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五十五歸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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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紅在大墟裏不知落了多久。
落的他分不清白天黑夜,落的他分不清靜止還是在墜落。
他隱隱約約看到張啟山跳了下來。
歸墟裏有人在說話,剛開始細微不可聞。到後來越來越清晰。
“大人,你回來了。”
二月紅聽清楚的時候,周圍無邊的黑暗褪去。腳下是漢白玉的地板,雕龍畫鳳,長著搖曳的青荇,之所以是搖曳的青荇,是因為清澈的水流,一直在流向下,流向遠方。
雕欄畫棟,也是斷壁頹垣。漢白玉的斷柱還躺著一些,但是卻沒給這個地方一點頹敗的感覺,是古老又悠遠的氣息。
長欄深處有人走過來,青衣,墨發。頭發很長很長,流淌在淺淺的清水裏。
“您回來了。”那人淡淡的問他。
“我想,我不是你認識的那個人。”二月紅說道。
“不,您隻是失去了自己的恩賜和力量而已。”青衣人說:“阿虛也回來了。”
一切就仿佛是一場夢,一場在墓室裏中了迷幻劑,來的不可思議的幻覺,那麼真實,又那麼長。
二月紅清楚的感覺到水流流淌過自己腳上的感覺,有些涼還有一些溫存,有些微風吹過長廊,吹過他自己的長發。
等等……長發,二月紅低頭去看自己在水中的倒影,還是自己的模樣,但是是長長的黑發,一身月白的衣裳。
他猛地抬頭,眼中盡是不可置信。
此時山中鍾鼓之聲響起,似乎是什麼人在頌唱。
西海之南,流沙之濱,赤水之後,黑水之前,有大山,名曰昆侖之丘。
鼓聲莊重,二月紅覺得整個昆侖都有種不可僭越的感覺。
“很多事情,您到了您該去的地方就能想起來了。”青衣人躬身對他說:“上祀,您這次是獨自前來的,我並未見到炎黃的成年血脈同行。想來是遇到了什麼變數吧。”
“……”二月紅不知此人是人是鬼,或者是幻覺,可信或者不可信,便不開口,隻是看著他。
“您,信不過我呢?”青衣人笑了笑說:“那諸般事宜就等您想起來了再說吧。”
“九井之中,又來了兩個人。”青衣人歎了口氣說:“一個像是小虛,一個像是與您關係匪淺,那我便不必再管,等您想起來的時候,我會再出現的。”
青衣人突然消失在空氣裏,再無蹤影。
一陣劇痛,使二月紅突然整個人都蜷縮起來,身邊的鍾鼓之聲沒有了,有人在他身邊叫他的名字:“紅二!”
張啟山落地的時候,就看見二月紅神誌不清的躺著,說著一些奇怪的胡話,然後呼吸越來越緩慢,他怎麼也叫不醒他。
隻能輕輕的電了他一下,他發誓隻是輕輕的一下,但是他看到二月紅抽搐了起來。
“紅二,醒一醒,不怕了,回家,我們回家。”
二月紅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焦急而又有點顫抖。他在心裏歎了口氣,然後睜開眼。
張啟山的臉出現在眼前,他說了句:“你也真敢跳,萬一死了呢?”
張啟山笑了笑,說:“萬一,我一個人活著呢?”
張啟山說這話雲淡風輕,但是卻讓二月紅心裏疼了一下,萬一活著呢?讓人想起自己失去摯愛的那個雨夜。
“或許,我更希望你活著呢?”二月紅也不知道自己怎麼會說這樣的話,但是想想也沒錯,生命是寶貴的,無論如何都是活著要好一些的。
“你,你說想我活著。”張啟山看上去激動極了,二月紅才一點頭,就被他整個都抱緊了懷裏。
二月紅才從幻境中抽身,有些虛弱,沒能推開他,但他還是怒道:“張啟山,你幹嘛!”
沒想到張啟山不但沒有放開他,還將他往尋崖峭壁上一壓,緊緊的將他壓在黑暗中的石頭上。
“你!”二月紅氣急,抬腿就是一個膝撞,被張啟山堪堪接住,張啟山感覺到自己的手有一些發麻,無奈苦笑了一下。
下一秒,有一個人從天上重重墜下,掉在地上。
方才張啟山把他推開,是已經察覺到了這一切。
落下來的人,正是跳下來的陳皮阿四。
陳皮阿四在歸墟裏落了很久,整個人就像要被撕裂了,湮滅的力量和歸墟撕扯著,互相吞噬著,他仿佛下一秒就會粉身碎骨,頭疼的要命。
陳皮阿四猛然睜開眼睛,他似乎昏過去了一段時間。
清風徐來,鍾鼓陣陣,就是之前所見到的昆侖。
仙山中樹木蒼翠,可能是仙鶴的鳥從天空中飛過,半空中有一個穿著華麗衣服的人,白衣上繡金線的星辰雲海圖,腳踏虛無,長發隨風飄動。那人沒有回頭,但是陳皮仿佛能聞到他身上的馨香。
是……是,老師的味道!
陳皮阿四努力的想要看清他,卻是沒有辦法,他想上前,但是整個人似乎像是被層層禁錮住,根本無法動彈,別說上前,哪怕是往前一步也做不到。
老師,老師。
陳皮阿四想呼喚他,也是徒勞,他竟然連聲音都發不出。
突然有青衣人上前,跪在他麵前,說:“上祀,歸墟的力量出現了奇怪的波動,反應裝置不知道是哪裏出了問題。”
“沒能自動修複嗎?”那人問:“歸墟是昆侖的能量來源,我們就是靠著它維持住昆侖,留住文明之光。”
“隻是些小問題罷了。”青衣人說:“並不影響歸墟九井的運轉,隻是若是現在不管,隻怕會蝴蝶效應,出現別的問題。”
“那你可有什麼應對之策?”白衣人問他。
“昆侖可以有四神,我想再多一個凶獸也沒有問題。”青衣人說:“上祀,不如我們把紊亂的那部分剝離出來,作為新的侍從的能量來源。”
“歸墟之力……”白衣人淡淡的說:“吞噬一切,湮滅一切,也不知是福是禍。”
“歸墟上祀尚且能利用,這一小部分力量不足為懼。”青衣人說:“不過還是上祀決議。”
“照你說的做吧。”白衣人擺擺手,示意他退下。
昆侖鏡像突然扭曲,恐怖的擠壓和威壓差點讓陳皮阿四吐出來。這是……空間折疊!
一切又歸附黑暗,歸墟的力量不斷撕扯著他,陳皮忍不住大吼出聲。
昆侖鏡像再次在黑暗中呈現,這一次陳皮阿四驚奇的發現自己能動了。
隻是昆侖的上空再無白衣人,陳皮阿四在昆侖找了很久也沒有見到他,直到到了最後的大殿。
青衣人站在那裏,不悲不喜的看著他。
“上祀去哪裏了?!”他聽到自己怒吼到,可他明明說的是,老師。
青衣人:“上祀,遊曆去了。”
“遊曆是去哪裏?!”陳皮阿四怒問。
“三千世界,不知哪一處。”青衣人笑著說:“小墟,上祀去做他該做的事情去了。”
二月紅輕輕推開張啟山,卻見陳皮阿四捂著頭,不停的在問:“老師哪裏去了!你說!”,顯然是被幻覺困住了。
“你為什麼沒有受到幻覺的困擾?”二月紅疑惑的扭頭看向張啟山。
“我因為一些原因,對藥物的抗性很高。”張啟山回答道:“這些藥物有可能是非常古老的藥劑了,所以對我來說威脅又小了些。”
“alpha進化之後的身體素質加成?”二月紅疑惑的問:“不隻是速度力量還有抗藥性?”
“還有刑訊訓練。”張啟山笑了笑說:“還有以前受到偷襲的時候,吸入過很多,身體自然有了抗性。”
“不算是什麼美好的回憶吧。”二月紅皺眉說。
張啟山:“最美好的回憶都是和你在一起的日子,紅二。”
“叮。”二月紅聽到空氣裏有極其細微的什麼東西破空而來的聲音,是金屬的碰撞聲,雖然小但是卻熟悉又清晰。
“是暗器。”二月紅反應過來,但聲音稍遠,似乎不是朝他們而來的。
金色的蓮花型暗器從洞頂垂落,發出碰撞的聲音後,開始旋轉。旋轉的蓮花,“花瓣”開始剝落,旋轉飛出。
二月紅和張啟山離暗器很遠,可是陳皮阿四卻正在暗器陣中,而且是神誌不清的狀態。
二月紅張了張嘴,似乎想要叫他的名字,又放棄了。
張啟山:“不忍心?”
二月紅:“終歸是一日為師,終身為父。”
張啟山:“要救嗎?”
二月紅:“不必了,也是他咎由自取。”
暗器飛旋而來,仿佛就要把陳皮切成無數的碎片。下一秒勁風吹來,暗器飄搖零落,倒是別有韻味,吹落落紅無數。
是陳皮麾下的那個小女孩,禦風的能力者。
暗器落地,阿寧從半空中緩緩落下。
陳皮要是死了,她多半也沒有辦法好好的活著,聯邦不會放過她。所以陳皮跳下的時候,她雖然做了無數的掙紮,也還是跟著跳了下來。
雖然剛開始的時候,大墟裏能夠吞掉她所有的風,讓她像一片葉子一樣無助的凋零,但是快要到底的時候,風漸漸的能夠在她身邊聚成一個風盾了。
落地的時候,居然看見陳皮就要被暗器切成丁了,還在不知道喃喃什麼。她隻好趕緊救下這個大人物。
張啟山看到阿寧跟著來,和二月紅說:“跟來了,我們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