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情債難還
    哪吒邁著疲憊的步伐，緩緩打開指紋門鎖。
    他以為會是黑暗、孤獨、無聊、空蕩蕩的，卻沒想到，敖丙開著一盞小燈，靜坐在客廳中央，專等他回來。
    哪吒咯噔了一下，心中又是激蕩、又是疑惑。他本以為，敖丙肯定會帶著小藕霸去那個地下室，再也不想見他，畢竟他那樣的排斥他，一點點的靠近都容忍不了。
    他原以為自己的愛情又要格式化重來，他甚至已經調整心態，給自己做了追妻動員，但現在卻發現，敖丙像一尊玉佛一樣，端坐在他的客廳……
    這是什麼情況？這是幾個意思？
    輕咳了一聲，哪吒像做賊似地，摸進“自己”的大豪宅。像這樣躡手躡腳，一臉猥瑣的主人，也算世所罕見了。
    敖丙原來在打坐，忽地睜開眼：“你回來了？”
    “嗯……”哪吒訕訕地笑了一笑，不知接下來該說什麼，好像自從敖丙從蚌殼裏出來，就變得摸不透。
    通身上下難以忽略的霸氣與清貴，讓他有點自慚形穢……
    人家是龍族太子，自己是私生子。
    人家揮手能把你甩飛，你隻能暗歎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敖丙突然變得好厲害。
    原以為自己打遍天下無敵手，現在方知自己剛出新手村，路漫漫其修遠兮……
    敖丙靜靜地瞧著麵前這個束手站著，像站在訓導主任麵前聽訓的小學生一樣的哪吒，不由皺眉：“你……可還記得你前世的事情？我是指，你是陳塘關李靖兒子李哪吒時的那些事……”
    小學生立即老實交待：“不記得了，完全不記得……師傅說我已經轉世，又從東方輾轉到了西方，跨了服，所以是不記得以前的事的……”
    “跨了服？”敖丙不解了。
    “這隻是個比喻，玩遊戲的術語……”哪吒擦擦額頭的汗。他想湊近去親近敖丙，但又怕被打死或打殘。所以內心各種糾結。現在兩人戰鬥力不在一個等級，他也很無奈，隻恨自己學藝不精，在新的版本裏被無情削弱，而敖丙又突然充值變成RMB高玩……
    命運真是個調皮鬼。
    敖丙沉吟片刻，自語道：“都不記得，可怎麼辦？”
    哪吒忍不住湊過去問：“什麼怎麼辦？”
    燈下看美人，如霧裏看花，越看越情不自禁。覺得他比往常更優雅迷人，燈光為他鍍上一層高不可攀的仙氣朦朧。
    敖丙歎氣，大眼睛裏閃動著迷茫與哀傷，咬著唇，因往事而倔強不甘。
    “哎，哎……別咬，有話好好說……”哪吒真恨不得把自己化成敖丙的嘴唇，被他咬破皮，被他咬出血，被他咬成幾截，總之不想他傷著自己。
    就這樣，敖丙愁腸百結，思緒萬千，蹙眉深思，舔狗哪吒在旁邊眼巴巴，垂涎三尺。
    時光偷偷溜走，直到敖丙覺察出這灼灼的目光，抬起頭來，這才嫌棄道：“你先去洗澡吧，身上什麼味？”
    哪吒心想，還能什麼味，海底泥味啊！誰把我扔飛出去忘了？
    從龍宮上來沒來得及洗澡，被伊淳套了件外套，抹了把臉就去開各種會，還沒時間收拾自己。現在得空去洗澡沐浴，泡在水裏胡思亂想，但怎麼想怎麼不樂觀。
    終於洗淨自己出來，敖丙還坐在原地，眉頭依然皺著，但顯然已經拿定主意了。那姿勢似乎要攤牌。
    敖丙望了望這混血帥哥，與記憶中那張臉相似，但不完全相似。神魂相同，但換了個皮囊。而自己欠他一副絕世好皮囊。
    他斟酌著說道：“因為你不記得前塵，我就長話短說。你的前世與我淵源頗深，互有虧欠。當年的你欠我一個解釋，我欠你一幅肉身。肉身一旦套上去無法剝下還你。我們之間的恩怨太深，隻能生死一戰。但你現在絕非我對手，我勝之不武，不若我助你練功，讓你修練到當年水準，咱們再一決生死，如何？”
    哪吒聽得雲裏霧裏，哪知道“欠我一個解釋”這樣隱晦的提法後麵暗藏著“你羞辱我，睡我三年，這事，得給個說法”。他隻聽出敖丙說的必須要決鬥，但你目前打不過我。於是瞪眼道：“你的意思是……把我養肥了再殺？或者把我養肥了殺你？”
    冤冤相報何時了！相煎何太急！
    敖丙點點頭，正色道：“等你和我實力相當了，咱們再決鬥，方是君子所為！也不辱沒我們相識一場。到時誰勝誰負，誰生誰死，聽天由命！”
    哪吒搖頭，不讚同地道：“我由小到大最不信命。為什麼自己的人生要被別人主宰，誰給他們這個權利？我非但自己不想死，我還想你也好好活著，否則付出這麼大代價幫你找回魂魄就是為了找人決鬥，讓你做我教練？”他搖搖食指，酷酷地道：“NO，你是我老婆，前世是，今生也是，如果你不認同，現在就可以殺我滅口。但隻要我還有一口氣在，誰也不能逼我否認我們的關係！”
    敖丙尊貴無匹的俊臉有了一絲嗔怒的裂縫：“你……你無恥！”
    哪吒現在也是破罐破摔了：“你抵賴不掉，我們小藕霸都生出來了，事實擺在眼前！”
    敖丙把無恥黏在他胳膊的人甩開：“說話就說話，不要拉拉扯扯。”
    哪吒把臉湊得更近些，熱辣的呼吸噴到他臉上：“睡都睡過了，泡在池子裏養傷也是我幫你按摩全身，幫你洗澡，還要這麼矯情，你不會再玩失憶梗吧！”
    敖丙要被氣死：“誰知道你變成小孩兒來騙我陪你睡覺，我昏迷了你還要占我便宜，你還有膽說。”
    兩人一言不合就動起手來，但並不是殺招，有點像打情罵俏，敖丙如今自然占上風，霸道總裁眼見不敵，靈機一動：“別鬧，一會吵醒兒子！”
    敖丙隻得收招，冷眼如刀地瞪他：“我欠你的，我會一一還清；你欠我的，我也自然得找回來！”
    哪吒笑得雲淡風清：“那你要怎麼找回來？”
    敖丙氣呼呼地道：“你，躺平到床上去。”
    “咦？”哪吒不解了，但還是依言躺平到床上去，呈大字型，寬大的浴袍快要遮不住壯碩的身軀。心一橫，眼一閉，準備接受社會暴打。
    敖丙帶著吃人的目光，同手同腳，硬邦邦地走到床邊，撲上去，疊到哪吒身上，把他壓得嚴嚴實實。
    這倒把哪吒整成了大紅臉：“你……你這是要幹嗎？”
    以為要被片成生魚片，慷慨赴死地躺到砧板上，沒想到你要玩“床咚”，給點預告啊，嚇死人了，幸福來得猝不及防！
    敖丙也有點呼吸不穩，也不知是大仇得報激動的，還是害羞的。他漲紅臉，咬牙道：“以後我就要這樣壓你三年，以牙還牙，解我心頭之恨！”
    哪吒差點笑出聲來，麵皮兒假裝一皺：“好吧，三年，說好的，你可別反悔……”甜蜜的幸福快要溢出。
    他想，換個姿勢我也是一樣享受，誰怕誰！
    敖丙用力趴在哪吒身上，總覺得哪裏不對勁。憤懣不平並沒有變少，尷尬倒是多了。他還從未在清醒狀態這樣親密地與成人狀態的混血哪吒肢體交纏過，雖然孩子都打醬油了，但這樣的相處依然新鮮。
    隻有彼此的呼吸交織，氣息與節奏熟悉如昨，證明對方的確是那個又痞又壞的無賴，雖然換個件馬甲。
    哪吒突然有點吃自己的醋，不高興地追問：“那麼，我當年除了壓著你三年，還有做更過分的事嗎，比如……”他不要臉地嘟起唇，吧唧一下親在他唇上：“這樣親過你嗎？”
    敖丙憋得麵色赤紅，既不能咬死他、劈死他，又不能解釋自己與他前世在盒中如何私密纏綿，如何授受不清。隻能輕念咒語，把這個嘴長的混蛋凍成冰塊。
    哪吒被他凍得全身顫抖，腿間熱血蓬勃的小帳篷瞬間凍結成了東北大板。所謂冰火兩重天，不外如是。
    哪吒連眼皮都眨不動了：“這……這是要謀殺親……護”，他含糊不清地控訴。
    敖丙這才心情舒暢了，敢強吻他，自然要付出代價。他覺得身下熱騰騰的男人變成凍塊也有些涼著自己的肚皮，翻身下去，與他並排躺在床，含笑著看他變成大冰棒。
    哪吒連眼珠都快凍住了：“歪，歪……不要鬧，養小藕霸，很費錢的，我死了……沒……沒人出生活費……”
    敖丙這才正眼看他，微笑道：“沒事，拿出你的實力來，不記得你的焰火如龍第五重嗎？那個火力對付我現在的冰天雪地第五重，正好可以快速解凍，還不會灼傷自己。”
    哪吒上下牙嗑得呯呯響：“我……現在……才隻練到第四重……”一邊說一邊丹田馭火，慢慢烘烤五髒六腑。
    敖丙厲道：“正好逼你突破一下，練不到第五重就活活凍死，想不想活命，自己看著辦。”
    “啊……心好狠！”哪吒急火攻心，還真讓第四重突然躍進，馬上就要突破。
    往常他想突破這一重時，就會走火入魔，真氣亂岔，不得不變成萌童狀態保命。原本以為馭火術就此瓶頸，無法更上一層。卻沒想到，要在這樣被敖丙凍住才可以抗住突破狀態的狂暴。
    哪吒突然覺悟，難道敖丙並不是在整蠱他，而是在助他修煉突破？
    而他對自己的法術如此了解，是因為他與自己當年經常這樣輔助修行嗎？
    傳說中的雙修？三年？
    好氣！
    “哢嚓”一聲，冰塊整個兒破碎，昂貴的大床濕透，哪吒如涅槃的鳳凰、破繭的蝴蝶。
    哪吒的焰火如龍第五重，練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