時候陸楠川扭扭捏捏不怎麼願意下車，站在車門口等著他下車的顧玖年說：“你哥要是同意你今天下午不去上課了，那我就幫你去請假。”
    陸陵川道：“不行。”
    陸楠川癟嘴。
    顧玖年攤手：無能為力。
    “下來吧，再磨蹭，最後一節課都要錯過了。”
    陸楠川心不甘情不願的下車，被顧玖年拖走前還扒拉著陸陵川的駕駛室窗戶，“哥……”
    陸陵川側頭，“嗯？”
    “明天記得早點來接我……”
    陸陵川勾了下嘴角，說：“正常時間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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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甚在墓碑前駐足，他盯著墓碑上的照片凝視了幾秒，然後轉身離開。
    “莊董，跟資料裏是同一個人。”
    莊震指揮著司機啟動車子，目光投在遠處的墓林裏，雙眼之中盡是淩冽之色，低聲道：“回來吧。”
    “好的。”程甚收了電話，朝車子駛出來的灌木叢中走去。
    莊震等到程甚上車，將手中的資料拋過去，“燒了。”
    程甚坐在前排，將文件收進公文包中，道：“需要跟陸先生說嗎？”
    莊震閉上眼，麵上神色深沉，“不用，還不到時候。”
    “好的。”
    隔了片刻，莊震又道：“確定跟照片裏是同一個人？”
    程甚回過頭去，他也有些疑惑，他做事從來謹慎，莊震也知道，能讓他開口再次確認的，這件事於莊震而言，必定重要無比。
    “莊董，確定。”
    莊震動了下手指，意思讓司機開車。
    “程助理……”
    程甚重又會過頭，“莊董？”
    “回老先生那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