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時辰之後。
    元邪皇終於放棄了與空帝講道理的想法。
    因為不論他怎麼解釋，銀燕與他隻是朋友關係，空帝都是一臉：我知道你們有（女幹）情，別騙我了！的表情。
    心累，不解釋！
    話題，就這樣被聊死了。
    元邪皇不可能真的將意圖再度複生的想法說出來，於是，他隻能問起了空帝的意圖。
    ——留住他的真正用意。
    最少，在元邪皇的眼中，空帝一方的人馬是要絆住他，直到他死亡的一刻才會安心。
    至於空帝……
    他，沒想那麼多！
    直到被元邪皇問出了他的打算時，空帝才想起了正事。
    “對了，我差點忘了。我找你，有個重要的事要告訴你。”空帝一臉：我真忘了！的表情，就連元邪皇都差點信了。
    “講吧，本皇有聽。”元邪皇無奈道。
    “就是九界歸始以後，在這個世界上的燭龍，應該也隻會有你這一條。”空帝篤定地說道。
    元邪皇輕笑一聲，“哈！”沒辯駁，也不相信。
    同樣看出來的空帝，並不以為意，“我就知道你不會相信。可惜，這是天道，不可能改變的。”
    “吾會逆天。”元邪皇忍不住辯駁了一句。
    就在他等著空帝來辯駁自己，甚至指著頭上那座塔說：他，已經失敗的時候。
    空帝卻忽然蹲了下去，自地上撿起一塊石頭。
    “可逆的是天意，不是天道。”空帝將手中的石頭舉到他的麵前，“就如同這塊石頭，所謂的天意，改變的是它的形態……”
    說著，空帝掌心用力，將石頭捏成粉沫，鬆手，任由灰白的粉沫從指間劃落。
    “但是，我們改變不了它的本質。就算是化為灰飛，它依舊是石質，隻不過從頭塊變成了更加細小的石籽，石沫，可它，依舊是石。——這就是天道。”
    說著，空帝抬頭，仿佛從那裏看到了，更加廣闊的無盡宇宙，這個世界的道！
    元邪皇終於正視起空帝的言語，“你的話。吾，需要證明。”
    “燭龍。”空帝沉聲道，“你的存在就是證明。”
    “嗯？”元邪皇不解。
    “如果說九界不適合燭龍生存，你因何存在？”空帝反問。
    “吾，為燭龍，這世上隻吾一人。”元邪皇答，這屬於他的千年孤獨。
    “應龍。”空帝又道。
    “何意？”元邪皇再問。
    “若九界適合四龍生存，為何應龍隻有一人，餘者皆為其的血脈，而非應龍？”空帝再次反問。
    “所以。”元邪皇沉默。
    在他的時代，龍有很多，九界四龍各自崢嶸；複生以後，他的心思隻在九界歸始，何時關心過其他四龍。
    “沒有。在九界，虯龍，螭龍，蛟龍，應龍，皆隻餘一龍，包括你……燭龍。”空帝看向元邪皇，認真地道：
    “對於九界來說，或許龍之力過於強大，所以，天不允。這就是天道。”
    元邪皇神色不動，再度輕笑一聲，“天道？！天意嗎？哈，吾不覺二者有何不同。”
    “你，動搖了。”空帝一語中的，“你在質疑我，以前的你是不會的。”
    元邪皇一生非是沒有過疑惑，隻是在九界歸始這件事情上從未曾動搖過。
    元邪皇：“……”
    要不是知道這貨真的不是智者，單憑這份敏銳他都要懷疑，空帝是在拌豬吃虎了。
    “你……”元邪皇不能確定空帝的意圖，於是，再次出言試探，“你在勸吾放棄。”
    “是啊。”空帝的臉上露出了那種：謝天謝地，你總算聽懂了表情。
    讀懂了他表情的元邪皇，隻看得一臉心塞……
    顯然，空帝並沒看出元邪皇的想法，依舊順著自己的思維，往下說：“你能想得通就好……”
    元邪皇：“……”
    不，我沒想通！
    我隻在試探，你別當真！
    ……真的！
    見元邪皇一臉的無語，深深認為他已被說服了，空帝覺得自己應該安慰一下蟹黃。
    於是……
    “你也別太難過了，不隻是燭龍，要不是因為你會出來，整個九界連條四龍都湊不齊，這就是天道。”
    空帝說完，好心地拍了拍元邪皇的肩膀，“所以，想得開就好，我叫小弟過來陪陪你。其他的事，我們再商量。”
    元邪皇：“……”
    “等一下。關於你口中的天道，能詳細說說嗎？”元邪皇問道，他還是從空帝那不怎麼靠譜的言語中，聽到了關鍵。
    ——在這個世界上，消失的不隻是燭龍。
    空帝沒多想，與天道有關的事情，他在主神空間裏見得太多了……
    主神那個大黑球特別的不要臉，正所謂世界上沒有免費的午餐，主神花大力氣培養輪回者，就是為了讓他們成為開荒者，去占領新的世界。
    開荒者們會不停地與其他世界的大運氣者搶奪氣運，氣運中帶著一個世界的本源之力，也就是天道的意識。
    積少成多，搶得足夠了，主神就會入侵天道，進而控製、主宰那個世界。然後，利用鏡像無限複製搶到的新世界，陪養新加入的輪回者……
    在輪回空間的時候，空帝經曆得太多了，知曉每個世界的天道都不同，這會拿來給元邪皇科普，自然是信口開河，呸！不是，當然是信手拈來。
    就連聽到元邪皇提出，如果九界歸始，其他四龍不也同樣會出現的觀點時，空帝也是用一臉：你好傻的表情看著他。
    就算真的九界歸始了，難道就不會再一次的始化九界嗎？畢竟現在的九界就是由最早的始界分化而來的。
    再退一步說，萬一回歸以後的始界沒有再次分化為九界，那麼未來的路大都不會太好：一種是整個始界會不停的虛弱下去，最終進入未法時代；另一種結果，則是回歸的始界無法負擔這個世界的運轉，最終崩潰化為虛無；當然，還有億萬分之一的機會，與其他世界相撞，最終，要麼兩個世界滅亡，要麼二界歸一，形成新世界，新的天道。
    所以，元邪皇費盡千年心力，想要的燭龍回歸，是不可能的……
    元邪皇信了三分，質疑三分，至於剩下的是他的不甘。
    “你如何知曉在九界之外還有世界。”元邪皇問道。
    廢話！我去過，……還玩脫了好幾個世界！空帝在心裏腹誹，又不能對元邪皇明說，說了，他也不會信。
    因此，空帝的神色猛然一正，向來內斂的氣勢全開，以一種俯視的口吻說道：“吾乃空帝。非帝尊之帝。吾為掌控空間規則空間之帝。”
    話落……
    看著裝13的空帝，元邪皇無語地提醒：“你是史豔文的兒子。”
    空帝：⊙▽⊙
    空·裝13·失敗·帝：“傳承，傳承！懂不懂，你就當我得到了空間之神的傳承就好了。”
    “所以，你之所言，隻是你的推測。”元邪皇下了定論。
    空帝：“……”
    “不是，呃，這樣說吧！”空帝無法解釋主神空間，也無法解釋自己是小空，卻不是原本的小空，這麼複雜的事情。
    於是，他很幹脆地道：“隻要你想，我現在就可以送你去別的世界。但是，我現在的實力太弱，估計不等你走到一半就化成灰灰了。”
    元邪皇：“……”
    “你知曉，吾壽元不多。”元邪皇很矛盾，不親眼所見，他很難相信；就算親眼所見，他也不會輕信。
    ——九界歸始的結果，會如空帝所言那般。
    穿越異世界和九界歸始是兩件不同的事情！他的智慧不弱，自不會被空帝桃代李僵了去。
    “所以啊！咱們最重要的事情，是先活下去。等我實力夠了，我找個洪荒或者仙俠的坐標，先幫你送兩個族人過去，試試水。”
    繞來繞去，終於繞到了正題上，這還真是空帝的想法。
    元邪皇的心結就是這個世界上隻有一條燭龍，他沒有親人，畸眼族隻是血脈相親的族人。
    所以，空帝說得話，也是真的！
    當初主神會把他從空間裏踢出來，就是因為空帝不經過大黑球，就能帶著人隨意降臨主神控製的世界……
    要不？當初主神踢他的時候，為啥會那麼委屈：再讓空帝這麼混下去，他真的要成為第二主神了。
    同樣，會選擇將人踢到九界，也是因為主神太了解空帝這貨了，不給他找個讓他滿意的世界，他真的敢回到主神控製的那些世界搗亂啊！
    確實，以空帝現在的實力，是不能帶元邪皇過去，同樣，也不能帶他的肉身過去，但是，在這個世界上，還有一種穿越叫——魂穿！
    所以，空帝很有底氣！不怕自己玩脫了！
    所以，他給元邪皇的承諾也很大！延長壽元，前往異世界！
    所以，元邪皇不得不信了！
    若空帝真的要延長他的壽元，那前麵所說的種種，就不會是騙他！因為，慌言隻會被活人拆穿！
    他不死，自然會去查證，不怕他去查，是真的可能最少要有七成！
    七成，不低了！
    到頭來，千年的心願，可能是一場虛妄，元邪皇一時茫然，“吾，想一個人靜靜！”
    空帝：“……”
    忘記了告訴元邪皇，送他的族人去試水的意思：不是為了證明有其他世界存界，而是為了試試能不能幫他養多兩條同族龍出來。
    於是，很滿意元邪皇選擇的空帝，很體貼地離開了！
    看著空帝剛離開，還不到一刻鍾，就來到自己麵前的雪山銀燕。
    元邪皇：“……”
    吾，真的是想要一個人靜一靜。
    不是想要換人陪我。
    抬頭，想要叫人離開，在對上一臉關心的銀燕時……
    元邪皇張了張口，說出來的卻是：“陪吾坐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