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六章 貪官惡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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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東旱災很快傳至京城,永樂皇帝朱棣心下憂慮難安:“朕剛即位不久,便發生這等天災,難道真是上天要懲罰於朕?不·······朕乃是天命所歸,這或許正是上天對朕的一番考驗,朕何不乘此天災好好安撫籠絡天下民心,到時天下萬民都稱頌朕的仁德,也就自然而然的會將允炆這小子給忘了。”
朱棣親擬了一道聖旨,命安遠侯柳升為欽差大臣,錦衣衛指揮使紀綱協助其押送官銀和糧食送往山東賑濟災民。朱棣又密召親信太監司禮監首領狗兒進宮領命,朱棣命狗兒暗中隨柳升和紀綱一起去往山東,在暗裏監督他二人的賑災情況。
柳升、紀綱二人親率五千人馬押運賑災糧食和銀兩,浩浩蕩蕩直往山東災區。賑災大隊在路上連趕了二十餘日,終於抵達山東災區境內。
白蓮教弟子已探明到欽差大臣大隊人馬已將賑災糧和銀兩親自押送到山東災區,白蓮教教主和一眾教中主要骨幹成員正商議著這件大事。
駱文龍道:“我白蓮教雖然與朱棣有著血海深仇,但在此天災大禍麵前,百姓的生死當為先,個人的恩怨就暫且放一邊。隻要朝廷派來的賑災欽差真的是一心為著賑災之事,我白蓮教上下便暗中相助他們一起救濟好災民。”
統領王乾道:“據屬下的弟子所報,此次朝廷派來賑災的欽差大臣是柳升,由錦衣衛指揮使紀綱協助其共同主持賑災之事。
鐵青徒聽到紀綱的名字,驚問道:“王統領,你是說紀綱也來到了山東?”
王乾道:“是,正是紀綱。”
鐵青仇恨上湧心頭,恨恨道:“紀綱,賊人,我要殺了你。師父,請準弟子報此血海深仇。”
駱文龍道:“紀綱身為錦衣衛指揮使,武功相當了得,在他身邊還有不少錦衣衛高手相隨,又有大隊官兵保護,要殺他談何容易?”
唐賽兒道:“教主所言極是,本護法曾經親自領教過紀綱的武功,他的武功尚在我之上。”
鐵青驚道:“唐護法與紀綱那奸賊交過手?他的武功真有那麼厲害?”
唐賽兒道:“那日我與他交手上百招,到後來終於漸落下風,若不是鐵大俠出手相救,恐怕我已喪命於他的劍下,據鐵大俠所言,紀綱的武功出自南宮世家,他已盡得南宮世家劍法真傳。他的武功的確是非同凡響。”
駱文龍道:“原來紀綱是南宮靈的親傳弟子,難怪武功了得。”
鐵青怒道:“難道就由著柳升和紀綱為非作惡,禍害百姓?紀綱是我殺父仇人,我一定要親手殺了他。師父,你要為我做主。”
駱文龍道:“青兒,我明白你此刻的心情,但現在還不是殺紀綱這奸賊的時候。”
鐵青激動地道:“為甚麼?仇人就在我眼前,我豈能放過他?師父若不助我,那青兒就一個人去殺他,縱是拚上了這條命也要手刃仇人。”
駱文龍道:“青兒,你萬不能魯莾行事,師父也想殺了紀綱為你爹爹報仇,但此時若是殺了紀綱,勢必會驚動朝廷,引起朱棣對我白蓮教的注意,現在我白蓮教的實力還不夠強大,還無法對抗朱棣的大軍,若是朱棣派大軍前來圍剿我白蓮教,那白蓮教將會是滅頂之災。”
唐賽兒道:“教主所言甚是,鐵副教主萬不能一時衝動,要殺紀綱以後有的是機會。”
鐵青嚎叫道:“我不甘心,我不甘心,就這樣眼睜睜的放過紀綱,我怎麼對得起爹爹?”
駱文龍道:“青兒,你要冷靜點,此刻最重要的事就是賑濟災民之事,你爹若是在世,相信也一定會把個人的恩怨暫且放一邊。”
鐵青聽罷隻好控製住自己的仇恨不滿,傷心的低頭不語。
駱文龍道:“王統領,命你密切暗中監視和協助朝廷欽差的賑災之事,務必要幫助災民度過此次旱災。”
王乾領命而去,駱文龍又命其他統領到山東各處災區幫助災民,暗中協助地方官員一起賑災。
柳升和紀綱到了山東濟南府府衙住下,坐鎮指揮賑災事宜。
當晚,濟南府知府張天成設宴召待欽差大臣,陪同赴宴的有濟南府首富通源錢莊老板劉善以及濟南府內其他有名的地主富商。酒宴散去,濟南府知府張天成跟著紀綱來到了柳升房內,紀綱命所有人退下。
柳升見紀綱如此神秘,問道:“紀綱,你摒退左右有何要事?”
紀綱笑著從懷裏掏出一遝銀票來,交與柳升,道:“侯爺,這是您的。”
柳升見銀票上每一張都印有五千兩之數,足有百餘張之多,銀票出自山東最大的錢莊“通源錢莊”,通源錢莊的老板劉善也是山東最大的米行老板。柳升驚問道:“紀綱,你哪來的這麼多銀票?”
紀綱忙道:“噓,侯爺您小聲點。你、我奉皇命前來山東賑災,一路上風塵仆仆,這些銀票都是通源錢莊老板劉善孝敬侯爺的。”
柳升感到事態嚴重,怒道:“紀綱,是不是你和王知府背著本欽差做了甚麼見不得人的事?本侯與通源錢莊老板素無相識,他怎麼會出手如此大方的來孝敬我,他這麼做的目的又是甚麼?”
紀綱道:“侯爺息怒,此番你我共同負責賑災之事,這是件美差,你我當然要好好利用,大賺他一筆。”
柳升明白了過來,大聲喝道:“紀綱,膽大包天啊你,你竟敢打賑災錢糧的主意,這可是誅滅九族的大罪。念在你、我素來交情不錯,此事到此便罷,你快將銀票送回通源錢莊,萬不要再打賑災錢糧的主意,否則休怪本侯不念你、我往日交情,拿你法辦。”
紀綱笑道:“侯爺果然是公正廉明的好官,隻是不知道侯爺您在奉旨查抄前朝吏部尚書錢德源家產之時可有公正廉明?”
柳升大驚道:“紀綱,你?你敢暗中調查本侯?”
紀綱道:“侯爺恕罪,這本是我錦衣衛的職責所在,不過侯爺您大可放心,你、我是什麼交情,這件事紀綱一直爛在肚子裏並沒有稟明皇上知道。”
柳升搖頭道:“紀綱,紀綱,你果然好手段。你到底想怎樣?賑災的錢糧可關係到山東數十萬災民的性命,皇上對此極是看重,你不要做的太過份了。”
紀綱道:“侯爺大可放心,紀綱自有分寸,保證餓不死那些災民。我們隻將部分賑災糧食賣給通源米行,再低價回購些劣質米糧,這樣便能做的滴水不漏了。”
柳升接過銀票,道:“你自己把握好分寸吧,若是有災民因此而被餓死,甚至激起了民變,你、我恐怕有十個腦袋都擔待不起,你好自為之,不要連累到本侯。”
紀綱道:“侯爺放心,你、我二人都是皇上身邊最信任的朝中大臣,山東大小官員誰敢對賑災之事有質疑,隻要我們讓負責賑災的各地大小官員都能分得一點好處,讓他們與我們同在一條船上,那便更加萬無一失,至於那些災民,縱是心中有所不滿,也出不了甚麼亂子來。”
柳升點了點頭,紀綱和張天成這才笑著出去。
白蓮教弟子奉教主命到災區協助賑災之事,卻發現布施米粥現場的稀飯竟是清的可見底的湯水,鍋底隻有可數的米粒,而且米粒泛著黃,是已經黴變的劣質米,災民們對此是怨聲載道。派在濟南府的弟子們回報說發現紀綱和通源米行的老板來往比較密切,似是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駱文龍得到這些消息,緊急召集教中骨幹商議對策。駱文龍對教中骨幹道:“照此情形,必是柳升和紀綱勾結通源米行老板,從中貪汙倒賣了賑災糧了,此二賊實在是喪盡天良。”
鐵青道:“師父,就由徒兒領著幾名教中高手將紀綱給殺了吧?”
駱文龍道:“青兒,我知道你報仇心切,但此刻最重要的事是將賣給通源米行的賑災糧追回發到災民手中。至於如何懲治紀綱這狗賊,為師心中此時已有了對策。”
鐵青急道:“師父有何妙策對付紀綱?”
駱文龍道:“朱棣最恨的是有人對他不忠,柳升和紀綱身為欽命賑災大臣,卻公然貪汙賑災錢糧,令民怨四起,若是這件事讓朱棣知道了,朱棣還會饒過他們嗎?”
鐵青道:“可是朱棣遠在京師,他如何能知道山東發生的事情?”
駱文龍道:“你真的以為朱棣會那麼信任他二人?據我白蓮教派在京師的弟子來報,朱棣身邊最親信的司禮監首領太監狗兒也已然悄悄到了山東境內,目的就是要監督柳升和紀綱的賑災情況。柳升和紀綱膽大包天,隻要我們設法讓朱棣派來的首領太監狗兒知道了他二人犯下的滔天罪行,那他二人離死也就不遠了。”
唐賽兒道:“這朱棣的親信太監此時人在哪兒,我們如何讓他知道柳升和紀綱在山東的罪行?”
駱文龍道:“本教主已命人打探到他的落腳處,此時他和身邊數十名親信太監正在濱州城最大的客棧‘福來客棧’投宿。他此行的目的本就是要監督柳升和紀綱,相信他一定會暗中查訪受災區的賑災情況,王乾,你帶著幾十名弟子前往賑災布施現場,扮作災民,把事情的動靜弄大點,這樣才能引起狗兒的注意。但切莫暴露了你們的身份,記住,你們隻是災民。”
王乾統領領命而去。
駱文龍又道:“青兒,你和唐護法二人速去通源米行在山東各地的分行,設法弄到他們最近的米糧進出帳目,將帳目想辦法交到司禮監首領狗兒手中,這是將柳升和紀綱定罪的重要證據。”
鐵青、唐賽兒領命而去。
福來客棧是濱州城最有名的客棧,雖然濱州是山東境內最嚴重的受災地區,但這裏是州府的中心繁華地帶,豪門望族都在這定居。福來客棧的生意依然是如同往常,坐無虛席,客房亦都住滿了人。
客棧最豪華的十間房分住了同一批人,他們自稱是來此經商的客商,這批人共有三十人,每個人的衣著都很華麗,下巴下都留有一小撮胡須,但他們的麵龐都很白淨,說起話來雖然粗獷大聲,但聽起來總讓人感覺到有那麼點別扭,好像是刻意的裝腔說話,不是他們本來的口音。
伺侯招待他們的小二也總覺得哪不對勁,但來者都是有錢的客人,出手大方,他心中雖然有疑,卻哪敢多問,隻是好生侍侯。
這三十人其實正是朱棣派來的司禮監太監首領狗兒和他的手下太監,他們雖然有意打扮了一番,但身形和言談舉止始終是與正常男子漢有那麼點不同。
狗兒一大早起了床用過早餐,便帶著手底下的二十九名小太監去往當地的賑災點。
賑災處排滿了長長的災民隊伍,災民們都在焦急的等候,等領到碗中的卻是清如湯水的稀飯,都無奈的歎了口氣而走。
這時災民隊伍中有一名災民忍不住大聲問發放災糧的官兵:“官老爺,這全是水,一粒米都看不到,這就是官府賑濟老百姓的米粥?還有沒有把咱老百姓當人看?”
那現場管著賑災糧食的小吏怒道:“大膽刁民,在此妖言惑眾,來人,把他給抓起來。”很快兩名官兵上前來押那名災民。
那災民大聲叫道:“還有沒有王法了,我到底犯了甚麼法,你們憑甚麼抓我?”
這時那災民身後圍上來好幾名災民阻止官兵抓人,他們大聲叫道:“官府不管老百姓的死活啊,現在還要胡亂抓人啊。”
現場混亂成一片,很快又圍上來了好幾十名官兵要拿這些帶頭鬧事的災民,災民們見狀都很氣憤,紛紛上前攔住官兵阻止他們抓人。
狗兒在遠處看到賑災現場混亂一片,命手下兩名太監找了名災民過來問話。
那災民手中正端著官府布施的一碗稀飯。
狗兒向碗裏看了一看,見全是水一般清的見底,哪裏還是米粥。碗底隻有可數的發黃了的米粒,狗兒怒道:“這就是官府發給你們的米粥?”
那災民道:“誰叫我們老百姓命苦,官府不拿我們性命當一回事,那又有甚麼辦法?”
狗兒自小也是窮苦出身,小時候吃了不少的苦,若不是遇到燕王也就是當今皇帝朱棣,他恐怕早已餓死街頭。
狗兒見到這些災民的悲慘遭遇,他心裏的怒火都快迸發出來,內心怒道:“當今皇上體恤山東受災的災民,撥下百萬石的糧食,還有白銀百萬兩,到了老百姓手中的賑災糧竟然成了清湯寡水一碗,這些地方的官員實在可惡,罪當滅九族!”
狗兒命手下小太監拿出十兩銀子給了那名災民,將那碗清水米粥留下,那災民忙磕頭謝過大恩而去。
狗兒又命手下太監拿著自己的令牌去濱州府衙一趟,令濱州知府王天順過來見他,囑咐手下太監不要張揚此事,隻令王天順一人來見便是。
不一個時辰,知府王天順穿著便服孤身一人由狗兒手下的太監領著過來。
王天順見到皇帝身邊最得寵的司禮監首領太監狗兒竟然親自到了濱州境內,此刻他就在自己的眼前,嚇得是當場兩腿發軟,忙上前鞠躬作禮,道:“下官濱州知府王天順見過大人。”
狗兒將那碗清水般的米粥端到他麵前,怒道:“你自己看看,你就是這樣布施災民賑災糧的?”
王天順嚇得趕緊的跪在狗兒麵前,連道:“下官該死,下官該死!”
狗兒一腳踹向王天順,將他踹翻在地,怒道:“你是該死,膽敢如此膽大妄為,你犯的可是欺君之罪,罪當誅九族!”
王天順連連磕頭,道:“下官是該死,可是朝廷撥到我濱州的賑災糧食就那麼一點點,而且還是變了質的劣質米,麵對這麼多的災民,下官也是沒辦法啊。”
狗兒怒道:“一派胡言,朝廷撥到山東的賑災糧足夠賑濟災民,而且明明都是新鮮的米糧,又哪來的劣質米?說,是不是你貪汙了朝廷的錢糧?”
王天順直磕著頭,道:“下官怎敢做出這等欺君犯上,喪盡天良的事來,求大人明查,下官收到的賑災糧食真的就是這些劣質米。”
狗兒道:“你的意思是說欽差大臣柳升大人下撥給你的賑災糧就是這些劣質米?你可敢當著柳升的麵說這話?
王天順一時緊張害怕,不敢多言。
狗兒怒道:“你是怕得罪了柳升吧?但你若是不說出實情,那你就要背上貪贓枉法,欺君犯上之罪,誅你九族實不為過。”
王天順忙求道:“求大人救我一命,下官真的是被逼無奈,是冤枉的啊。”
狗兒道:“隻要你說的是實情,敢在皇上麵前指證柳升給你的賑災糧食就是這些劣質米,本大人保你不死,而且還能官居原位,如何?”
王天順道:“多謝大人救我,下官在皇上麵前一定實話實說,絕不敢有半點隱瞞。”
狗兒道:“很好,你現在就去查查濱州城所有的糧商,看看哪些人有可疑之處,給我一並逮捕審問,一定要查出朝廷賑災糧食的去處。”
王天順領命而回。
狗兒對手下太監們道:“朝廷撥下來的賑災糧食數量巨大,普通糧商是沒辦法收購如此之多的糧食的,你們到山東各地分別去調查一下當地最大的糧商,查查他們最近糧食的出入買賣憑證,一有可疑就地逮捕審問。務必要將這些膽大包天的奸商給查出來。另外再派些人暗中密切監視柳升和紀綱的一舉一動,查下他們都跟哪些人有來往。”
狗兒手下的這些太監們分別領命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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