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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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寒意未退,冬帶來的荒涼仍然在大地上肆虐,西劍流長達五年的侵略統治給這片土地帶來了不可磨滅的傷痕。仇恨與死亡交織出最美妙的哀歌,一調又一調蕩在每個人心頭。而此時,一切希望便都寄希望於這風雲碑之戰。
俏如來一早就注意到了緩緩而來的馬車,原因無他,實在是太炫目了。日光照耀下,各色的光交錯叫人看不清。待到走進了才看清那是一輛被兩匹白馬拉著的馬車。為什麼這麼閃,上麵全是珠玉鑲嵌怎能不閃,硬生生用各色的寶石在車廂上鑲嵌出了一幅畫卷。那副畫其實很簡單,隻是半展的書簡生了枝開了花。
俏如來知道這是哪一位天下第一了,天下第一富,不是,天下第一琴,海外徽山儒門之主。
“廣陵顧,短歌微吟,疏影橫斜水清淺,千秋業,冷弦長情,赤血挽焰歌流霆。”儒意顯疏狂,似親近溫柔又淡漠疏離,詩號淺吟舉步香風。
天下風雲碑留名天下第一琴。雖然留名是燕風赤羽,但到底叫什麼卻成一個謎,至少俏如來就見過好幾個曾用名。
“好友每一次都讓溫皇感到什麼是金錢的魅力。”神蠱溫皇瞟了一眼那輛瞎眼的馬車,目光又在燕風元嘉身上轉了一圈。
師隱抱著琴匣緊緊跟在燕風元嘉身後,總感覺這些人的眼神如狼似虎的,好像他們是什麼香饃饃一般。
燕風元嘉倒早已習慣在九界出個門要被圍觀的狀況,其實在苦境那些人又何嚐不是這麼看儒門中人呢?學海無涯因太學主覆滅之後,諸多的儒教組織都走上了這麼條路。
“師隱,開匣。”
匣中那琴暗紅的琴身似木似鐵,烏黑的弦如漆的光澤,看不出是何材質。
史豔文藏鏡人雙掌相會掀開天允山地層雲靄,紅泥土,白霧霜,交相衝擊。燕風元嘉抬眼,旋身坐落宮商角三音齊出,赤色音浪三顫震蕩呼嘯而至。那絕不是用來奏曲的琴,尖銳的琴音如利刃一般劃過在場眾人心神引得一瞬恍惚。
“赤羽大人,這位就是在下所說與你姓名相似的友人。”神蠱溫皇迎著音波掌風掀起的氣浪不慌不忙地搖著扇,眼睛裏種種算計讓人看不真切。
琴音落尚未等眾人回過神來,隻聽一聲——
“劍七,真。”
銀色劍光如飄如渺破空劃入,眾人目光之中四道爆裂氣勁瞬間凝固,時隔十年天下風雲碑再現天允山!
“身似秋水任飄渺,名劍求瑕亦多愁。獨向蒼天開冷眼,笑問歲月幾時休。”天下第一劍秋水浮萍任飄渺從天而降,一身白衣奪取在場所有人的視線。
燕風元嘉不得不感歎這般出場奪人眼球,他看了站在一邊神蠱溫皇一眼低笑一聲便抱琴起身,身後江師隱忙不迭上前。
“史賢人,史盟主,久見了。”收琴入匣燕風元嘉眉眼笑意盈盈,端的一副貴公子書卷氣質。比起那輛馬車,燕風元嘉身上倒沒有那麼著眼,甚至可以算得上樸素,若是忽略那錦緞上若隱似現的光澤。
“……如今豔文還是稱你先生為好。”史豔文正欲叫出名字卻不免覺得別扭隻好改口。
“史賢人這樣叫,就不怕叫錯了。”燕風元嘉微笑不改,華袖一卷淺淺藥香散開。
“這叫法有錯?”史豔文笑著反問。
倒也沒錯,萬金油的壯士,先生,前輩,看著眼緣選著招呼一聲。
俏如來咽下差點脫口而出的“天下第一富”欲言又止,俏如來心知不能對他人習慣說什麼,但有時還是不免心塞。
另一邊,天下第一劍任飄渺對上西劍流流主炎魔幻十郎,一時間局勢緊張。
“留下無益,浪費時間。”任飄渺一句浪費時間,引得炎魔注意。
“很嗆,在場沒你看得起的高手了?”
任飄渺:“誰敢挑戰劍界第一。”
燕風元嘉在神蠱溫皇身後沉重地歎了口氣,像是刻意讓他聽到一般。
“好友?”神蠱溫皇側目。
燕風元嘉收回放在神蠱溫皇身上的視線:“吾一想到又要在你身上浪費那麼多醫藥費就感到心如刀割。”
“哈?”
“你們這些天下第一總是在浪費資源。”燕風元嘉嗤笑一聲,毫不掩飾自己的嫌棄。
“好友,你也是天下第一!”神蠱溫皇看過來,神色之中藏著揶揄。
“退求其次,便不值一提。”燕風元嘉揮了揮手,畢竟無人爭的天下第一琴確實比不得天下第一劍。
“誒,好友就不想雪恨?任飄渺可就在眼前啊。”神蠱溫皇羽扇一指,眼神中的挑釁可比那任飄渺更甚,“這個任飄渺可是挑釁了中原與西劍流眾多劍客。”
燕風元嘉一頓,與神蠱溫皇眼神相對一刹收回,便無可奈何搖頭:“拖人下水不是什麼好事情,吾還有要事要談,你要死了吾會幫你準備陪葬品的。”
神蠱溫皇狀似感歎,就不知這是感激還是不懷好意:“好友真是待我不薄啊!”
信你的話,還不如信史豔文和藏鏡人是兄弟,哦不對,這兩個本來就是兄弟。
燕風元嘉隨著俏如來來到正氣山莊,比之他氣定神閑俏如來坐立難安,這哪是代步工具,這簡直就是坐在錢上趕路。
燕風元嘉搖著玉折扇,對俏如來說道:“你知道為什麼吾喜歡這種過度奢侈的裝飾。”
俏如來:你也覺得過度奢侈了啊!
“為何?前輩不擔心被人偷竊去一二?”
“那也是他們能為,用作囤藏的財富比糞土還無用,隻有如流水般運作才能保證共贏。”燕風元嘉停了折扇,“吾雖不明正氣山莊資金運作如何,但想來西劍流入侵之後也已陷入困境。否則溫皇也不會提出,嗬天下第一富。”
“前輩與溫皇前輩真是好友?”
燕風元嘉頷首說道:“算是,十年前天下風雲碑再開,吾留名天下第一琴之前,曾與他有過一戰。”
俏如來想到如今的天下第一劍是任飄渺那麼:“前輩輸了?”
“吾未輸,他也未贏。而後其留名天下第一劍。”燕風元嘉回想起十年前就覺得頭疼,任飄渺贏了劍,他贏了根基,那場比試無疾而終。
“溫皇前輩果然就是任飄渺。”俏如來抓住重點。
燕風元嘉搖了搖扇子,對俏如來說道:“溫皇是不是任飄渺於這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該想明白為何他會請吾出門。”
“這。”
“此時並非是吾入世最好的時機。佛法講緣,儒論時機。他拖吾下水肯定不止讓吾散財這麼簡單。”燕風元嘉自顧自搖了搖頭,先天人總是對天命有所感召,而他早無什麼天命可言。
江師隱小聲嘀咕了一句:“也許就是閑著無聊。”
燕風元嘉聞言一愣便扶額苦笑不語,以溫皇的個性可能真的就是這個原因。
“如果隻是因為無聊,倒是也說得通。”
神蠱溫皇。苗疆三傑之一,蠱術天下第一。其人是苗疆有名的雅士,也是有名的不好靠近。
“因為無聊?”俏如來頭一回聽到這麼荒唐的解釋。人但凡是是一個健全的人,做事情大多都是有原因的,而隻是因為無聊,那他需要重新審視一下神蠱溫皇了。
“因為無聊。”燕風元嘉煞有其事點頭。雖然是因為無聊,但他,也是樂在其中。
神蠱溫皇此人說白了就是江湖時局的……算了,這個詞有傷斯文。
燕風元嘉敲了敲額角思考了一下到底要怎麼解釋他和神蠱溫皇的關係。最初應該是對手,為了那天下第一劍的名號。是的,堂堂天下第一琴當年留名天下風雲碑所用的是不用琴,是劍啊。
想想都要哭出來嘍。雖然隻是一個無趣的賭約,陰差陽錯的故事開端。
彼時他頂著師弟的名字,自稱焰歌流霆燕風赤羽。至於燕風元嘉這個名字卻是始終不為人知,而另一個更是沒有必要再為人所知。
“史盟主,你可知道此車為何珍貴。”燕風元嘉又問道,雖然談的是銅臭之事,他卻不減風雅。
“物以稀為貴。前輩稱呼我俏如來就好了。”
“俏如來。”燕風元嘉拿扇撐著頭,俏如來,俏如來,叫起來總那麼覺得有些不對。“非也,世間萬物皆是非吾所有則貴。比如頭腦甚是好,可惜炎魔幻十郎沒有。”
俏如來很想反駁卻一時間不知道如何反駁:“這。但西劍流還有赤羽軍師。”
“讓溫皇說第一句話,便已然入局,於你於西劍流。”燕風元嘉眯了眯眼睛,甚至連他也已經入了局,誒,溫皇此人騙財騙情,偏偏還滿嘴以誠待人。
“前輩對溫皇前輩很是忌憚。”俏如來試探。
“中原可不忌憚苗疆?俏如來你太過相信溫皇,他的話你可以全信但也不能全信。”燕風元嘉忽然抬手折扇貼近俏如來死穴,臉上帶著一絲莫測的笑意。“更甚,盟主不該信吾。”
俏如來一避不避,他並沒有感覺到燕風元嘉的殺意,更何況……“俏如來相信前輩是因為前輩出身儒家,父親素有儒俠之名,那麼儒琴前輩應當也對得起這個儒字。”
“儒琴,儒?啊,這個字真有那麼大的魅力?大得過中原與苗疆的世仇?”燕風元嘉歎了一口氣收回扇子一搖,原來是史豔文的原因,也是畢竟是史豔文啊,“苗疆三傑的好友自然也是出身苗疆,那身為苗疆人吾該幫你?”
“前輩真的一心向著苗疆嗎?”俏如來問道,除了毛絨絨以外看起來沒什麼和苗疆相近的地方。
燕風元嘉突然眉頭一皺:“這一聲聲前輩卻讓吾憶起一件事。”
“前輩請講。”俏如來恭敬道。
“下一回,學你父親稱一聲先生吧。師隱,下車。”燕風元嘉拿折扇敲了一下昏昏欲睡的師隱,又敲了敲車廂。
“啊?主人,什麼下車?等一下誒,我們難道要走回去嗎?中原離徽山島很遠啊!”師隱因神誌不算清醒一臉懵逼地搖頭晃腦。
“此路盡頭本非徽山,終途已至為何不下車?”燕風元嘉說著拿折扇指了指車外的路。
“但是,我們為什麼不直接回去。”江師隱皺了下眉有些不解與不滿。不解的是自家先生真的打算留在中原,不滿的是那將信送到徽山島的人。
“神蠱溫皇。”燕風元嘉隻說了四個字,卻也說明了一切緣由。
在神蠱溫皇眼裏燕風元嘉的錢跟大風吹來的沒什麼兩樣。他用起來也沒有什麼心理負擔。
所以今年的溫皇也在挑戰燕風家的底線啊。
“主人啊,不是去買墓葬品嗎?我們為什麼要來菜市場啊!”師隱抱緊了琴匣,這個地方真的和他們畫風不符啊。
元嘉回頭看了他一眼,臉上笑意不變:“自然是買你口中所說的陪葬品。”
“所以陪葬品為何來菜市場買。”師隱嘀咕一句,還是乖乖跟著走。
“六兩蒜頭足以。”燕風元嘉晃了晃折扇暗暗嘖了下嘴,他果然還是不習慣折扇啊。
“蒜,蒜頭?這樣不太好吧。”江師隱遲疑了,這已經不是吊唁,這是上門挑釁才對啊。
“假屍配蒜頭絕配。”燕風元嘉輕哼一聲收起折扇,接手江師隱背上琴匣順手推他往前,“去吧,時間不多了。”
溫皇會出事是一定的,但到底有沒有出事就不一定來,這一類人都不怎麼正常,他這種普通人無法理解啊。
燕風元嘉吐出一口濁氣,也就是他才陪溫皇胡來了,如果換做是以前的他,神蠱溫皇這塊棺材板早就被打穿了。
以前的他,燕風元嘉一怔,他很少回想起過去,因為他的過去是破碎的。過往如同碎末一般,無法關聯,就連情感也似乎隨著記憶而隨風散去。
“主人,你要的蒜頭啦。”江師隱提著那麼點蒜跑回來。
“正好,當還來得及。”燕風元嘉瞅了兩眼沒打算接過來,便轉動方向往正氣山莊而去。
來到正氣山莊便看著史豔文拖著棺材走出來。燕風元嘉上前:“史賢人。”
“是尊駕,你不是……”左右已無人,史豔文也喊回過去稱呼。
“是哦,故人慘死,身作摯友也該殉以陪葬品。”燕風元嘉單手抱著琴匣讓開一步露出身後提著串蒜頭的師隱,指了指。
“……”
燕風元嘉微笑得體,或許連唇角的弧度都可以精確測量。但哪怕在完美的微笑,假的也隻能是假的。
史豔文一時不知該如何反應,隻覺尊駕溫皇兩人之間暗潮洶湧。
“名人帖之戰打算如何,吾有心幫你,奈何無名。”西劍流沒有能比天下第一琴的人,雖說天下風雲碑本就很奇怪,但好歹要擦邊。
“天下風雲碑上簽名的人都會有危險,我也不希望尊駕為此成為誘餌。”隻要現在離開中原,西劍流也無法到徽山島找麻煩。史豔文歎了口氣,這到底隻是中原的麻煩。
“雖然吾也不是不能以另一個身份出戰,但你知曉吾問的是你啊,史賢人。藏鏡人乃苗疆戰神,若真你死我活,吾自然是幫助羅碧將軍。”燕風元嘉裝作沒聽見史豔文的話,直覺這一戰必然會出問題。苗疆大祭司的預言,總是惱人的煩。
“這,無奈啊。我並不想與藏鏡人在此時一決生死,但隻要憶無心還在西劍流手裏,就沒有辦法。”
“憶無心,羅碧將軍的女兒?就算能夠救出,你與羅碧將軍此戰仍無法避免。”燕風元嘉抿唇,羅碧將軍對苗疆忠心耿耿,如果是苗王的命令……
“這。”
“罷了,總歸吾身份特殊,明目張膽出手幫助中原,苗王聖諭就要砸下來了。”雖說是如此,但苗王兩個字卻毫無崇敬之意,見師隱將那六兩的蒜頭放進棺材裏,燕風元嘉清楚他也該離開了處理真正迫使他離開徽山島的事情。
“唉,但我始終希望中原與苗疆總有一日可以放心世仇。”史豔文歎息一聲,如果燕風元嘉真的心向苗疆就不會居住在遠離苗疆中原的徽山島了。
“可能嗎?苗疆中原根本不在於國恨,而在於利益。”燕風元嘉說道,“史賢人能讓幾個人放心仇恨,又如何讓苗王放下野心?哈,眼下說這些為時尚早,卻也不早。”
“你身處中原,卻對苗疆局勢了如指掌。”
“了如指掌?”燕風元嘉笑著搖了搖頭,“吾離開苗疆還是昔年中苗大戰,如今已近二十年了。隻是史賢人若是要保中原,永遠別要給苗疆機會。”
“主人不希望苗疆擴張版圖嗎?”師隱問道。
“吾為什麼要希望一件幾乎不可能的事情。更何況,他們無腦愚蠢,你也沒有了嗎?”燕風元嘉伸手摸了摸師隱的頭,順道給了個腦崩。
“主人。”師隱捂著腦門一臉委屈,“可是如果成功的話,那不就是好事嗎?”
“哈好事?以後莫要再接近他們了,愚蠢也會傳染。”燕風元嘉冷笑一聲,邁動的步子快了幾分
“哦。”
“有的時候不知道自己該不該聽該不該做,抬頭看看天,天會告訴你該怎麼做。”燕風元嘉抬起師隱下巴強迫性的讓他抬頭看天。
群鳥驚飛而過,帶起簌簌風聲,隨之出現在眼前的人正是當時立於西劍流眾人之中的邪馬台笑和天海光流。
燕風元嘉輕哼了一聲,垂了眼眸掩去微變眼神:“西劍流?不過兩人也欲挑戰天下第一?”
“天下第一琴?這種柔柔弱弱的東西也能殺人?”邪馬台笑產生質疑,在東瀛琴這種脆弱東西隻有貴女才會去玩。
“唉,真是麻煩!溫皇的麻煩真的是很麻煩啊!可惜,吾之琴今日不宜染血。”燕風元嘉指節輕輕敲擊琴身發出陣陣嗡鳴,紅發拂過臉頰落至耳前。
“造化輕機萬相生,天理倫常。”飛散的黑發若如潑墨,鏤空金飾脫落落入手中。
“浮墨金韻平生問,詩酒歌賦。”玉劍挽劍氣如墨,點點金光凝聚成蠅頭文字。
“三歎問天,六論君子。”雪色大氅翻轉露出玄色一麵,緋紅的睫毛顫動,天青的眸子開啟,一眼銘心。
“琴風雅,不遇殺戮,劍豪情,快意恩仇。”
“靠北啊,你們中原人都那麼喜歡變身嗎?”邪馬台笑目瞪口呆,前有赤羽軍師懷疑神蠱溫皇就是秋水浮萍任飄渺,他還覺得不可思議。現在活生生的例子擺在眼前,這可真的是現場一鍵變裝。
“卡,庫庫卡庫。(笑,怎麼說很不禮貌。)”天海光流扯了扯邪馬台笑。
燕風元嘉沉默了一下,手中的劍挽了個劍花背到身後,拇指推了一把,豎立在腳邊的琴中劍發出委屈的輕吟。
“說出你們的意圖。”
“軍師大人請你去西劍流做客。”邪馬台笑說道。
“隻是做客?”燕風元嘉說道,做客怎麼個做法可有講究。比如說請吃一頓牢飯也是做客的一種。
西劍流的赤羽軍師,紅頭發的那個?溫皇視為對手的人,總歸都不是什麼好糊弄的。
不過這個時候請他,是已經見過溫皇的屍體了?那也應該明白他送蒜頭的意思了。哈,也是,這麼明顯的意圖,明顯到等溫皇詐屍絕對會變身任飄渺追殺他。
“可是赤羽軍師大人?”
“是。”
“哈,為何?吾自認為沒有值得軍師大人注意的地方。琴之名不及劍之名威嚇深甚,不過求以風雅度日。唔,不過若軍師大人當真想見,吾可在山語桃夭靜候大駕。”燕風元嘉低手輕抬,若是忽略那背在身後的玉劍倒也算是一副好客主人家模樣。
“一定要現在見呢?”邪馬台笑斬馬刀一杵,震起揚沙。
“你們非吾之對手。”燕風元嘉微微搖頭歎息一聲,天青色眸子直視邪馬台笑,玉劍點在腳下土地,溫潤的光沒入土中,“天下第一也有差距。吾奉勸諸位知難而退。”
“你對你的武力很自信,但是我更想試一試。”邪馬台笑哈哈一聲,斬馬刀起勢如千鈞。
“能動口,不動手,能用錢解決的,就不動武。何苦為難自己。”燕風元嘉歎了一口氣,真氣一提劍身霎時如同極光變幻,“或許吾可以等你換一把更結實的兵器。”
“不需要換什麼武器,我看要換武器的是你,這種東西怎麼看都不結實。”邪馬台笑說,“中原人就喜歡中看不中用的東西,來!”
“唉,罷了。”玉劍劍挽一劍直取,兵刃交接不過一瞬,鈍刀斬首而落已成廢鐵。
“吾之劍法雖拙劣,但劍卻鋒利得很。”確實,他的劍法有守無功,這種深入骨髓的本質很難改變,但是劍卻可以改變,人的根基可以超絕。
燕風元嘉兩指撫過劍身,如玉一般的劍在兩指之下散出銳利如鐵的寒芒。九界尋找奇物的可能比苦境少,但卻不是沒有。
“看來,天下第一槍的挑戰者要缺席了。”
雖然出發之前軍師大人就說過可以試探一下實力如何,但邪馬台笑卻怎麼也沒想到會是這種情況。
究竟功體如何半點也沒試出來,但是,這口兵刃看起來就很古怪,完全超出一般的認識了。
天海光流也是怎麼也沒想到,打還沒打起來,邪馬台笑的刀倒是先報廢了,還是從刀鄂開始碎得明明白白。
天海光流偷瞄了一眼又偷瞄了一眼,就算特效加的是很好看,但是看這劍怎麼看都不是鐵的,怎麼看這刃口也是沒開鋒過的樣子。
“方才便說過,爾等非吾之對手。”
“這回不算,你的劍有古怪。”邪馬台笑捧起一片碎得相當整齊的碎片欲哭無淚。怎麼說都是陪伴自己那麼久的老朋友,多少磨難都度過去了,偏偏這次翻了船。
“現在不如乖乖回去告訴你家軍師。你的兵器尚承受不了,你更不可能。”燕風元嘉抱劍而立,雙目微斂,忽然廣袖一卷帶起地上碎刃散向遠方而去,“斷刀可以修,人就不一定了。”
“我的刀。”邪馬台笑大喊一聲追了出去。天海光流看看邪馬台笑又看看燕風元嘉,轉身也追了出去。
燕風元嘉折扇一展半掩麵容側頭對身後半點未動的江師隱說道:“誒,聖人也會發脾氣,何況吾不過一介俗人!”
江師隱撇了下嘴拆台道:“好好的大路不走,主人你一看就是故意等他們上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