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我,心如止水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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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林靖和,一個才華橫溢膚白貌美的Omega男青年,滄閔國第一金融巨頭林氏集團林董事長林懿明的小兒子,此刻正坐在鬧市裏一家沿街小餐館靠窗的凳子上,抱著從我那已經嫁做商人婦的Omega姐姐那裏淘來的精致化妝盒,像修補稀世珍寶一樣慎重而嚴謹地往自己臉上點雀斑。
小餐館僅有的那位服務員已經拿眼刀削了我這個把他們餐館當化妝間的家夥快半個鍾頭了,前來就餐的客人也對我占著茅坑不拉屎,啊呸,占著餐桌不點餐的行為深惡痛絕,但我依舊心如止水地坐在我那高低不平的凳子上,盯著鏡子裏膚色蠟黃滿臉雀斑的我仔細端詳,認真地研究這些小斑點呈現的排列組合,慎重地斟酌它們是否能最大程度地表現出我的平庸,以求能配得上那位已經遲到半個小時的Beta君。
這位四十分鍾以前就一直飄在路上姍也不來可勁兒營造神秘感的Beta君齊先生,是我鄰居的大姑的妹妹的閨女的丈夫的小三的哥哥最近剛給我介紹的相親對象。
據那位小三哥哥,啊呸,據那位小三的哥哥講,這位神秘的齊先生是一位芳齡34歲的自行車修理工,他家就住在距離小餐館步行10分鍾的一條胡同裏。
我猜這位Beta君四十分鍾也沒能從他家趕到小餐館,要麼是爬著來的,要麼就是坐輪椅來的。
不過我並沒有因此感到半分不耐,畢竟我的四輪車比他的兩輪車多了兩個輪子,而且我能否在三十歲生日之前成功脫單,避免被我那不靠譜的Omega母親把我的名字釘在家譜的恥辱柱上,眼下就全靠這位一直在路上的Beta君了。
我心如止水地看了一眼時間,打開手機翻出相冊再一次試圖記住這位毫無特點可言的Beta君的長相,以求人來之後不會因為認錯而產生令人發指的尷尬。
從那位小三哥哥,啊呸,從那位小三的哥哥給我的照片上看,這位神秘的齊先生長得相當平庸,比一般的Beta還要平庸一個檔次,更不用說與那些天生就自帶高貴氣場的Alpha相比了。
不過這並不影響我前來赴約的決心,畢竟我不是一個以貌取人的人,更不會像那些沒有見識的蠢貨一樣因為自己是天生高貴的Omega就去歧視天生平凡的Beta。
為了避免我的美貌對這位齊先生造成任何心理上的傷害,我非常貼心地把自己化妝成了與他般配的模樣,而且為了效果更加逼真,我掏空了我那小小年紀就開始臭美的Omega侄子的化妝盒,非常仔細地把自己的脖子、手、腰等一切可能暴露在外的皮膚也都撲了厚厚一層蠟黃色的粉。
我像畫遺照一樣,啊呸,我像畫插畫一樣,默默在腦海裏刻畫了一刻鍾的齊先生的長相,又對著那鴨蛋大小的化妝鏡仔細數了數臉上的雀斑。
98顆?好像有點美中不足。
我拿起從我那Omega姐姐那裏淘來的半截淺褐色的不知道幹什麼用的筆,盯著自己像生了麻子的臉斟酌了片刻,在鼻尖點上了第99顆象征完美的雀斑。
第99顆雀斑不僅是完美的象征,似乎還給我帶來了好運。
因為那爬了差不多五十分鍾的齊先生,啊不,齊先生的電話,終於來了。
我興致勃勃,不,我不能興致勃勃,我隻能心如止水,天知道我特麼上輩子是造了什麼孽,這輩子竟然違反了進化的規律,被老天賞了一身芥末味的信息素,而且隻要我的情緒有任何形式的波動,它就會自作主張地釋放出來。
我不能讓它釋放出來,畢竟,我現在是一個以Beta身份與人麵基的Omega。
而Beta是沒有信息素的。
我心如止水地接起了電話,然後聽到電話裏和小餐館的門口同時響起了那嘶啞且洪亮的男中音:“我到了,你在哪呢?我怎麼看不到你?”
我默默地看著門口那位滿麵油光肥頭大耳大腹便便賊眉鼠眼的地中海中年男子一邊大著嗓門打電話一邊搖頭晃腦地滿屋子找人,又默默從腦海把那位齊先生的遺照,啊呸,齊先生的照片拖出來以一百八十邁的速度一個毛孔一個毛孔地掃描了十八遍,心如止水地得出一個令所有人都不意外的結論——這位齊先生並不是長得沒有特點,他隻是把他的特點給P沒了。
不過有沒有特點並不重要,長相平庸也不重要,以我橫溢的才華和殷實的資產,隻要他願意,我隨時都可以把他打扮得人模狗樣,塑造成比Alpha還要Alpha的Beta神。
當然如果他隻想做一個比一般的Beta還要平庸的Beta,我願意頂著這蠟黃色的粉和滿臉的雀斑和他一起平庸到白頭。
——隻要他肯在我三十歲生日之前向我求婚,讓我免受被釘在家譜的恥辱柱上的屈辱。
大腹便便的齊先生一邊打著電話一邊瞪著小眼把他那渾濁的目光從我頭頂掠過,我透過人群的夾縫,看到他那便便的大腹上沾了一大片黑漆漆的不知道是汽油機油還是地溝油的汙漬,連忙從我姐姐那精致的化妝盒裏翻出一隻不知道幹什麼用的黑筆,濃墨重彩地在自己嘴角上方點了一個大大的痦子。
齊先生如此不拘小節,我自然也不能落了俗套。
一切為了和齊先生完美匹配!
我從接到齊先生的電話開始花了不到一分鍾的時間搞定了自己的妝容,把化妝盒放到地上往牆根一踢,伸出我那撲滿了蠟黃色粉末的爪子向搖頭晃腦四處找人的齊先生揮出了爾康手。
“齊先生,我就在靠窗的位置上,您看到我揮手了嗎?”
齊先生那渾濁的目光三番五次掠過我揮動的爪子和我旁邊那三個空位,在沸反盈天的小餐館裏轉了七八個來回,才難以置信地鎖定了我那揮手揮得像在散播毒氣的蠟黃色爪子。
我看到他一臉便秘地掛了電話,低下那油光發亮的大禿頭,伸出粗糙黝黑的手指在手機上劃了兩下,然後一路擠過餐桌走到我麵前,把手機屏幕豎到距離我鼻尖上的雀斑一厘米的位置,嘶啞著嗓子聲音洪亮地問道:“這是你?”
我的視力是極好的,但這麼近的距離也大大超出了我的眼睛可以調節的焦距。
為了防止臉上那不知是不是假冒偽劣產品的黃粉像雪崩一樣脫落,我小心翼翼地向後傾了傾腦袋,看了看他那布滿了劃痕和塵土的超大個手機屏幕,啊不,是他手機裏的那個皮膚白淨乖巧可愛的14歲Omega小男孩。
我鬱悶地,啊不,我不能鬱悶,我隻能心如止水。
我心如止水地意識到,這事肯定是我那不靠譜的Omega母親幹的。
因為這張照片隻存在她手機的加密相冊裏,就連作為正主的我也沒有備份。
我不明白她把這張照片發給這位賊眉鼠眼的齊先生是想成全我還是想毀了我。
我隻知道托了這張照片的福,我精心準備盛裝出席耐心等候了近一個小時的相親肯定要黃!
不過,作為一名29歲還沒嫁出去的高齡剩男Omega,我還是不撞南牆不回頭地想挽救一下。
我緩緩點了一下頭,以最小的幅度張開嘴,心如止水地回答道:“啊,是我,不好意思,長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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