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章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796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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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罷,看來還是該拜訪一下吾之好友啊!”燕風元嘉呼了口氣廣袖自然而然一甩,身後江師隱條件反射下蹲躲過從腦門上劃過的衣袖。
    神蠱峰上,以誠待人神蠱溫皇整暇以待,清茶香薰已備妥善隻等來客上門。
    “吾此番當真失算。”雖然語氣很是痛心疾首,燕風元嘉麵上卻依然端的是清淺笑意,隻是這笑幾分真幾分假。
    神蠱溫皇笑眯眯地搖了搖羽扇,抬手便示意鳳蝶為空杯滿上清茶:“好友如何失算,溫皇怎麼看都在好友意料之中。”從天允山離開時就做好了一切準備,從沒打算吃下這虧。
    燕風元嘉折扇一手輕輕敲擊掌心:“吾以為溫皇還有那麼點良心。”
    “好友與我相識多年怎能如此誤會溫皇之用心。”
    “溫皇用心無非二字。”
    “哪兩字?”
    “險惡。以誠待人的神蠱溫皇,這誠究竟有多誠。”燕風元嘉抿了口清茶,唇邊的笑更多了一點諷意,“連至交好友都能算計,吾這等萍水相逢之人可是過的心驚膽戰。”
    神蠱溫皇羽扇也不搖了,茶也不喝了,,出口的語氣端的是一副被誤會的痛心,麵上仍是那麼冷靜平淡:“好友這可是誤會溫皇了。”
    “誤會?吾從來不信溫皇口舌,何來誤會之說。”燕風元嘉抬眸瞥了他一眼,埋在喉底的嗤笑未出便已淹沒在如喉茶水之中。
    “好友這般,可真是令溫皇痛心。”神蠱溫皇拿羽扇撫過心口的位置,長長地歎息了一聲。
    “西劍流可不會放過你,一手導演了天允山鬧劇的神蠱溫皇。”
    神蠱溫皇以扇遮麵僅露著小半張臉:“怎能用鬧劇來形容,這可是很多人所樂見的局麵。”
    “吾倒是無妨陪你玩上這一場,但你之目的卻是吾之逆鱗。”燕風元嘉抬眸冷然而視,那是毫不留情麵的警告,警告對麵追求愉悅什麼都做得出來的人勿要輕舉妄動。
    溫皇一愣,隨即一笑:“吾倒是不知道好友交友如此廣泛。”
    燕風元嘉頓了頓,手指下意識捏緊茶杯:“吾與他……不是朋友。”
    “好友雖然外表年輕,這年紀可是要長溫皇幾歲……”
    “也不是徒弟,”燕風元嘉聞言皺了下眉,倒是沒想到還能聯想到這方麵去,“數麵之緣,血海深仇。”
    相識相交不過區區數麵,血海深仇卻是刻骨銘心。
    “我怎麼一點都不意外。”神蠱溫皇歎了口氣。
    燕風元嘉輕笑一聲,手中雖隻是清茶一盞,卻不妨他舉杯以敬:“這天底下能有讓溫皇意外之事。”
    “自然是有的,比如十年前的好友。”
    “嗬,十年前的溫皇也令吾好奇非常。”
    兩人相視一笑,各自搖扇不語。
    “好友可要同行?”
    “哈,且恕溫皇拒絕。”
    而在另一邊名人帖開戰在即,中原卻先起謠言。無形的魔手牽引人心猜忌,矛頭直指史豔文。
    但天允山決戰已迫在眉睫,這一場決戰儼然成了對付雲州大儒俠中原支柱史豔文的一個局。
    燕風元嘉將江師隱扔在了神蠱峰,與千雪孤鳴分道揚鑣,山語桃夭之外道儒聯合之陣止步。
    當年發生之事曆曆在目,卻又如雲煙已然過眼消散,到底都是回不去的故土,尋不到的故人。
    門前的桃樹還是一如記憶中那般綻放,隻是二十年的桃樹不比千百年的繁華茂密而已。燕風元嘉抬袖輕撫桃樹枝幹,散落一地殘花,迷霧籠罩的山門撥雲見日。
    西劍流軍師赤羽信之介是個美人,能駕馭得起大紅色的人大多都是美人,當然話不能說得太滿,畢竟義父就和美人這兩個字搭不上邊。
    單純是對紅色有天然的好感而已。再算上與弟弟名字相近?
    “軍師大人,久仰。”燕風元嘉垂衣輯禮,九界這地方不這麼講究禮,大約是與此地儒門不盛有莫大的關係。雖然在苦境也看不出有什麼不同,講禮又不能讓人活得更久。
    禮,隻是智者唬人的信號。
    師尊有說過,做人不要做智者,因為在苦境最吃力不討好的就是智者。這個例子可以舉出不少。
    但在九界……總給他一種智者不要錢的錯覺。
    這一位是第四個。
    再來三個可以湊彩虹了。
    “天下第一琴的燕風先生,是赤羽信之介久仰才是。”赤羽信之介折扇換手,對做的禮也是中原人所熟悉的禮節。
    燕風元嘉看在眼內便也回敬以禮:“久仰二字軍師大人錯用了,吾之名可沒有神蠱溫皇那麼出名。軍師大人,請。”
    山語桃夭二十多年不曾斷的春意,始見夏風,竟成一派時間錯亂之感。
    “中原沒有先生的傳說,但先生卻無處不在。”赤羽信之介踏入,門口的陣法浪費了不少時間,他可以理解成下馬威嗎?
    “吾隻是喜歡錢。”燕風元嘉揮退侍從,親自動手沏茶。
    “我卻不覺得先生是喜歡錢。”赤羽信之介眯眼,“君子愛財取之有道,實非大事。反倒是錢財如何用之,赤羽倒想討教一番。”雖西劍流統治中原各地已有五年之久,但在此前卻不曾聽聞徽山儒門,直到天允山後他才知曉所謂徽山儒門乃是海外隱世之派門。
    如今其門主離開那篇群島,行至中原又是為了什麼,針對於中原各地巨大的資金救助顯然未將西劍流放在眼中。
    燕風元嘉放下茶壺,撚起滿上了的茶盞淺抿一口:“誒,喜歡花錢也是喜歡錢。錢如果不用來花,那賺錢有什麼意義。”
    “難怪比起先生的琴,更有名的是富。”赤羽信之介神色莫名,一青一紅兩雙眸對上一瞬又錯開,淡淡道出一句,“好茶。”
    “可惜,吾茶藝不精讓軍師見笑了。”茶盞在手間輕輕旋轉忽然“哢噠”一聲落下,燕風元嘉手一揮化去茶具。
    “嗯?”赤羽信之介眯眼。
    燕風元嘉緩緩眨眼,天青的眸清冷非常,理智非常:“軍師大人不是為了說這些無意義的話吧!無論是神蠱溫皇,還是俏如來,亦或是徽山島,你想問什麼。”
    赤羽信之介語調高昂:“你的行為,我可以視作與西劍流為敵嗎?”
    燕風元嘉往後一仰靠在椅背上,紅得如血的眸子斂起:“這句話是一句廢話,不該是西劍流軍師講出來的話。商人隻看中利益,利益之下沒有絕對的敵人,也沒有永遠的同伴。”
    “哈,如果你隻是所謂的天下第一富,那赤羽當真要信這句話。但你,還是天下第一琴。你與任飄渺到底是琴更強還是劍更利。”赤羽信之介折扇敲手。按照收集來的情報看,任飄渺與燕風赤羽曾經都是天下第一劍的爭奪者,任何一個劍者都不會放棄成為天下第一的可能吧。
    “劍。”對於這點倒是沒什麼需要隱瞞的,任飄渺的劍確實在現階段要比他的琴強。“你不信吾是一個唯利是圖商人?哈,是我做人太成功了嗎?”
    “嗯?如果我要你歸順西劍流難道你也會答應嗎。你提醒我神蠱溫皇未死又是何意呢。神蠱溫皇所圖謀的又為何呢。”
    “你早已心知肚明,又何必來問吾,吾也隻是一個被拖下水的可憐人。”燕風元嘉玉折扇打開,眉眼已無笑意。
    “一個自願被拖下水的可憐人?哈,我尋你神蠱溫皇隻是一個原因。”
    “而吾讓你進入山語桃夭,卻是因為神蠱溫皇對你可謂執著,而你卻也沒有將他未死的消息告訴炎魔幻十郎。”
    “神蠱溫皇是死是活對西劍流而言都是威脅。”赤羽信之介折扇握於手心,“而你,是變數。”
    “說出你的要求與籌碼,吾自然會是唯利是圖的商人,但是倘若做不成商人,那吾就要傷人了。”燕風元嘉微微歪頭,赤眸盯住赤羽信之介,眼裏是全然的不加掩飾興趣與不懷好意。
    “但是,吾還是很想知道究竟是什麼,讓你改變了注意。又或者說,從一開始你就對炎魔幻十郎不看好。”
    “你覺得我不服流主?但那又如何,赤羽信之介始終效忠西劍流。”
    “非是不服,而是你們的流主實在帶不動啊。隻要黑白郎君打破魔之甲,那你們也就沒有什麼勝算了。但世上不止黑白郎君可以打破魔之甲,比如無形的攻擊。”燕風元嘉手指虛虛地一撥一抹,無形的浪在空氣中蕩開。
    “既然如此,那你又是如何用這種事不關己的口氣說話呢?儒家可不曾教過人袖手旁觀……”
    燕風元嘉微微睜大眼睛,隨後伴著一聲低笑闔眸。“但是,也沒教過人背叛……”
    “王者之路本就充滿背叛。”
    “那也隻能說明這個王,不得人心。”燕風元嘉搖了搖扇子,語氣卻緩和下來,青眸閃過疲憊,“你仍要為了他的西劍流奔波嗎?”
    “西劍流不是一個人的西劍流。”赤羽信之介沉聲道,雖然炎魔致力於讓西劍流成為他一個人的西劍流,但……
    “好吧,赤羽大人的意思吾明白了。但,西劍流又能給吾什麼好處,要知道這五年,西劍流害吾虧損多少?”燕風元嘉前傾湊近赤羽信之介,“赤羽大人的西劍流能全部賠償吾嗎?嗯?”
    “做任何事情都需要承擔風險!”赤羽信之介言道,這種胡亂將罪責往人身上推卻算是相當過分了。
    “但這天災人禍的風險卻與你西劍流有關。隻要赤羽大人的賠償讓吾滿意,那麼吾可以答應你的要求,哪怕是要吾投誠。”燕風元嘉突然笑了一聲,唇角的弧度隨之加深。
    赤羽信之介卻不信:“嗯?你當真願意向西劍流投誠!”
    “當然,隻是向赤羽大人你,投誠。”燕風元嘉微笑著搖起扇子,接了之前的話。那雙魔性而不詳的紅眸熠熠生輝。
    “這種投誠,西劍流不需要再有第二次!”赤羽信之介扇子重重一合,眼神如鷹隼般銳利。
    “耶,看來溫皇果然是給了赤羽大人很不好的印象。”燕風元嘉故意學著神蠱溫皇的口氣,甚至連音色也靠近幾分。
    “你到底,嗯?你做什麼!”木椅後撤碰上假山頓時粉身碎骨,赤羽信之介折扇壓住燕風元嘉的手,整個人仿佛燒了起來一般,無形的焦灼霎時席卷兩人之間的空氣。
    燕風元嘉垂下手抖了抖衣袖,慢吞吞地站了起來,差一點嘛,西劍流軍師的實力果然不差。
    “軍師大人要繼續將這麼寶貴的時間浪費在吾身上就不怕算計的事情發生變故嗎?要知道,一件事沒發生之前什麼可能都會出現。”燕風元嘉背起雙手轉過身去,溫皇會選擇看熱鬧,但他可不一定。言語試探適合而止能夠稱一聲有意思,過頭了就是翻桌而鬥了。
    “你很好。”赤羽信之介捏緊了折扇,話說得那麼明白已經不需要繼續糾纏下去了,反正也已經得到了想要知道的答案。
    “也隻是比你們多知道一點情報而已。”情報買賣本就是暴利,雖然不會在人頭買賣上與還珠樓衝突,但各自的情報網還是有的。更何況除了情報網之外他還有天算。
    但,知道歸知道,天允山上的事情他不打算阻止。
    怎樣進來的再怎樣離開,燕風元嘉站在那顆桃樹下幽幽地歎了口氣,一陣風去,一朵花落到他的手心。
    “你們這些智者真是麻煩啊!”他收攏掌心歎道。
    “耶,好友怎麼能這樣講呢?”光與影的交接處,完好無損的神蠱溫皇搖著扇走了出來。
    “他不過是發現了你,才會這麼簡單放過吾。”燕風元嘉轉身,赤色的發在半空畫出一道弧線。
    “那也是好友算計,原來請溫皇做客並非單純好客。”不是算計頗多頗深,隻不過是從未入眼的冷漠啊。
    “比不得溫皇以誠待人。”燕風元嘉回敬,華袖一卷背至身後,隨著轉頭的動作發上墜著的金石配飾擊鳴聲起。
    “耶,好說。”神蠱溫皇羽扇一轉擋了半張臉,“既然好友已經知道了會發生什麼,為什麼不去阻止呢?”神蠱溫皇羽扇掃過燕風元嘉肩頭接住一朵桃花。
    燕風元嘉垂眸:“與你原因相似。”
    “仍是不同。”神蠱溫皇羽扇一頓,隨之闔眼一瞬。
    燕風元嘉忽然轉過身很認真地看著神蠱溫皇,問道:“你的話我可以信嗎?”
    神蠱溫皇:“溫皇向來以誠待人,好友願信那便可以信。”
    “那好。你有見過羅碧將軍的臉?”燕風元嘉不在猶豫,徑直問道。
    “沒啊。”神蠱溫皇搖頭。
    “是嗎?”燕風元嘉並不信神蠱溫皇的話,這個人有千種辦法用以誠待人說假的話。
    “但這不妨礙我確定他與史豔文是親兄弟。”
    “以誠待人?嗬”燕風元嘉不給麵子地嗤笑一聲。這兩人是宿敵,比起親兄弟這種要命的設定,更願意相信的自己看錯了。
    神蠱溫皇忽然搖了搖頭歎息道:“世人皆說徽山儒門中人儒雅友善,怎麼到了好友這,就這般不善。”
    燕風元嘉輕哼一聲,合起折扇點了點額角:“那還真是抱歉嘍,不儒雅不和善的吾,不巧正是門主。”
    “唉,燕風門主到底是換作元嘉還是赤羽?”神蠱溫皇羽扇挑起燕風元嘉一縷紅發,不算柔軟的羽毛擦過他的臉頰。
    “不重要,吾甚至可以叫赤嘉,元羽,甚至是毫無相關漆燕,青風。這根本無關緊要。”燕風元嘉徐徐道,食指推開羽扇的動作輕緩,力道卻是難以抗拒。
    那什麼才是重要的?
    神蠱溫皇眯起本就不明顯的眼睛,從燕風元嘉身上轉到整個山語桃夭,一圈之後又回到原點。
    “那我換一種說法,你到底是赤羽還是元嘉,又或者昔日儒家執明君孤斐堇。”燕風元嘉聽到神蠱溫皇這般問道。
    究竟是誰這個其實很嚴肅。就好像某一位常年帶著麵具到最後連自己究竟想要的怎樣的自己都找不到的人。
    燕風元嘉還是燕風赤羽,卻並沒有過大關係。
    “八年前你曾經問過一次。”燕風元嘉說道,八年前他用另一個名字再度入中原的時候,神蠱溫皇已經問過一回同樣的問題。
    而當時他的答案是:不重要。
    “現在有了不一樣的答案嗎。” 
    “你是任飄渺還是神蠱溫皇。”燕風元嘉頓了頓反問。
    “神蠱溫皇不是任飄渺,但任飄渺是神蠱溫皇。”
    “那吾的回答是,是又不是也不重要。”燕風元嘉微闔雙目,“何必在意吾是琴還是劍,琴劍本一體不好嗎。”
    “嗯?”藍色羽扇在眼前拂過,神蠱溫皇化作秋水浮萍,淩冽的劍,霜寒的眼。“風滿樓……”
    燕風元嘉轉身,玉折扇壓下任飄渺手中羽扇:“打住,別在吾的地方亂念你的詩號。”
    “卷黃沙,舞劍春秋,名震天下。雨飄渺,倦紅塵,還君明珠,秋水浮萍。”
    燕風元嘉閉眼歪了下頭,任飄渺念詩號等同挑釁,他要不要也回一個,但是他的詩號有那麼點長,嗯,應該說越來越長。
    “但吾沒有時間在你身上浪費。”燕風元嘉伸出一根手指搖了搖,“況且,不會有結果的比試,對你對吾都沒有意義。恕吾不奉陪。”
    “你,在害怕。”任飄渺冷眼。
    “八年前,吾就說過了,琴中的劍,可為蒼生而出。不過,吾,確實在害怕,害怕忘了自己想要什麼,力量,快樂,權勢,又或者長生。初心如何,為道,為蒼生,為天下。”
    任飄渺冷眼:“你的回答,很無趣。”
    “哈,如果是吾師弟應當不會令你無聊。可惜,吾,嗯?任飄渺!”燕風元嘉當然不會意外自己敷衍的回答會讓人開心,神蠱溫皇還是任飄渺都是那種反應越大他越愉悅的人。
    “蒼生?很快就有了。”劍光縹緲不知指向何處,豔紅的發絲飄落,落在一地粉上倒也鮮明。任飄渺劍一收又成了神蠱溫皇,隻是這一次他沒有繼續說些什麼,而是順著路離開了。
    燕風元嘉抬起手抹去臉頰上滲出的血珠。玉折扇化成流光玉劍,這一次劍身上浮動的光卻似墨點在紙上擴散。
    一聲淺笑,兩指撫過劍身,打亂光點的舞動,霎時間如同受到驚嚇魚兒四散驚擾一潭池水。
    天允山上,並列天下第一掌的史豔文與藏鏡人對麵而立。緊張的氣氛籠罩在中原群俠之間,偏生這份緊張還有那麼些怪異。
    “聽說了嗎,藏鏡人是史家流落在外的遺孤啊!”
    “你也看了中原日報啊!”
    “是啊,苗疆也可恨了,居然搶走史家的孩子來對付史家人。”
    “就是啊,聽說西劍流還利用這點和苗疆同流合汙!”
    “什麼西劍流和苗疆?兄弟你從哪裏知道的。”
    “你沒看嗎?今天的中原日報啊!天滅忠良,百年陰謀。”
    “啊,還有什麼消息啊!”
    “有啊,神蠱峰麵臨破產。知名商業巨擘回見苗疆狼主疑似達成貿易共識。還珠樓權利爭奪戰白熱化。西劍流軍師徘徊某私人山莊外。”
    “哦,還有溫泉飯店開業廣告,開業全場八折!還有,還珠樓招聘殺手,五險一金,包吃包住。梅香塢的聆秋露姑娘接受了采訪,喜歡用刀的男人。我要去學刀。”
    “做什麼青天大白夢,聆秋露姑娘才不會看你這個孬貨。”
    “那藏鏡人到底是不是史豔文兄弟啊!”
    藏鏡人到底是不是史豔文兄弟,那當然是……
    是。
    在天允山見到藏鏡人的第一眼,俏如來就企圖從那張擋得嚴嚴實實的臉上看到點與爹親相似的地方,奈何真的擋得太嚴實了。
    企圖這麼做的不止俏如來一個人,藏鏡人那藏得嚴嚴實實的麵容到底隱藏著怎樣的秘密誰人不好奇。
    史豔文滿心糾結,原本就不想戰的他,此刻更是無法下手,奈何又不得不出手。
    “史狗子,你還要留手到何時。”藏鏡人注意到史豔文的留手,心中更是怒不可遏。
    史豔文眉頭微蹙猶豫不決:“你若真的是我……”
    “史狗子,你不要廢話,死來。”未等史豔文說完話,藏鏡人已然滿心惱火,若是讓他找到那堆破紙背後的人,非打死他不可!
    見這一戰恐怕避不可避,史豔文也隻能無奈動手,一聲“無奈啊”純陽掌再起勢難抵擋。
    苗疆邊境之路,女暴君一阻千雪孤鳴之路。女暴君故意阻攔,千雪孤鳴心急如焚意欲脫身。
    而就在中原群俠全神貫注於史豔文與藏鏡人宿命一戰時,苗王已率領苗疆大軍已來到中原。
    天允山岩壁上,一道黑色人影忽然出現,深紫色的發僅用一條簡單的白絲綢紮緊,繁複的衣飾在地上拖出清晰的聲音,他的臉上帶著一張恐怖的鬼麵具,像是從地獄而來的鬼,周身卻有著莫名的貴氣。
    邪馬台笑與天海光流轉身卻隻見一片黑色,霎時便陷入了墨色困境,眼目所見隻有一篇深黑。
    燕風元嘉收回縈繞墨紋的玉劍,避開亂飛的暗器向前走了一步牽起憶無心,寬大的披風揚起,兜頭蓋住憶無心。
    “你是誰?”憶無心扒拉下當頭而下的披風,雙手抓著披風邊緣那一圈白色的絨毛。
    “若不介意可以喚吾一聲大哥,若介意便用先生代替吧。”黑衣人的聲音從麵具之後透出,竟是意外的年輕,但他的語速卻要比常人慢上不少。
    “大哥?”
    “你果然很有趣,不虧是他的女兒。”黑衣人隔著披風拍了下她的肩。
    “他?你知道我爹親是誰?”憶無心抓了抓披風上的毛絨絨,又看了看燕風元嘉身上的毛絨絨。隻有苗疆人才會把自己穿得這麼毛絨絨的,那麼難道她是一個苗疆人嗎?“難道他是苗疆人?”
    那黑衣人沉默一瞬,藏鏡人算苗疆人還是中原人。“吾是苗疆人不假,不過你父親很快就不是了。”
    “啊,他們怎麼了。”憶無心注意到忽然變得渾渾噩噩到處摸索的邪馬台笑和天海光流。
    “沒有生命危險,隻是暫時失去五感而已。”黑衣人似是注視著崖下史豔文與藏鏡人最後的決戰,語氣有些心不在焉。
    憶無心小心地扯了扯黑衣人寬大的衣袖,低聲問道:“能解開嗎?”
    “為什麼,不是他們抓你來這的嗎?”黑衣人側頭,“你還要請吾給他們解開?”
    “但是,他們沒有惡意,隻是聽從命令。”憶無心解釋道。
    “誰的命令。”
    “應該是西劍流軍師的命令。”
    黑衣人聞之說道:“西劍流軍師?罷了,不必擔心三個時辰之後自然會解除。”
    “大哥哥認識我的爹親,那能告訴我我的爹親是誰嗎?”憶無心鬆了口氣,她不希望因為自己原因讓邪馬台笑和天海光流出事。
    “從他人口中得知,不如等你父親自己想通了親口告訴你。走吧。”黑衣人頓了頓繼續說道。
    “走哪?”憶無心扯住燕風元嘉衣角問道,“你還沒告訴我你是誰呢?”
    “吾?你便喚吾叫做執明吧。”那黑衣人停頓了一下用著與音色不相符合的緩慢語速說道。
    “那我們要去哪裏啊?邪馬台笑和天海光流還……”憶無心看了眼已經安靜下來的邪馬台笑和天海光流,又轉頭看了眼戰場中心的史豔文與藏鏡人。
    “嗯……正氣山莊。”俏如來會照顧好他堂妹的吧,“或者神蠱峰。”
    中原或許會放過史豔文,但苗疆卻不會放過藏鏡人。隻要大祭司的預言在,苗王就不可能放過藏鏡人,而這也是他想要的。
    史豔文藏鏡人雙雙被各自勢力追殺,算得上是一場有意思的鬧劇。不僅僅是人心的鬧劇,也是王權的鬧劇。
    ………………………………
    燕風元嘉靜靜地看著地圖,手邊的茶漸漸失去熱氣。赤羽信之介有一句話說得很對,中原沒有他的傳聞,但他卻無處不在。
    這幾日連番的追殺,他雖遠在江南卻對一切動向了如指掌。徽山島的暗樁無處不在。
    隻是這樣他更能感受到為什麼儒家在這裏難有立足之地。用那位墨家矩子的話來說,儒家人,太過天真。
    “師隱,不要再打擾鳳蝶了。”
    “我沒有打擾鳳姐姐,我隻是在取經!”江師隱挪了一步又挪一步。
    “過來。”燕風元嘉招手,真不知道把他仍在神蠱峰的這幾天,他到底幹了些啥。
    “小孩子心性還有莫要怪啊!”坐在對麵的神蠱溫皇搖了搖扇子不忘添點亂。
    燕風元嘉無奈地揉了揉額頭:“丟人現眼。說到哪裏了。”
    “好友你引導輿論,將所有的問題都轉移到藏鏡人的身上。”神蠱溫皇拿羽扇點著下巴說道。
    “如此肯定日報乃吾之手筆?”
    “本來隻是懷疑,但現在看來,那苗疆公報也是你的。”
    “哈,沒錯。先是在苗疆散布藏鏡人是史家人的消息讓本就因為大祭司預言而心疑苗王下決定,再然後利用中原人的愚昧引導說法將仇恨全部轉至苗疆頭上。很簡單也很明顯,但卻也很有用。”燕風元嘉點頭。
    “可不是所有人都吃這一套。”神蠱溫皇晃了晃茶杯,徐徐說道。
    “但隻要大部分的人認定了這個說法,史豔文的壓力就會變小。”
    “可惜,他仍舊被人追殺了。”神蠱溫皇眯眼。
    燕風元嘉:“那麼到底是誰暗中勾結了西劍流,卻也一目了然。”
    “可不算一目了然吧!”
    燕風元嘉幽幽道:“還不夠明顯嗎?如果如此俏如來還不能夠察覺,那……”
    “你要做什麼?”溫皇問道。
    折扇合攏置於桌麵,燕風元嘉兩手一攤。“不做什麼,看一場好戲罷了。倒是你,軍師大人還沒有來找你嗎?”
    “赤羽大人啊!快了,不過應當是先找好友你,才來問罪溫皇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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