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找著手機電話簿，在一個昵稱備注為“陌生號碼”的聯係人裏，存著兩個號碼，隨機撥了一個，電話裏傳來沒有感情的女音。
    “對不起，您撥打的——”
    再撥另一個，電話是通的，可是沒人接。
    嘉禾深吸了一口氣，打算再撥一次，手機跳出來來電提示，接通，手機另一頭是疲憊的中年男子聲音。
    “喂？”
    “……”
    “是嘉禾嗎？”
    “嗯。”
    嘉喜的聲音透著討好：“嘉禾，你最近好嗎？這是你第一次主動聯係爸爸，是缺錢了嗎？還是遇見什麼困難了？把卡號給爸爸，我給你打錢。”
    “你怎麼打錢，你的戶頭沒被封？”
    “你都知道了？嘉禾，爸爸沒，沒犯罪，你別聽媒體瞎說，這些我都沒參與，出不了事的，你不用擔心爸爸。”
    嘉禾有些煩躁：“你跟我說，我信，別人能信？法院能信？你們的江老板出國跑了，不得把罪名都甩你頭上？”
    嘉喜聽出了嘉禾的關心，感動不已：“你放心，爸爸會幫著檢察院作證，努力立功，嘉禾，你好好的，不用掛記我。”
    “你現在還在F市對嗎，我會買最近的機票，明天一早飛過去，你把地址跟我說下。”
    嘉喜想說，他想見兒子，可圍著他的警察盯著他，做出隨時要沒收他手機的動作，於是他選擇回避。
    “嘉禾，你不用來，你也幫不上忙，你好好工作，別管我這裏，不說了，爸爸還有事。”
    嘉喜把手機交給穿製服的人，立馬被放入了塑料袋中密封好，作為重要證據存到了檔案袋中。
    嘉喜伸手配合警察，被拷上了玫瑰金，但他卻真誠的感激道：“謝謝警察同誌讓我和兒子通話，隻是我兒子跟我關係不太好，十來年沒見了，您們可以去查，他跟我們公司一點兒關係沒有，但是能不能別打擾他，他有正經工作，單位知道了不好。”
    警察公式化回應了一句：“這個聽從領導安排，看案子需要。”
    嘉喜這邊發生了什麼，嘉禾自然不知道，盡管因為母親，他已經和父親決裂多年，可這畢竟是親爹，不管是不可能的，打定了主意，訂好了航班，飛機是明早的，“家”也不能回，索性發動車出去找吃口飯，再找個賓館湊合一晚得了。
    傍晚的風吹著，很涼爽，去賓館的路上已經看好了吃飯的地兒，因為嘉禾住的賓館附近這塊處於水邊，夏天必不可少的就是燒烤攤，所以安頓好後就步行出了門，想著隨便吃幾口早點兒休息。
    華燈初上，嘉禾心不在焉的走在水邊，突然他眯起了眼，仔細看了又看，水邊不遠處一個黑點晃晃悠悠起起伏伏，好像是個人！
    遠處燈火下，人們正熱鬧的大聲說笑吃肉，根本沒人注意這黑暗的角落，來不及多想，嘉禾把褲子T恤一脫，扔在水邊上，噗通進了水。
    憑著感覺衝著那黑點遊了過去，他水性一般，狗刨似的露出水麵換氣的時候愣了，那黑點呢？明明就是這個位置？不會遲了，人沉下去了？
    因為是離水邊並不太遠，嘉禾覺得水沒多深，深吸一口氣含在嘴裏，一個猛子潛了下去，隻是天色晚了，水麵上看人還看不清，更別提水裏了，黑漆漆的一片。
    潛了沒一米，嘉禾就頂不住了，想往水麵遊，腳腕卻被什麼東西纏住了。
    他腦子一個激靈，這才知道害怕起來，拚了命拽腿，但越掙紮，底下的東西勁兒越大。
    肺裏的空氣早就被消耗殆盡，水開始灌了進來，嘉禾的意識越發不清楚了……
    “打120了嗎？”
    “打了打了，誰會心肺複蘇，快，這有溺水的！”
    “這年輕人就是不懂事，天黑了還敢潛水。”
    “別是想不開自殺的。”
    “這臉都發青了，估計是不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