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三章 神女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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鐵震等人在驛館住下已有數日,太師阿魯台自上次來訪,不歡而去,便也再沒有過來,更別說商議幫助建文帝複國之大事。阿米赤拉公主卻是一得空便來看望鐵震。
這日一大早,阿米赤拉公主便一人來到了驛館,她關切的詢問鐵震在驛館住的是否還習慣,驛館內的人可有招待不周之處?
鐵震笑道:“有勞公主掛心了,他們招待得很好。”
阿米赤拉道:“鐵大哥,你初來我韃靼國,對我們這人生地疏的,不如就讓我陪你出去走走,也好熟悉下我韃靼國的環境和民風習俗,看看我們這的老百姓是如何生活的?”
鐵震道:“鐵某人多年前曾來韃靼國遊曆,在此待了足足有一年的時間,對韃靼國還算是了解,公主的好意在下心領了。”
阿米赤拉道:“敢問鐵大哥是多久以前來過我韃靼國的?”
鐵震微一思索道:“好像是十多年前吧?”
阿米赤拉道:“這就是了,這都過了十年的時間了,我韃靼國早變得今非昔比,煥然一新了。此時鐵大哥再到處去走走,隻怕也生疏不認得路了。”
鐵震甚是猶豫,一旁的耿童兒勸道:“大人,您還有甚麼好猶豫的,難得公主盛情邀約,豈可拂了她的一番心意,如此難得的佳人有約,若是換做我耿童兒早就欣然答應了,您若還不答應,就真的像個小女人了。”
鐵震朝耿童兒怒道:“耿童兒,真是多嘴!”
鐵震朝阿米赤拉道:“既是公主好意相請,鐵某若是再推辭,就顯得太不盡人情了,公主,請。”
阿米赤拉歡笑道:“大哥,你真好!”
耿童兒笑道:“叫得多親切啊,大哥,啊,大哥。”
鐵震怒道:“耿童兒,再敢多嘴胡說八道,小心我割了你的舌頭。”
耿童兒嚇得不敢再多言半句,隻是在心裏偷笑著。
鐵震向建文帝道:“皇上,那臣就陪公主出去走走了?”
建文帝笑道:“鐵愛卿盡管陪公主好好走走,順道多了解下韃靼國的民風習俗,回來好講給朕聽聽。”
鐵震命錦衣衛們照顧好皇上,這才陪同公主一同出去。
阿米赤拉在前領著鐵震,見他二人同行,過往的老百姓都上前來向阿米赤拉行禮打招呼,甚是恭敬和熱情友善,看樣子老百姓們都認得阿米赤拉公主,有幾個老百姓更是熱情,硬是拉著阿米赤拉和鐵震進屋去坐。
這幾位老百姓熱情的以奶茶、家中珍藏的馬乳酒招待貴客,鐵震從這些百姓的口中得知了阿米赤拉平日是如何的樂於幫助人,如何的和善可親,心中想:“她身為公主,金枝玉葉之身,卻能與下層的百姓相處的這般的融洽,足見她的品德高尚,心地善良,而我中原的那些個刁蠻無禮的公主和富家官宦千金們的驕橫跋扈,與她比之真乃天差之別!上天把她造得這麼的美麗,又是這麼的心地善良、為人如此的熱情大方,也必會保佑她能快快樂樂的過好每一天。待日後再找個如意夫君,那便諸事圓滿了。”
阿米赤拉見他沉思不語,輕輕的拉了下他的衣袖,道:“大哥,你怎麼了,在想甚麼呢?”
鐵震微一遲疑,才緩過神來,笑道:“沒甚麼,隻是這馬乳酒太好喝,太醉人了,鐵某正在回味它的味道呢。”
阿米赤拉笑道:“是嗎?那你就多喝點。”
鐵震笑著點頭,端起碗來又開始品嚐馬乳酒,心裏又不由自主的想:“公主真是個古道熱腸之人,枉鐵某自以為俠義為懷,仗劍行俠,打抱天下不平之事,便以俠者自居,其實在她麵前也唯有汗顏了。唐姑娘呢?唐姑娘長得也是貌若天仙、超凡脫俗。她行俠仗義,快人快語,與她相談鐵某不必拘泥顧忌甚麼,有種說不出的投緣,與她可以有許多的共同話題可以聊,甚麼時候能再見她一麵,把酒相談呢?鐵某今天是怎麼了,怎地腦中一會是公主的身影,一會又是唐姑娘,難道······難道······不·······不,鐵某身肩複國重任,再不能有任何非份之想了。”
阿米赤拉見鐵震又深思不語,輕輕的道:“大哥,你怎麼了,不會是喝醉了吧?”
鐵震回過神來笑道:“是有點頭暈了,還好,這點酒還醉不了鐵某。”
阿米赤拉道:“既然你有些頭暈,就不要再喝了。我帶你到處再走走。”
鐵震點頭答應,二人告別熱情的主人,方才繼續一路前行。
一路上,阿米赤拉問鐵震道:“大明這個時候會有甚麼是最好看的風景呢?那裏的山水是不是很美,很美?”
鐵震道:“我大明有好多的名山名水,此刻早已是青山綠水相互映襯了。那裏有稻花香裏飄萬家,荷花撲鼻傳千裏,那裏的溪水清澈如鏡,小橋流水深處有人家,此刻若能在溪水邊洗洗腳,那沁涼的的感覺真教人舒服啊。”
鐵震陶醉於故鄉的山水美景,阿米赤拉聽得更是神往,幽幽地道:“你能帶我去看看麼?”
鐵震從如畫的夢境中重新回到現實,道:“如今連年兵亂,大明的江山更是易主,故國不堪回首,再好的山水也都殘破不堪了。”說的甚是悲涼。
阿米赤拉見他神傷難過,忽然笑道:“說到溪水,我們這也有一處池塘,池子裏的水也很清澈,還有好多魚兒呢。它就在不遠處的地方,我帶你過去看看?”說罷拉著鐵震的手便一路小跑。
不多久,二人便看到了不遠處果真有一個池塘,走近到池塘邊,二人的身影倒映入水中,果然是清澈見底。這時隻見魚兒在水下深處歡快的來回遊著嬉戲,有幾條調皮的魚兒更是跳出水麵來嬉戲。
阿米赤拉蹦跳著叫道:“你看,你看,那魚兒多快活。”
二人近到池塘邊沿處,阿米赤拉蹲下身子洗起手來,歡快的用小手撥弄著水花。鐵震見她玩的開心,便也蹲下在一旁看著她盡情的玩耍。
阿米赤拉見魚兒又跳出水來,使勁的朝魚兒潑水過去,魚兒們嚇得忙跳回到水裏,遊往水的深處。
阿米赤拉歡聲笑著,這時一不留神,身子向前一傾,腳下打滑,身子滑向水中,嚇得她不禁尖叫了起來。
鐵震見狀忙起身一手抓住了阿米赤拉的右手,將她拉了回來。
阿米赤拉驚魂未定,嚇得將頭藏入鐵震的懷中,鐵震輕輕的摟著她,安慰她道:“沒事了,不要害怕。”
阿米赤拉道:“有你在我身邊保護我,陪著我,我甚麼都不怕。”她緩緩抬起頭來,深情的注視著鐵震。
鐵震心內感動卻又痛苦矛盾:“人非草木,公主對我的感情我焉能不知?隻是鐵某身肩著複國重任,隨時性命不保,又豈敢再奢求個人兒女私情呢,到頭來隻怕要害人害己。鐵某萬不能自私的當斷不斷誤了公主的終生大事。如今惟有辜負公主的垂憐愛意,狠下心來斬斷這沒有結果的情絲。”
鐵震當下對阿米赤拉公道:“公主,你覺得我們兩算不算是有緣?”
阿米赤拉聽他這麼問,心下竊喜,以為他終於為自己的真情所感動,對她開始動情,是要開始對他表白愛意,羞著道:“當然是有緣啊,若不是大哥相救,隻怕我······我,我早就把大哥當作我最親最親的人了。”
鐵震道:“其實我也早把你當作我的親人了,既然如此,鐵某心中有一想法,不知道公主肯不肯答應?”
阿米赤拉喜道:“我自然是答應的。”
鐵震道:“鐵某孤身一人,並無親人,你我二人難得的如此親近,不如你我結為異姓兄妹如何?”
阿米赤拉身子一顫,仿佛從雲空中跌入冰冷的寒潭之中,失望痛苦之極,顫著聲道:“你說甚麼,結為異性兄妹?”眼中的淚水頓時奪眶而出。
鐵震故作糊塗不明,道:“怎麼了,公主不願意麼?是不是嫌棄鐵某的身份與公主有懸殊?”
阿米赤拉拭幹了淚水,強笑道:“怎麼會呢,我豈有嫌棄大哥之理,隻是我太過高興才會一時落淚。承蒙大哥看得起小妹,要與我結義為兄妹,那是小妹幾輩子修來的福份,我當然願意得很。”
鐵震道:“既是如此,那你、我便以這池塘為證,皇天在上,後土在下,在此對天盟誓,從此你、我二人便是結義兄妹。”
二人跪下向上天磕頭行禮,鐵震言道:“皇天在上,後土在下,今日以池塘為證,鐵震與阿米赤拉公主結為兄妹,從今以後鐵震身為兄長必對她好生嗬護,絕不讓她受半點的委屈,手足情深,天地為鑒!”
阿米赤拉卻忍不住哭成了淚人兒,斷斷續續道:“阿米赤拉今日與鐵大哥結為義姓兄妹,日後當從此謹守兄妹之禮,不敢再有它念,若違誓言,將來必定不得善果。”
鐵震聽她發下這等不吉利的誓言,心中更是難過愧疚,暗道:“我這麼做對公主是不是太殘忍了?但長痛不如短痛,也隻能如此了。”
鐵震和阿米赤拉再無心情看這池塘的風景,鐵震借故出來的時辰很久了,要回驛館去,二人這才分別各自回去。
時光飛逝,轉瞬間鐵震等人來到韃靼國已有半月餘,這期間阿米赤拉來過幾次,命人送些日常的生活用品,但與鐵震交談的話明顯的少了很多,盡管如此,鐵震內心反而變得踏實了點,心中的負罪感也減輕了一些,他希望時間可以衝淡阿米赤拉對他的感情,希望她能從此快快樂樂的。但鐵震卻不知道阿米赤拉是刻意的在壓抑自己內心的情感,她又如何能輕易的放棄、看淡對鐵震的感情?
又過了數日,阿米赤拉竟沒有來一次驛館。鐵震心想或許她明日會來,結果又是過了數日,還是沒有見到阿米赤拉過來驛館,鐵震心中不免產生一絲絲的失落,但也心中釋懷,心想:“但願公主就此將鐵某人給忘了!”
這日,驛館內終於來了一人,是公主的近身服侍的婢女其其格來了,她焦急的向鐵震說道:“公主因為與鐵大人的事被大汗知道了,大汗因此將公主給軟禁了,所以公主才沒能過來看望鐵大人,今天其其格好不容易找到機會,才來向鐵大俠稟明原因,以免鐵大俠擔心、多想。公主這些日子可想鐵大人您了,人也消瘦了很多。但她心中所想的始終隻有鐵大人,她命其其格轉告鐵大人,不要擔心她,她會想辦法說服大汗,讓她來見你的,她也會盡力說服大汗親自接見大明皇帝的,讓鐵大俠靜侯佳音。”
鐵震心道:“原來如此,公主為鐵某所累,鐵某實在是於心難安。”鐵震對其其格道:“勞煩你回去告訴公主,鐵某一切安好,讓她不要為鐵某的事操心,要保重好自己的身體才是。”
其其格道:“我一定轉達鐵大人的話,時候不早了,我得趕緊趕回去,以免被大汗發現了。”說罷匆匆出了驛館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