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涎口，不，金雷村。
    其實，一行眾人還沒有走到金雷村，元邪皇就已經看到那高高聳立的達摩金光塔了，他即不瞎，又不似那個後輩（帝鬼）被關壞了腦子。
    看到了塔，自然猜到空帝的用意……
    空帝的局，看得到，就猜得到，特別的簡單，真的……好吧，其實不用九龍天書，元邪皇也知道六絕禁地的事情。
    廢話，千年前的魔世入侵，這位大佬就是衝這個來的……
    在空帝的一句“希望越大，失望越大”的蠱惑下，元邪皇看了看那個帶著一臉崇拜看著自己的後輩，最終化為無聲的歎息。
    同意和空帝兩個人單獨約會，呸，是私下裏談談……
    自覺被邪皇那一言難盡的眼神，掃過的帝鬼：QAQ，邪皇啊……
    金雷村，祭壇。
    空帝跟村裏的人很熟，（為什麼會這麼熟，某隻當初被強行扣壓的失敗魚不想說話。）加上他本來就是魔世的帝尊。
    所以，不論是村裏的住戶，還是村裏的和尚，看見他帶了個魔過來時……
    問，都沒問！
    祭壇已經廢棄了，空帝隨便找了個還算平整的碎石，一屁股坐了下去，沒有半點的形象……好吧，他好像壓根也沒有。
    “坐。”衝著元邪皇努了努嘴，示意他自便。
    “哈。”元邪皇輕笑了一聲，來到空帝的對麵，席地而坐。
    空帝：“……”MMP，突然想抽煙了……
    認命地歎了口氣，他覺得自己又忘了一件事，中原不用打，但是可以打閻王鬼途啊，等他捉到慕容家的人，長得又水，又能蹭煙抽……
    再次歎了口氣，空帝將天馬行空的幻想，以及往日滿身的輕佻氣焰一起收斂，“放棄吧，不會成功的！”說著，他少有的一本正經地看向元邪皇。
    還是第一次看到空帝正經起來的模樣，元邪皇在心裏暗自點了點頭，這種氣度那個後輩輸得也不算太冤，“你，吾現在開始相信，你是一個合格的帝尊了。”
    空帝撇了撇嘴，“我不喜歡這樣的自己，太累。”
    “那是你的責任。”元邪皇聲音沉穩，兩人雖是敵對，也不得不承認，空帝，這個人類，很特別。
    “我的事，我當然會擔著。”空帝的正經臉一個沒端住，直接翻了個白眼，“要是沒有你，我就不用這麼假正經，太累……”
    “吾，不同嗎？”元邪皇好奇地反問。
    “廢話，我打不過你。”空帝坦言承認，“要不然，敢在我麵前挑釁的人，都被我揍得老老實實了。”
    元邪皇：“……”
    “確實。”元邪皇不得不承認，以空帝的武力值，再加上他那身防禦力奇高的魔甲，除了自己以外，動武確實是最快的解決方式。
    因為在空帝的身邊，有一群智力卓越的智者，而且，他信任他們，……對一個帝王來說，空帝已經做得很好了。
    “你想怎麼做？”空帝沒理會元邪皇的讚同，他不需要，指了指那座塔，“在看到那個以後。”
    元邪皇沒有回答，反問：“你對吾了解多少？”
    “全部。你的目的，你的心願，你的族人，你的壽元。”空帝目光灼灼地看向元邪皇，坦言道：“其實，我沒想讓你複活的。”
    “吾了解。”元邪皇知道他沒說謊。
    尤其是先有那個封印的空間球，後有種田的帝鬼，他確信，空帝是真的想坑他，隻是，有件事讓元邪皇想不通。
    “為什麼要和我說這些，怕吾在牽怒之下，破壞其他五處禁地嗎？還是怕我亂開殺戒？”
    “都不是。我的心沒那麼大。”空帝看了他一眼，聳了聳肩，“九界歸始，會死多少人，我無所謂，反正我見過的死人不會比這個少。可惜……”
    沉默了一會兒，空帝自嘲地笑了：“有人會在意，很在意。偏偏那些人，我也很在意。”
    “哈。”元邪皇輕笑一聲，又問：“為何改變主意了。”
    空帝沒答，反而一臉帶好奇地問道：“那個，你怎麼知道我改變主意了？”
    他知道元邪皇是不世強者的同時，也是智者。
    在劇情裏，元邪皇就曾把真正的目的，隱藏在窮兵黷武的自大強者外衣下，幾乎戲耍了當時在台麵上的所有智者，及他們所屬的勢力。
    機會難得，空帝當然想聽聽元邪皇是怎麼猜出來的。
    “帝鬼……那個局，你放棄了。”元邪皇有些無奈地開口解釋，“吾不認為真有什麼事，能真的阻止你先一步到達。除非吾先到，還是你先至，對你來說已經不重要了。”
    在元邪皇看來，這是很明顯的事情，已經不需要再多花費唇舌了。
    可是，看著空帝那一臉，哇，⊙∀⊙！表現得這麼明顯的神色時，他真想就這麼起身，直接離開。
    不論是壽元，還是目的，隻要任意一條消息泄漏回魔世，他必無法控製現今那些本就懷有異心的魔世勢力。
    既然勝算已無，元邪皇要做的事，是為了下次複生留下一線生機。
    他既然等了千年，就能再等下一個千年……
    此回又與當初不同，千年前他兵敗身死，一切布置得蒼促，而今之勢，若他放棄九界歸始，以如今的壽元，大可從容布置，想來不需再等千年，便能成事。
    元邪皇已有離開之意，留下與空帝相談，更多是因為對這個能夠統治魔世的人類很好奇，“所以，是什麼讓你改變了目的。”
    誰知，不問還好，提起這個就見空帝一臉的控述，“還不是因為你拐走了我的小弟。”
    元邪皇：“……”
    “銀燕。哈。”元邪皇不太相信，如果自己真的破不開空帝的結界，銀燕會來救他嗎？
    結果。
    隻聽空帝接著抱怨道：“我怕小弟一個想不開，跑去找你……那隻牛笨得要死，萬一要陪著你坐牢，那裏沒吃沒喝的，我還得去救人。”
    元邪皇：“……”
    “吾要離開了。”元邪皇無語，算了，他，還是先走吧！
    空帝奇怪地看著他，這才想起正事，問道：“我什麼都沒說呢？你要去哪裏？九界歸始的事你放棄了？”
    元邪皇：“……”
    “已經不可能了，不是嗎？”元邪皇說著，抬頭看塔。
    空帝：“……”
    “我覺得你沒這麼簡單放棄。”空帝不信，總覺得哪裏怪怪的。
    “吾壽元不多，此事，你已知曉。”元邪皇直接明示，短暫交流，他大概已摸清了空帝的性子，不把話說明了，他很少會主動去想事情。
    “然後呢？”空帝看著元邪皇，不解地問：“你要去哪？想辦法續命嗎？”
    “吾為何要續命？”元邪皇也懵了。
    “續命，收複魔世，繼續推塔啊？”空帝說得理所當然。
    元邪皇：“……”
    “你認為吾會成功？”元邪皇無語，反問。
    “不會。”空帝回答得斬釘截鐵。
    “那為何還要如此做？”元邪皇又是一陣無語，他真的很難看透空帝的腦回路。
    “裝裝樣子，然後，咱們再懟幾場，最後，你活了，好娶我小弟。”空帝回得理直氣壯。
    元邪皇：“……”
    等等，他終於明白，為什麼空帝一定要堅持兩個人聊天了。
    “你想多了……”這次，元邪皇是真的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
    “別鬧了，銀燕可是真的陷進去了。”空帝開始向著另一個方向歪樓了。
    “……吾離開了。”元邪皇不想再理他了，真的！
    空帝見他起身要走，也跟著站了起來，問道：“你打算怎麼繼續命？你現在用得是嘟嘟月的身體嗎？有辦法複活嗎……”
    身後跟著個尾巴，還很聒噪……元邪皇無奈停下腳步，回身問道：“吾從未說要延續壽元。”
    空帝：“……”
    “那不行，你死了，我小弟怎麼辦？”空帝早就把自己那可憐的，為數不多的立場扔到九界之外了。
    元邪皇：“……”
    這種我想死，我的敵人非要我活著，是一種什麼見鬼的神發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